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寫你的報告吧。”史蒂夫揮了揮手示意卡爾滾蛋。
巴裡大概會很開心有人跟他在會議上做伴了。
一提到報告, 克拉克更沮喪了。
被布魯斯打一頓他倒不怕。對方說是拿氪石, 但其實也就是取出來晃一下。等到真打的時候，克拉克還得放軟了皮膚, 免得布魯斯因為打他而傷到了手。
而報告……身為一個小記者，克拉克曠工一個多月壓力就已經夠大了，如果不是報社最大的老板就是布魯斯的話，他大概早被開除了。
所以，他既要努力工作，寫出精彩的新聞報道來證明自己不是在報社裡憑著和大老板的關係混飯吃, 還要回憶著過去一個多月在宇宙裡的經曆，寫一份詳儘的、敘事清晰的，並且不忘檢討自己的報告。最後, 也不能忽略自己身為超人打擊罪犯、保護民眾的使命。
雖然克拉克並不需要睡眠, 但他也感覺自己頭要禿了。
史蒂夫轉過頭看了眼依然坐在椅子上, 整個人一副“人生如此艱難”的樣子的卡爾，“加油吧，卡爾。”他拍了拍卡爾的肩膀, 敷衍地同情道, 然後便轉回頭去繼續琢磨這幅哥譚夜景未完成的地方。
得到鼓勵的克拉克勉強振作了一點, “克拉克·肯特, 我的另一個名字。你可以叫我克拉克。”他看著史蒂夫的側臉說道。
一個多月前, 與史蒂夫告彆的那晚, 克拉克就想告訴他自己隱瞞的身份。隻是他不確定會在宇宙裡發生什麼, 甚至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回到地球, 所以他那時沒有開口。
史蒂夫怔愣兩秒後，轉過頭看向卡爾，“一個秘密身份並不會影響我對你的信任，卡爾。你不必為了我，或者為了我們的友情而交出你所有的秘密。”他輕輕皺著眉說道。
克拉克·肯特，普通的名字，普通的姓氏。但它意味著卡爾在人類社會中的所有——給他這個名字的養父母，他從小到大的同學、朋友、同事，他的工作，他想要的生活。
史蒂夫從未想過要對任何一個超級英雄的真實身份追根究底。因為他很清楚，超級英雄們會隱藏身份並不是為了他們自己，而是為了保護他們身邊的人。
“我知道。”克拉克用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神看著史蒂夫說，“但我還是想要讓你了解真正的我。我希望我們可以成為真正的朋友，偶爾一起去酒吧喝一杯，一起看棒球比賽。”
他說到這裡皺了皺鼻子，“或者打電話跟對方抱怨刻薄的上司和討人厭的同事。”
史蒂夫不禁輕輕笑了起來。
克拉克短暫地笑了一下，然後便嚴肅了表情，挺直脊背端正地坐著，向史蒂夫伸出手道：“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克拉克·肯特，出生於氪星，成長於堪薩斯州斯莫維爾。我現在是一名《星球日報》的記者，定居於大都會。”
史蒂夫看著卡爾，不，克拉克，伸到自己麵前的手，沉默幾秒後，伸手握住了它，露出一個微笑，“我是史蒂文·羅傑斯，出生、成長於紐約布魯克林。我現在也叫史蒂夫·格蘭特，是一名自由職業者，從事繪畫、拯救世界等工作。”
兩人握著手，下一秒便看著彼此笑了起來。
“我該走了。”兩人無言地相視而笑一會兒後，克拉克站起身向史蒂夫告彆。他得回去和報告不死不休了。
史蒂夫讓他稍等一下，然後起身離開畫室，去廚房的冰箱裡拿了自己今天剛做的巧克力蛋糕，裝在野餐籃裡。
史蒂夫將野餐籃遞給克拉克，“請替我向你媽媽問好。”他微笑著說。
克拉克聞到巧克力的香味，臉上露出了一個小小的驚喜表情，“瑪莎會很喜歡它的，謝謝你，史蒂夫。”
史蒂夫笑著和他擁抱了一下作為告彆。
克拉克離開後，史蒂夫重新坐回畫架前，看著畫布，遲遲無法落筆。
“不要忘記我，史蒂夫。”和這句話一起出現在他腦海裡的，還有那雙和克拉克相似，卻完全不同的，滿是倔強與依賴的藍色眼睛。
好吧，現在看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你了。史蒂夫在心裡想到。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拿過調色盤，一邊慢慢混合著顏料，一邊開口道：“阿喀琉斯，請打給蝙蝠俠。”布魯斯現在應該正在夜巡中。
過了大概有兩分鐘，電話才被接通。
“嘿，B。”
“你見過他了？”屬於蝙蝠俠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壓抑著怒火的平靜。
“是啊，”史蒂夫舉起調色盤對著燈光，端詳著混合出來的顏色，“看來會議得等到超人寫完報告再開了。”
聽到這話，布魯斯就知道史蒂夫也知道了克拉克所做的蠢事，“這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告訴我們的其他同伴，離開地球彆忘了帶上腦子。”他用沙啞粗糲的嗓音語調平穩地毒舌道。
史蒂夫笑了起來，拿起畫筆蘸取了一些顏料，“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超人留下的爛攤子，就讓他自己去收拾。”他能聽出布魯斯的話語裡除了怒火之外，還有一些隱藏著的擔憂。
“我希望如此。但如果有一天紫色的家夥能夠複仇，整個地球都將麵臨危機。”布魯斯觀察著遠處即將開始交易的兩群人，“而多虧超人，我們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紫色的家夥都已經變成灰了，還怎麼複仇？這是史蒂夫的第一反應。
但下一秒，他就想起了自己身處怎樣一個瘋狂而神奇的宇宙——即便你再怎麼肯定敵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也並不意味著對方以後就不會再從哪個犄角旮旯裡跳出來找你的麻煩。比如九頭蛇，不就是個現成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