“關於這次實地考察的地點, 現在已經從數十個城市選擇出來了。”梁老環顧四周, 發現所有的科研人員都在看著他。想想也是，這實地考察可並不比在實驗室裡做數據對比或者建模, 這可是一個理論與實際結合的好機會，不管是誰, 都想去。就連廖元白也眼巴巴地望著梁老，希望梁老選中自己。
“咳咳。”梁老笑了笑，“你們不要這麼看著我, 都不想知道究竟是在哪裡進行考察嗎？我考慮了很久, 因為這次考察不會是以往那種過幾天就會回來的模式。而且咱們團隊裡很多人還有彆的研究……特彆是考察的時期是從一月底開始。”
廖元白愣了一下，聽梁老這個語氣, 應該是會叫上離那座城市比較近的科研人員吧。也就說如果距離遠一點兒的話，可能就不能去了。在排出一些還有其他項目的科研人員, 這麼算下來, 差不多考察團隊剩下的人就不多了。
莫非自己真的沒有機會了麼，廖元白咂巴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搖了搖頭, 嘴角勾勒出了一絲苦笑。
“這個考察應該會有幾個月的時間，怎麼說呢。過年就彆想著要回家了, 至於考察的地點嘛……就在龍城！”梁老說完之後，廖元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簡直就是……天助我也！在龍城，他現在就住在龍城。
原本已經失望的他, 又重新燃燒起了名為希望的火焰。他眼睛綻放著光芒, 看著梁老。
“閒話我就不多說了。”梁老抿著嘴唇說道, “接下來, 我就宣布這次能夠去實地考察的名單。趙翔，徐元……廖元白……”
剛開始是趙哥走了出去，隨著走出去的人越來越多，廖元白也開始心急了。怎麼還沒有叫到他的名字，他用力地握緊雙拳，聽見梁老叫到他的名字的時候。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了下來，鬆了一口氣，他也站到了梁老的身邊。
看了這些被叫出來的科研人員一眼，梁老滿臉嚴肅地說道，“你們沒有什麼疑問吧。”
“沒有。”扯呢，這麼好的機會，誰不想要啊。更何況，這是國家級的項目。可不是什麼小打小鬨啊，沒看見沒被叫到的人都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眼光嗎。
“尤其是你……廖元白。”梁老的麵色依舊還是嚴肅，廖元白一臉懵逼地看向梁老。怎麼突然話鋒就轉到他身上來了？他仔細的想了想，在實驗室的時候，他似乎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吧？怎麼就讓梁老忽然這麼叮囑自己了呢？
帶著疑惑，他的臉龐都露出了幾分不解，那雙眼睛死死地看著梁老。
拍了拍他的肩膀，梁老溫和地笑著說道，“小廖，你還是大一的新生。這次實地考察最少都得三個月，甚至更久。你還在讀本科，其實我也想了很久，為了不耽誤你的學業……又讓你能夠參加這次的實地考察。我倒是有個辦法，就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說道這裡的時候，梁老的眼睛目光炯炯地看著廖元白，正等著他回答。
抿著自己的嘴唇，他知道，梁老這是為了自己好。於是點了點頭說道，“梁老，您說吧。”
“我和你的任課老師商量了一下，學校這邊也探討了一下。允許你跟著咱們的科研團隊進行實地考察，平時成績不會扣分。但是……這學期的期末考試可就不簡單了。”說道這裡的時候，梁老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當然，也不會是很難的題目。隻是會和現在你所學習的東西超前一些。比如說大一和大二的科目，你都需要考到優秀才能夠和我們一起去龍城考察。小廖，你看這樣的條件你能夠接受嗎？”
“好的。”廖元白可不想放棄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抓住了這個機會。對於以後的科研道路來說，極為有利。梁老聽見廖元白回答的時候，也滿意地點了點頭。按照他的想法，小廖應該是已經可以本科畢業了。但是在沒有修完學分之前，是不可能畢業的。這是大學的規定，梁老也不會在這上麵指手畫腳。
對於廖元白以後的發展，梁老還是極為看好的。若是這次廖元白在實地考察的時候不什麼大錯，甚至表現得優異的話。梁老還真想將他拉去航天基地，研究怎麼送人上天。咳，當然這隻是一個通俗的說法。實際上，是研究怎麼才能夠讓火箭在外太空運行，並且保持在他們需要的軌道上。
梁老說完話，實驗室裡的科研人員又開始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廖元白和趙哥對完數據之後，又開始另外的工作。不一會兒，天就開始黑沉了起來。在實驗室裡，廖元白甚至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他經常是三天兩頭才從實驗室裡出來一回，十一月的首都天氣已經冷得讓人受不了了。廖元白裹緊自己的衣服，因為母親前天打電話自己沒有接到。他站在宿舍門口，正準備回一個電話回去。
外麵的寒風呼嘯，學校的樹葉被寒冷的秋風卷在了天色。隨後，泛黃的樹葉這才一片一片地落在了地麵上。廖元白正搓著手，走來走去的學生，看了廖元白一眼之後，便又繼續走向自己的宿舍。待了好一會兒，宿管這才打開門。看了一眼廖元白，笑眯眯地問道，“小廖啊，又給你媽媽打電話啊……對了，你前幾天去哪裡了，你都不知道你媽媽多著急。好在你的舍友說你在做什麼什麼實驗……不然，我看啊，你媽媽都得來首都找你了。”
廖元白衝著宿管笑了笑，“對，前幾天在實驗室裡忙著。”拿起電話，他給自己的母親回了過去。講明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還告訴自己的母親回到龍城之後因為要跟實驗所以可能不怎麼回家。
母親還是很欣慰，廖元白在大學裡也這麼出眾。成績自然不需要她在操心了，她也操不下來這本心。畢竟大學裡要學些什麼東西，她根本就看不懂。回了自己母親的電話之後，廖元白合上電話就看見宋老師走進了宿舍。
看見他便開始招呼著，“小白，你過來一下。”
廖元白走了過去，看著宋老師問道，“宋老師，有什麼事情嗎？”
宋老師揉了揉廖元白的頭發，看著廖元白這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說道，“我想找你了解一下你的想法，因為你跟進實驗的關係。期末的時候，你會單獨考試，也就是說……你考試的科目不僅比彆人多，甚至比彆人更難。這些都是大學時候必須拿到的學分，對了小白，我還想問一下，你有沒有想過拿雙學位？”
“想過。”廖元白抿著自己的嘴唇沉思了一會兒，“隻是現在還要跟進實驗沒有時間，我看這個實驗完成了之後，能不能有點兒時間……”
宋老師聽完之後點了點頭，“我就說你這小子不一般，這個科研任務，咱們物院的人就參與前期的策劃和掌控。至於後麵就是他們材料學和工程學的事情，物院就把控一下大的方向，然後從旁協助就行了。”想到這裡宋老師愣了一下，“廖元白，你這次考試可是把大一大二的學分都給拿完了。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你想要早點畢業的話。最好在這次實驗結束之後，就隨便選擇幾門選修科目，等考試完之後。你就剩下大三和大四的專業課學分，這樣你就好畢業得多。最快二年，最慢也就是三年，你就能夠從本科畢業。到時候，你在好好想想究竟要跟著哪位導師讀研。”
說道這裡的時候，宋老師意有所指地拍了拍廖元白的肩膀，“好了，你的想法我差不多已經清楚了。我就先回去了，老板那裡還有幾個實驗在等著我呢……”宋老師其實是一個挺好說話的人，平時都是笑嘻嘻地，隻要不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他也不會太為難學生。尤其是對於廖元白這樣成績好的學生，更是如此。
就連開玩笑，都有幾分隨意的感覺。廖元白拉著宋老師的手說道，“要不，宋老師也帶我去李教授的實驗室裡看一看？”
“一邊去。”宋老師笑罵道，“把你自己的實驗弄好了再說，現在拉你去老板的實驗室。你信不信梁老能夠把我給撕碎了。”輕輕推了一下廖元白，隨後宋老師便走出了學生宿舍。他覺得廖元白這個小家夥，腦瓜的確太聰慧了。而且特彆愛學習，他在圖書館裡好幾次都看見廖元白正拿著材料學和工程學的書籍在看。
這樣的一個學生，難怪梁老和李教授都會為他的前途著想。
宋老師沒有說，他能夠獨立考試，甚至可以提前畢業的事情。是梁老和李教授為他辦理好的，梁老提出了這個意見。把物院的院長堵在辦公室裡，物院的院長也不好說梁老什麼。畢竟梁老是華國的著名學者，又是物院最能夠拿得出手的科研人物之一，梁老先行勸說物院院長，把物院院長給講得暈了頭。
隨後李教授又把院長給堵在了辦公室裡，被這麼來來回回地弄了幾次之後。物院院長也沒有辦法，隻好批準了梁老和李教授的想法。但是他也想過，的確一個天才的學生是可以不按照常規的學習方式來對待的。
所以他批準了廖元白這次的單獨考試，甚至就連廖元白連續缺課這麼久，也沒有人來抓他回教室上課，都是物院院長給批準的。
在期末來臨之前，廖元白還是一如往常的去實驗室裡。三天兩頭的不回宿舍，要不然就是在圖書館裡學習。不知不覺中，十二月份就已經到了。外麵正下著雪，還好實驗室裡有暖氣。當他走出實驗室的時候，冷得渾身都打了一個激靈。
趙哥迎麵走來，“小廖，你這是幾天沒出實驗室了？我看你這頭發……”趙哥笑了笑，對著廖元白說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雖然實驗重要，但是身體可是本錢。你還這麼年輕，弄垮了身體可不劃算。”現在廖元白和趙哥不是一組的，但是趙哥對於廖元白還是很照顧。整個科研團隊的人，都挺喜歡廖元白的。
大概是因為廖元白做事從不拖拉，腦子又轉得快。偶爾還會提出一些建設性的意見，這讓所有的科研人員都非常滿意廖元白。甚至有些女科研人員，看見廖元白總是想要在他的臉上捏幾下，就好像是……看見自己的弟弟似的。
廖元白現在慢慢地張開了一些，眉清目秀的模樣，倒是分外惹人喜歡。
他點了點頭，衝著趙哥說道，“因為數據的原因，好幾天都沒有怎麼合眼了。趙哥，你剛來嗎？”
“對，剛好休息完。唉，小廖你不在，趙哥非常的寂寞啊。”趙哥帶著痞氣地笑著，那模樣，就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惡霸似的。當然，廖元白也知道，這就是趙哥給他開個玩笑而已，他自然是不會生氣的。
“成，改天有空了，我好好安慰一下趙哥寂寞的心靈。”廖元白笑眯眯地走出了實驗樓說道，“趙哥，我先回去休息了啊。”
“慢點走，今天下雪，路上挺滑的。”趙哥很精神，穿著白大褂就走進了實驗室裡。
回到宿舍，廖元白看見自己的舍友也沒有出門。幾個人窩在自己的被窩裡看著書，他有些古怪地看了他們一眼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彆說了。”伍飛的聲音很痛苦，“高數老師已經瘋了，他讓我們複習整本高數的內容，說是考試的題目都從裡麵出。我這學期的高數就沒有聽懂一節課……”說道這裡，伍飛遲疑了一下，“大佬你呢，我看你這學期好像天天都泡在實驗室裡，考試怎麼辦？”
“考試應該不會太難吧。”廖元白也有些疑惑地說道，“我不太知道，不過應該不會太難。畢竟是本科，又不是碩士或者博士考試。”
“啊……大佬的世界我果然不是很懂。”伍飛捶胸頓足，過了一會兒他拿著手裡的書本從床上爬了下來問道，“大佬你能幫我講解一下這道題嗎？”
“這道題？”廖元白看著伍飛遞來的書，指了指書本上的題目，“為什麼要問我這道題？”倒不是廖元白不給伍飛講解，隻是他有些弄不清楚，這一頁全都是高數題。為什麼伍飛單獨問他這一道，他可不相信伍飛前麵的都會做了。
“我在押題。”伍飛歎息了一聲，“我總結出來了一個規律，這道題，還有這道……這道，都是高數老師經常強調的，所以我覺得應該是要考的題目。”
愣了一下，廖元白疑惑地看著伍飛。看得伍飛心裡有些發慌，“大佬，你這麼看著我乾嘛？你還小，咱們……嗯，我是說我並不是特彆喜歡男人，呸，不是，我是喜歡女人。”伍飛一下子就混亂了起來。
廖元白用古怪地眼神打量了伍飛好幾眼之後，這才緩緩地說道，“你想什麼呢，這是拉格朗日中值定理，這麼基礎的題高數老師當然要強調了啊。不過要說出題，我估計高數老師不會出這麼簡單的題目吧。”
“這還簡單？”徐航飛從被子裡露出了一個腦袋，倒吸了一口涼氣，“大佬，咱們能不秀嗎？我根本一點兒都看不懂，你竟然覺得簡單。究竟簡單在哪裡了？”
“真的挺簡單的。”廖元白拿出自己的草稿紙，“你們要聽的快點兒下來。”
徐航飛和遊昊急忙從床上下來，三個人高馬大的年輕人，把廖元白給圍住了。“這道題，隻要導入之後在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就能夠得出答案，你們看著就像是這樣……”廖元白寫下了公式之後，轉過頭發現這三人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
他歎息了一聲，“我還是給你們講講基礎的吧，好歹高數你們也要能夠及格啊。”廖元白從最簡單的開始講解，不一會兒，就快要到淩晨了。
廖元白講得簡單，這幾個人聽得似懂非懂。隨著廖元白的講解，他們這才知道了一個大概。放下手中的筆，廖元白有些沒有力氣地說道，“你們下去自己在看看吧，我真的不行了，我得睡覺了。”
“你在實驗室裡沒有睡覺嗎？”徐航飛這才問道，他就說怎麼發現廖元白這麼沒有精神。
廖元白一邊走向陽台開始洗漱，一邊說道，“實驗室哪有時間休息啊，這麼多數據，又要建模。根本就沒有空，對了，其實高數挺簡單的。等我睡一覺，明天你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在來問我。”
洗漱之後，廖元白就上床睡覺了。留下三個舍友，自行研究高數。好好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他發現書桌很是淩亂。
將書桌整理了一下，他想，難得有一天的空閒時間。不如……給自己的舍友們補補課吧，於是他一邊看著書，一邊等著自己的舍友睡醒過來。打開宿舍的大門，外麵已經銀裝素裹。踩著積雪，走進食堂的時候，他碰見了數院的陳老師。
陳老師衝著廖元白點了點頭，特彆關心地問道，“小白，最近在忙什麼呢？”
“在忙一個實驗。”廖元白拿著自己的包子，不好意思地衝著陳老師笑了笑。
“實驗？”陳老師挑了挑眉頭，“是不是軌道交通的那個實驗，你看我說什麼來著，你就算是學物理，終究還是要用到數學知識的吧。要我說，你還不如本科的時候學數學讀研的時候在轉專業也是能夠來得及的。”
“這不，都已經選好了嗎。”廖元白和陳老師閒扯了一陣後，拿著自己的東西回到了宿舍裡。
陳老一大清早就來到了數院的辦公室，拿著數論期刊看了起來。今天是12月的數論期刊在華國發刊的日子。所以，他一大早就在辦公室裡等著送刊的人來。拿到數論期刊的時候，陳老笑得牙不見眼的。這期數論期刊和往期不同，他帶的一個博士生，因為數論方向的研究，投稿到了數論期刊上。
而且已經通過了，在回信的時候已經說明了，在12月的期刊上，會刊登出來。
雖然他帶的博士並不多，而且他本身也是個數學大家。但是他帶的博士能夠上數論期刊的人，卻少之又少。通常都是在二區的期刊徘徊著，這個博士也算是非常有天賦的純數領域博士生。深得陳老的喜歡，自己的愛徒上了數論期刊，他當然是忍不住要炫耀一下的。想來，這次的期刊雖然自己的愛徒並不是主打，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畢竟，他愛徒的這篇論文研究得頗深，差點兒就觸及到了號稱數論王冠的梅森素數。
拿到期刊，正準備炫耀的時候。陳老愣了一下，關於卡塔蘭猜想的證明？他大腦一下就當機了，這不是前幾個月給物院的廖元白出的題目嗎？這麼快就被證明出來了，還是說，已經被人給否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