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喜當爹的竹馬11(1 / 2)

“東兒, 東兒,”徐秀秀一手摟著冰冷的燕西林,一手摸著燕東林的臉, 傷心落淚:“娘不是故意要怪你,娘隻是太難過了,西西沒了,他還這麼小。”

燕東林抓住徐秀秀的手, 低頭就是燕西林毫無生氣的臉,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 燕東林哭著說:“娘, 都是我的錯, 是我沒照顧好弟弟。”半夜弟弟發高燒他摸到了,他想喊,可想到三弟的傷勢已經惡化, 姥姥沒錢再找郎中抓藥。三弟太衝動容易壞事,要不是他之前說話不過腦子, 他們也不會被趕出村。少一個人,其他人活下來的希望就更大……最終他沒喊出聲。

徐秀秀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躺在那兒無比虛弱的燕東林和燕南林跟著哭泣不止, 哭聲越來越小, 小貓崽一樣。

望著這樣虛弱的兒子, 一種恐慌爬山心頭, 徐秀秀撲過去抱住徐母的腿:“娘,你救救東兒南兒吧,再這樣下去,我怕他們會和西西一樣,娘, 我已經沒有了西西,我不能再失去東兒南兒了,他們就是我的命。”

徐母真沒看出來,隻看出三胞胎把徐秀秀當成他們的命,心甘情願把救命的糧食和藥省給徐秀秀,而徐秀秀這個當娘的毫不客氣地全吃了,一點都沒替病弱的孩子著想。她從沒見過這樣當娘的,她養徐秀秀更不是這樣養的,想想,徐母都覺得心口涼颼颼。

“娘,我求求你,你救救東兒南兒吧,他們還這麼小。”燕西林的死亡讓徐秀秀第一次有了她的孩子原來會死這樣的概念,徐秀秀慌了、怕了。

徐母木然:“你讓我怎麼救?我的私房錢全部貼給你們娘幾個了,你二哥也貼了不老少,能從家裡拿的我都拿了,難道全拿來給你,餓死你侄子侄女。”

徐秀秀悲聲:“娘,你去找燕寧,畢竟東兒他們喊了他那麼多年爹,西西都死了,他就真的忍心眼睜睜看著東兒南兒也因為沒錢治病死掉嗎?”

徐母眼神顫了顫,她對三胞胎的感情十分複雜,一時想著如此心狠手辣死了一了百了,一時又想著那麼小的孩子死了太過可憐,經常在這兩種情緒之間反複橫跳。大抵是剛經曆了燕西林的夭折,這一刻,後者占上風。

徐母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我去試試看吧,至於燕寧願不願意出手幫忙,我不保證。”

如果燕寧願意救人,那當然再好不過,外孫和女兒的困境都能好轉,她肩膀上的擔子也能鬆一鬆。

“他不會這麼狠心的。”徐秀秀聲音悲苦,“他那麼疼東兒他們,不可能見死不救,我應該早點想到的,我為什麼沒想到。”

徐母沒徐秀秀那麼天真,燕寧之前的冷酷絕情還曆曆在目,隻求西林的死能觸動他幾分,讓他稍微念一念舊情。

徐母下山回家,通知家裡人燕西林的死訊。

徐家人驚愕有,難受也有,如釋重負亦有。

徐父無悲無喜:“死了就不用遭罪了,下輩子投個好胎,彆再攤上這樣不負責任的爹,稀裡糊塗的娘,遇上對正常的爹娘,做個尋常的孩子,平平安安一輩子。”

徐母濕了眼眶,下山這一路她都在想,那三個孩子聰明是真聰明,孝順也是真孝順,要是父母好好教,往正路上引,未必沒有大出息,偏偏就遇上了秀秀這麼個沒心沒肺的自私鬼。燕寧倒是厚道人,可他忙著掙錢養家,三胞胎大概是真的早就知道那不是親爹,心裡不親近。

徐父道:“去買一副小棺材,讓老大老二上山埋了吧。”他就不去了,省得瞧見剩下娘幾個的慘樣心軟,他不能心軟,一心軟,就會拖累兒孫。

徐母應了一聲:“我去和燕寧說一聲,到底父子一場,要是他願意,就去送送。” 沒直說想求他出手救孩子,老頭子不會讓她去。

徐父不疑有他,點了點頭:“是該告知燕家一聲,去不去是他們的事。”

徐母便去找燕寧。

燕寧正在家中給找上門的村民正骨,理論結合實踐之後,他的技術越來越熟練。

覷著空檔,小助手燕春花對燕寧道:“小叔,燕家姥姥說西林沒了,問你要不要去送送。”

有外人在,燕寧神情應景地怔了怔,片刻後才道:“告訴她我不去,休書上寫的清清楚楚,我和他們母子四人恩斷義絕,無論他們是富貴還是落魄,都與我無關。”

前來問診的村民便說:“本來就沒關係的人,燕寧你用不著為小白眼狼難過,不值得。那三個孩子,心太毒,大概是老天爺都看不過眼,收了回去。”

燕寧勉強笑笑,提筆寫方子:“吃上七天,就不用吃了,剩下就是慢慢養。”

村民雙手接過藥方,連聲道謝。

離開時正遇上徐母推開燕春花往裡麵闖,徐母做了兩手打算,要燕寧願意去送燕西林,說明還顧念舊情,不用她多說,見了徐秀秀娘幾個的模樣,自然會心軟。可燕寧不願意去看,那她隻能厚著臉皮求,不管有沒有用,起碼她試過了。

燕春花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擋得住徐母,徐母衝到了燕寧麵前,聲淚俱下:“我知道秀秀娘幾個對不起你,可他們已經挨了罰,西西命都丟了,難道還不夠,要他們娘幾個全病死了你才高興。”

燕寧平靜道:“他們生也好死也罷,都跟我沒關係了,我對他們仁至義儘,我不欠他們半分。”

徐母悲哭一聲:“總是喊了你五年的爹,你就真這麼狠心。”

燕寧:“他們狠得下心害夏蟬,我為何對他們就狠不下心。因為我犯了五年傻,當了五年冤大頭,所以你就覺得我應該繼續傻下去。”

徐母大哭:“夏蟬還活著,可西西已經死了,東兒南兒也快死了,燕寧,我不敢求你像以前那樣疼他們,隻求你救救他們,彆讓他們這麼小年紀就丟了性命,那是作孽啊。”

“求我救他們,”燕寧自嘲一笑,“當年為了救他們母子幾個,我欺瞞全家,讓我父母傾儘家財為他們治病。這筆賬,我們燕家從來沒跟他們母子也沒跟你們徐家算過。現在真相大白了,你居然還有臉來求我,說白了不就是想讓我出這個錢。可你們徐家怎麼不出,那可是你們徐家的女兒外孫,你們徐家那麼多人都懶得出錢出力,你不去求那些血親,倒好意思來求我,不就是不舍得自家出錢,隻想來榨乾我的錢。”

聽著熱鬨圍過來的左鄰右裡之前還覺得徐母說的有點道理,聽完燕寧的後,瞬間清醒。對啊,你們老徐家自己都不惜搭理徐秀秀母子幾個,不肯出這個錢,怎麼有臉讓燕寧出錢出力。合著白養了五年不夠,還得繼續養一輩子。

“就是就是,秀秀他爹都沒管,憑啥讓燕寧管,你要求也該先去求你家老頭子吧。”

“不能因為燕寧人好,你就訛上人家了啊。”

徐母通紅著眼哭喊:“你是郎中,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燕寧淡淡道:“病人的親屬舍不得花錢治病,卻求郎中免費,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身為醫者,該治病救人,但不表示我必須當聖人。當年我們燕家為了調養三胞胎身體,賣地賣田,等你們徐家傾儘所有都無能為力,才有資格來求我。”

“好你個王氏,”急急忙忙從菜地裡趕回來的燕楊氏掄著扁擔衝上來:“你們徐家不舍得出錢,就想來逼我兒子出錢,簡直豈有此理。真當我們燕家好欺負,欺負了五年不夠還想一直欺負下去。”

徐母不防備,被扁擔砸肩膀上,當場疼得跳起來。

“徐秀秀和野種死活關我們家屁事,這種人死了那都是老天爺有眼,想讓燕寧去救他們,彆說燕寧不答應,就算他答應了,我也不答應。”燕楊氏氣勢洶洶。

空著手的徐母哪裡敢硬頂,抱著頭就跑,燕楊氏提著扁擔緊追不舍,一邊追一邊罵:“你個王八犢子,有種彆跑,這次我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果然是能生出徐秀秀那種不要臉女兒的娘,一樣的無恥下流。自家不舍得花錢給他們治病,就來逼著我家燕寧救。燕寧不同意,話裡話外就是燕寧不配當郎中,合著郎中就該免費給你們徐家治病,是不是還得恭恭敬敬把你女兒外孫再迎回去,當祖宗供起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個老不休的打什麼鬼主意,你就是想把你那個無恥的女兒再甩給我們家,讓我們替你養……”

燕楊氏一路高聲罵過去,但凡在家裡的都跟著出來看熱鬨了,還沒到徐家門口,徐父就聽著動靜跑出來了,鐵青著臉狠狠瞪一眼躲他身後的徐母。

徐母一張臉紅紅白白,怎麼都沒想到一直都客客氣氣的燕楊氏會這麼潑辣。

燕楊氏要知道她怎麼想,肯定一口唾沫啐過去,以前是親家看在三個孫子份上當然客客氣氣,現在是仇人,客氣個屁。

“你們徐家不要臉,自己不舍得花錢,就來逼我們家出錢,就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人家,怪不得能養出通奸的女兒。”燕楊氏破口大罵。

那些話就像火舌一樣,火燒火燎炙烤徐父的老臉,還有村民針一樣的目光,徐父反身一巴掌甩徐母臉上:“隻讓你告訴他們西林沒了,你犯什麼渾。”還嫌家裡不夠丟人現眼嘛。

“告訴我們乾嘛,想讓我們良心不安,覺得害死了小白眼狼,想讓我們改了主意繼續養那幾個畜生,我呸。”燕楊氏惡狠狠道,“狼心狗肺的玩意兒,養他們我還不如養兩條狗,狗還能看家護院,他們呢?我掏心掏肺疼他們,他們卻想害我。”

罵著罵著燕楊氏眼眶紅了,一想起三胞胎竟然想害她,她就心口絞痛,痛死了那麼痛,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養不熟。

徐父嘴角動了動,乾巴巴道:“老婆子老糊塗了,你們不用理她,我會看住她,不讓她給你們添麻煩。”說罷拽著徐母埋頭就走。

追上來怕燕楊氏吃虧的燕寧出聲:“不是我們鐵石心腸,而是徐秀秀母子幾個真的不值得。對他們再好,他們都不會感恩,隻會死死記住你一點半點不好的地方,伺機報複。對我們燕家是這樣,對你們徐家,未必不會如此。”

徐父背影發僵。

徐母扭頭怒視燕寧:“這樣下蛆,你算什麼男人!”

燕寧無所謂地笑了笑:“就當我挑撥離間吧,隨你們怎麼想,我言儘於此,你們好自為之。”他順著徐母的後背,慢悠悠道,“您消消氣,沒必要為了糊塗人氣壞自己。她這麼糊塗,早晚有她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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