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沒關係的不用來。”廖元白咬著自己的嘴唇說道，“有些事情不能說太多，總之媽我現在的研究沒有任何的危險，所以您放心吧。隻是最近研究很忙，所以不能夠回家。”
“好好好，你不說就不說吧。”廖桂芬無奈地笑了笑，“不過啊，小白你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可彆太拚命了。就算是老師也得讓你們休息吧，你可不能在這麼蠻乾下去了。我聽你們大學老師說過，你在研究室裡一待就是好幾天呢。你現在還小，身體能夠扛得住。等你長大一些了怎麼辦，所以啊……”
廖桂芬開始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廖元白哭笑不得地說道，“媽，我還有點兒事情，先掛了啊。”
掛掉電話，廖元白鬆了一口氣這才走出了電話室。
“嘿，這孩子……”廖桂芬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無奈地搖了搖頭，合上電話之後，她心裡還是很擔心廖元白。
“打完了？”王助理看著廖元白挑了挑眉頭。
“恩，打完了。”廖元白用一種濃厚的鼻腔回應了王助理一聲，王助理頗為理解廖元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是這樣的，不過科研嘛……習慣就好了。現在準備回宿舍休息一會兒呢，還是直接去研究室？”
“直接去研究室吧。”廖元白勉強地笑了笑，王助理沒有在多說話。等老陳來接廖元白的時候，王助理笑著和廖元白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來到研究室裡，程璐還在看著自己的資料，似乎正在冥思苦想著。廖元白捂著自己的額頭，他就知道程璐肯定是幫不了什麼忙的。但是沒想到，一本資料能夠研究幾天。程璐看見廖元白走進來，衝著他點了點頭之後，又繼續看著自己的資料。
沒辦法，廖元白將書籍放在電腦桌上，打開電腦開始自己計算了起來。因為材料以及軌道的關係，建立一個新的體係是很難的事情。儘管廖元白給王助理說，修改數據比建立體係更難。但是具體落實下來的時候，其實廖元白感覺到修改數據要簡單一些。隻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廖元白也不可能在改了。
由於涉及到的科目很多，計算也極為繁瑣。一上午的時間，廖元白也不過隻有一點兒想法而已。甚至還沒有來得及付諸行動，程璐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依舊還在看著材料，那種吊兒郎當的模樣，讓廖元白很自然地想到了許承誌。
怎麼會突然想到許承誌呢，廖元白有些說不清楚。他放下書，打開電腦，開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來。
“這個……似乎不太對勁兒，如果材料選擇這個的話，具體數值應該會降低很多。不對，不對……預定軌道一定會偏離方向的。”廖元白一邊在鍵盤上敲著字，一邊不停地念叨著。一個實驗室的程璐好奇地看著廖元白，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沒想到廖元白已經開始上手了，他愣了一下問道，“小廖，你這是真的準備建立一個新的體係？”
“對。”廖元白一邊寫著一邊點頭，程璐合上書，笑嘻嘻地問道，“我可以看看嗎？”程璐臉上的笑顯得很是真誠，廖元白愣了一下，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如果不給他看的話，是不是會被發現什麼。但是如果給他看，萬一他泄露出去了該怎麼辦？廖元白一時之間，有些進退兩難。
雖然廖元白不敢篤定程璐究竟是人是鬼，但是讓他毫無負擔的將自己所作出來的東西給程璐看，他還是做不到的。
索性……廖元白笑了笑說道，“可以啊。”他想到了一個主意，用電腦上的數據迷惑程璐，自己真正算出來的數據，全都記錄在資料本上。因為資料本是每個人都有，想來程璐也不可能注意到他的資料本上有自己想好的全新體係的核心數據在上麵。就算是知道了也沒有什麼，畢竟這個核心數據還沒有成型。
廖元白已經想好了，他還是會放在電腦裡，但是他會給電腦編程之後在放進去。這樣一來，就保證了程璐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的核心數據的事情。
程璐點了點頭，走到了廖元白的旁邊，看見廖元白正在修改模型，似乎有模有樣的。他愣了好一會兒說道，“小廖，我覺得你雖然是要重新創造一個體係，但是這個好像不太對吧。如果你真的按照這種方式繼續下去的話，是不是有點兒太扯淡了？牛頓三定理你是不打算遵守了嗎？”
“也不是這麼說。”廖元白笑了笑，“我目前還沒有考慮好，究竟該怎麼辦，所以先將自己的想法先放上去，然後再來修改。你看這裡……還有這裡，如果用這種材料的話，就會顯得很突兀，甚至達不到預定的軌道，而且軌道的計算太複雜了。所以必須要用這種材料，對了程璐哥，你有沒有想過往彈道軌道那方麵發展？”
廖元白忽然問了一個突兀的問題，讓程璐為之一愣。他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還真沒有想過。難道，小廖你想往那方麵發展？”
“沒，我對那個東西興趣不大。”廖元白笑了笑，他繼續修改著數據，程璐在一邊，一邊提出各種專業的問題。不一會兒，程璐忽然說道，“對了小廖，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好。”廖元白順嘴說了幾樣菜之後，便看見程璐走出了實驗室。他眯著眼睛看著程璐的背影，雖然偽裝得很好，甚至於有些讓人分辨不清。不過這一局，是不是太撲朔迷離了一些。廖元白在心中想著，他似乎已經看清楚了這件事情的真相。
但好像又什麼都沒有看清的樣子，看來還是自己太嫩了一點兒。
先不管這個程璐了，廖元白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後。程璐已經將飯菜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廖元白拿起飯菜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程璐看見的時候，嘴角都有些抽搐了，“你慢點兒吃，又沒有人和你搶。”
“不行，我得快一點兒，我又有一個新的想法。如果不快點兒話……”廖元白吞咽了一下，“總之謝謝哥了。”
“沒關係。”程璐揉著自己的眉心，笑得有些尷尬。他好像是第一次看見彆人這麼吃飯似的，表情多少有些誇張。吃完飯後，廖元白放下自己的飯碗，又開始做起了事情來。他剛才想到了用一種材料作為這個間諜衛星的材料是否可行，如果通過計算是可行的話。那麼廖元白對於自己這個體係的建立，還是頗為樂觀的。
並不是因為這個材料決定了這個體係的建立，而是這個材料是目前廖元白想到最好的材料，沒有之一。
廖元白在電腦上不停地打著數據，程璐很自然地走到了廖元白的身邊。在電腦上看了一眼之後，便收拾好了廖元白的餐具走出實驗室洗碗去了。“對，就是這樣……”廖元白的聲音慢慢地開始興奮了起來，如果他的設想能夠成立的話，也能夠算是衛星上的一個革新技術了。他的臉顯得很是興奮，甚至於都有些開始屏住呼吸了。
“如果按照這樣的計算，在來算算運行的速度以及設想能夠對持的方法。”廖元白一邊用電腦計算著，一邊喃喃自語的念叨著。程璐走進來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廖元白的電腦，眯著眼睛說道，“小廖啊，哥有一種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說說看。”
“哦？”廖元白從興奮中清醒了過來，他整個臉都顯得很是錯愕。他還以為程璐準備裝到半年之後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忍不住想要破局了麼？
這就像是一個棋盤，他是棋子，而程璐似乎也是一顆棋子。但是廖元白作為棋子的作用和程璐作為棋子的作用是不相同的。廖元白這顆棋子是可有可無的，不，不能這麼說。廖元白應該不算是棋子，而是梁教授帶來真正搞研究的科研人員。而程璐嘛，作為棋子的作用很明顯。
隻是沒有想到，程璐知道自己深陷其中，現在就想要破局了。
“如果將這串數據改成這樣你說是不是會好一點？”程璐認真地看著廖元白，“哥沒有你那種重新建立一個新的體係的魄力。但是好歹也是物理學專業畢業，雖然沒有接觸過這方麵。能夠成為梁教授的學生我覺得已經夠本了，我的想法沒有你的想法那麼好。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你說說我的想法。”
“唔……”廖元白想了想，“這個想法的確很不錯，但是實際操作中太困難了。”說道這裡的時候，廖元白看了一眼程璐的神色。他發現程璐沒有被拆穿的尷尬，反而鎮定的說道，“哦，小廖你給哥說說看。實際操作中，有什麼樣的難度？”
“比如說程璐哥，你剛才說的數據裡的這個……”廖元白隨手拿出了一張草稿紙，他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在實際的軌跡中，不可能是這麼運算的。先不說軌跡問題，就是材料計算的核心問題，也不可能完全按照書本上的知識來解決。”廖元白的話已經說得很直白了，這相當於一種試探。
他話裡的意思就是說，程璐知識看了幾本書之後，死記硬背了下來。甚至有可能是有人專門讓他說出這番話來誤導廖元白的，但是廖元白是誰。那可是解決了數學猜想的人，對於數字的敏感程度遠遠超乎常人。所以當他說出口後，廖元白就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程璐微微一笑說道，“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我還是學藝不精。”
他沒有正麵回答廖元白的問題，不過沒有關係。廖元白知道，現在程璐不會對他做什麼。而且，棋手是梁老。這就讓他很放心了，這是一盤殘缺的棋局。如果想要破局的話，可不一定是那麼簡單的。
“很聰明嘛。”程璐笑了笑聳了聳肩膀說道，“算了，我還是繼續看我的資料吧。”
“隨便你。”沒頭沒尾的對話中，廖元白已經確認了程璐在這局棋中的作用。他開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而程璐也不再打擾他。
說句實話，即便是程璐想要打擾，也打擾不了。畢竟廖元白做起事來，自己都害怕。更何況那一串串的數據，就能夠讓程璐頭皮發麻了。而廖元白似乎已經看破了這局棋，但又似乎是深陷在了這局棋中，看來自己似乎還是不夠聰明呢。廖元白看了看程璐，他決定自己暫時不要妄自行動，總之到了最後，無論是誰，都會露出自己的真麵露。
至於他嘛……他是一個真正的科研人員，可不害怕這些東西。
等到晚上的時候，廖元白從電腦上移開自己的目光。發現程璐早就已經打開電腦在做著自己的事情了。“唔……”廖元白伸了一個懶腰，他站起身來看著程璐說道，“哥，要不咱們回去吧？”
“啊？”程璐似乎正做得起勁兒，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等一會兒，我這個數據還沒有算出來，馬上就好了。”
“……”說得跟真的似的，廖元白不禁在心裡吐槽著，“好的，哥你等會算出來了在叫我。”廖元白知道這一等，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夠等到程璐算好數據。於是他在自己的電腦上，開始修修改改著自己初步算出來的基礎數據。
這些都隻是基礎數據而已，如果要變成一個體係的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廖元白也不著急。
“走吧。”程璐關掉電腦之後，將所有的東西都保存了起來。拿起自己的外套抖了抖身體說道，“空調房裡還真是有點兒冷呢。”廖元白笑著接過了程璐的話茬，“可不是嘛，但夏天還是要在空調房裡舒服一些。”
“那倒也是。”程璐聳了聳肩膀，走到實驗室的門口，他斜靠在門旁邊等著廖元白。
關掉電腦，廖元白這才站起身來走出了實驗室。程璐關掉燈光之後說道，“我猜老陳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也不一定，說不定老陳剛來。”廖元白笑了笑說道，“對了，我還有些想法，不過在電腦裡沒有能夠修改。明天還得記著修改一下，程璐哥，明天你得提醒我一下啊。”程璐愣了一下，“好你個廖元白，把我當你的助理是吧。”
“反正……你也看不懂，總能得乾一些其他的事情吧。”廖元白笑嘻嘻地臉讓程璐在心裡咒罵不止。
他揉了揉自己眉心說道，“我就知道，太聰明的人一眼就能夠看穿……不過這個世界上，還是自以為是的聰明人更多啊。”說道這裡的時候，程璐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廖元白聽。
“我好像對你的身份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呢。”廖元白挑著眉頭，將自己的腦袋湊到了程璐的耳邊輕聲說道，“要不要我把我的猜想說給你聽啊？”
“滾蛋。”程璐毫不客氣地說道，“我就不愛和你這樣的人打交道，真的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顯得我像個小醜似的，你要是……有他一半那麼傻，我都能夠從你嘴裡套出話來。沒想到你這個家夥意識還真挺強的啊，到底是什麼都套不出來。”
“不是我聰明。”廖元白的眼睛似乎都在笑，“而是你太傻，你知道嗎，其實早在你上車的時候我就有些懷疑。雖然王哥的臉色有些猶豫，你的臉看上去也似乎有點兒古怪。但是我從你的眼睛裡看見的似乎是一種篤定，不，不是一種篤定。而是事情的真相，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會懷疑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程璐停了下來，他一臉陰測測地看著廖元白，眼光中閃爍著光芒，“得虧你給我說這麼多話，難道你不怕其實我是一個壞人嗎？”說道這裡的時候，他的嘴角微微地露出了一絲冷笑，“小廖啊，你要記住，這個世界其實是很殘酷的。彆看我剛才和你說得很好的模樣，很有可能你一轉過身……”
程璐沒有在說話，而是用那雙銳利的目光看著廖元白。仿佛整個人都改頭換麵了一般，如果說以前的程璐看上去的確是個學生的模樣，現在的程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嗜血的殺手。沒有錯，能夠輕易改變的，並非是他的容貌。
而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仿佛鋒利的刀片似的，居高臨下地看著廖元白。
而廖元白愣了愣，“我想，你不會這麼蠢的。而且……”說道這裡的時候，廖元白的嘴角已經露出了一絲微笑，“我大概知道你究竟是誰了，總之，這個局很有意思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