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冷,蜜娘緊了緊身上的鬥篷,定二奶奶忙摸了摸女兒的額頭,察覺到不燒,才放下手來。
女兒在馬車上睡的香甜,定二奶奶隻覺得為何她們隻是普通人都會被人算計,上天真是不公道。
可是看到女兒,她又覺得上天對她真好,居然讓她擁有這樣聰明的女兒。雖然小小年紀,但是她見微知著,比她們夫妻強十倍都不止。
蜜娘因為惦記著事兒,眯了一會兒才睜開眼。
“娘,我又做夢了。”
定二奶奶知道平**兒很少做夢,但凡做夢都是天機。
隻聽她道:“我夢見這次爹爹被餘姨太拉去,後來餘老爺順利出來,但是爹爹卻在大街上被人砍死。他的胳膊在東,腿在西,血,全部是血…凶手在說我爹爹是餘大忠…”
“娘,我爹爹不是叫阮嘉定麼?怎麼會叫餘大忠,還有餘大忠是誰?”
定二奶奶聽的心都撕裂成幾瓣,“餘大忠就是你姨老爺。”
天蒙蒙亮的時候,阮嘉定正攏著書袋,他身畔站著的餘大欣喜道:“表少爺,咱們到江陵了。”
阮嘉定心急如焚,他本來準備三天後和同窗啟程,一起赴京城參加二月的會試,滿打滿算也就半年的功夫,沒想到被餘大找上,說是被下了大牢。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熟料,在岸口阮嘉定看到了定二奶奶和蜜娘,霧氣還未散去,她們的目光很是凝重。
餘大卻是暗道一聲不好。
“你們怎麼來了?”阮嘉定三步並作兩步,從船艙上跳下來。他水性極好,坐船也不暈,即便熬了一晚上,精神頭也極好。
定二奶奶拉著他在一旁道:“你是否因為姨老爺的事情回來的?”
“對啊。”
“可是昨天半夜餘家才跟我說今天送信,怎麼你今日就到了。若非是女兒半夜說做了夢,非要我過來,我都不知道你要回來。”
“做了夢?蜜娘做的是什麼夢。”
“夢到有人把你當成餘大忠,砍的四肢分離,女兒都被嚇醒了。”
阮嘉定嚇了一跳,他是要出遠門的人,聽到這話難免心驚肉跳。
定二奶奶太知道怎麼說動阮嘉定了,她甚至道:“蜜娘說了一句話,說什麼有罪之人不必救,救了反而禍害自身,橫死當場。相公,這說的是不是你啊?”
“這…這可如何是好?”
聽到丈夫語氣中的猶豫,定二奶奶當場下了決定:“你快走吧,現在就走,否則進退維穀,前程是小,性命是大。”
阮嘉定擔憂的看著定二奶奶道:“你們呢?我走了,你和蜜娘怎麼辦?”
“夢裡沒有我們,隻有你。”
餘大連忙過來催促:“表少爺,我們快些走吧,今日正好能探監。”
卻見阮嘉定道:“不,我要走,我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辦。”
他立馬跳上方才的船,從袖口掏出兩百文遞給船家。
餘大簡直快氣死,要上前拉他下來,被王五一把拽開。
王五斥道:“餘大,你失心瘋了,主子要做什麼不做什麼,是你能拉扯的。”
“王五,囉嗦什麼,還不回去。”
“是,二奶奶。”
蜜娘實在是佩服她娘,她說什麼也許爹爹都不會這麼聽,但是娘說什麼,爹都聽。
這一日,她依舊來學裡,計春芳打趣道:“這下好了,咱們舉人家的小姐來了。”
“姐姐可真是…”
不一會兒,郭瑤玉姐妹也聯袂而來恭喜蜜娘,洛秋君陶淳兒幾個平時相好的,更不必說了。
雖然昨天晚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蜜娘依舊埋頭苦學,隻是單獨和計春芳在一起的時候,她有事情拜托她。
“實不相瞞計姐姐,我有些事情想麻煩你。”計家三教九流都打交道,人脈非常廣,比洛夫人的掩門貞靜,郭家的過於正直,找計家準沒錯。
她想讓計家幫忙盯餘家,探聽一下餘家這案子到底怎麼回事,和她家有沒有關係。
本來蜜娘還想解釋一二,但計春芳拍著胸脯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那就多謝計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