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回到屋子,打開酒櫃,隨手取出一瓶。
門口的雇傭兵往裡瞥一眼,嗤笑跟旁邊的人說,“小弟弟被這場麵嚇傻了,正喝酒壯膽呢。”
其餘三人好奇看進去,正巧看見青年捏著紅酒瓶,用力敲響大理石的茶幾。
瓶子從中間斷裂,豁口尖銳。
李魚慢悠悠的將尖銳的玻璃抵在脖子上,“讓我出去。”
四個人被小青年眼底的狠戾驚住,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光頭發話,“小兄弟,彆嚇唬我們,我們也是拿錢辦事兒。”
李魚下手狠,把脖子刺出條口子, “我一般不開玩笑。”
要開隻開能嚇死人那種,連我自己都怕。
雇傭兵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想起公爵臨走前說的,一根頭發絲都不能少,幾人愁得差點一秒白頭。
“我們放你出去。”光頭假裝妥協,“你先把瓶子放下。”
李魚往前走,手上的力道不但沒鬆,反而往後移,緊緊貼著頸動脈。
這地方可不是鬨著玩兒,劃開以後的血止都止不住,引發大腦缺血的話,當場就能玩兒完。
李魚往前一步,“你們後退。”
雇傭兵無法,隻能乖乖倒退。
頭頂的火警警報還在響,正在噴水,李魚成了落湯雞,繼續往前走,很快就離開了包廂區域。
見雇傭兵死跟著不放,李魚瞪他們,“彆跟著我,去找公爵,他死了,你們的錢誰來付。”
幾人表麵不為所動,在心裡承認,有道理。
李魚一臉著急,繼續道,“尼克的身手非同一般,公爵閣下又傷勢未愈,我留在這裡等你們回來,你們快去找他。”
幾人這次真的動搖了,相互對視一眼,轉身分頭行動。
李魚叫出1551,“酒吧監控還能用嗎?”
“能。”
“關注這四個人的行蹤,哪個沒回來,我們就追哪個。”
當然,也可能誰也沒找到目標,集體回到這裡碰頭。
李魚找了個地方藏起來,不過十分鐘,有兩人回來了。
找了一圈沒找到青年,兩人一個罵爹,一個罵娘,氣的跳腳,嚴重懷疑自己被耍了。
李魚沒耐心再等其餘兩人,讓係統指了個方向,匍匐著,從卡座的茶幾下鑽過,進了安全通道。
地下酒吧竟然有個負一層,一部分是舞池,另一部分是情趣房間,還有一個通道,是通向停車場的。
李魚剛到客房部,光頭竄出來,抓著他的胳膊質問,“你下來找死嗎!”
光頭背後的房門敞開,裡麵有血。
“有人死了?”李魚想看,被攔住了。
光頭黑著臉說,“小孩子彆幾把瞎看,走,我送你上去。”
李魚掙開他,“先去找人。”
光頭嘿了一聲,正好說話兩眼突然發直,指著前麵說,“被拖走了。”
李魚拔腿就跑,拐過走廊看見尼克正掐著一個雇傭兵的脖子,神色痛苦,渾身顫抖。
他轉頭看過來,紅眼睛裡盛滿扭曲的惡意,手臂一揮,雇傭兵飛出去摔到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李魚攥緊木釘,“狄斯呢。”
他看得出,尼克對聖木有很強的畏懼。
因為吸食過人血的緣故,他的胳膊上的傷,恢複速度奇快。
尼克站在原地不動,眯著眼睛看向青年手裡的木釘,“死了,被一根鋼筋貫穿腹部,死得很痛苦。”
李魚,“你放屁。”
尼克按耐住對聖木的恐懼,猖狂道,“他自覺醒以來,從沒吸過人血,不是喝畜生的血,就是人造血,返祖又如何,再強的天賦沒有鮮血供養,也會枯竭。”
李魚恨不得衝上去撕爛他的嘴。
身邊的光頭不合時宜的噗嗤一聲,臉色古怪,“這是在對電影台詞?”
李魚,“……”
大兄弟,你好出戲啊。
尼克無視他,猩紅的眼底有光閃過,他開口,語調緩慢,“米諾,看著我,走過來,我帶你去找他。”
李魚蹙眉,搖了搖頭想,清明的眼神變得渙散,像個提線木偶,真的走了過去。
光頭愣了下,伸手去拉他,被用力推開。
尼克嘴角咧開,“把你手上的東西丟掉。”
李魚直挺挺地走過去,像是沒聽到。
尼克笑容一收,下意識後退,怒吼道,“我讓你把聖木丟掉,立刻。”
李魚眨了下眼,緊了緊手裡的木釘,突然加速衝過去。
似乎沒料到自己的催眠會失效,尼克愣了下,隨即躲閃。
火燒般的疼痛自肩膀往下,延伸到後腰,皮膚被燒焦的味道,不斷刺激著他。
尼克飛速後退,反手一摸,滿手都是血肉。
憤恨的暗火在他眼裡燃燒,一個普通的人類不可能抵禦血族高級彆的催眠,更加不可能擁有聖木。
三百多年前的預言難道是真的?
“你到底是誰!”尼克怒吼,“聖杯,聖杯也在你手上。”
否則他背後的傷口不會急劇惡化,皮肉像是被無數隻手拉扯,疼的他兩眼通紅色。
李魚比他更加震驚,真沒想到,這破木頭居然這麼厲害。
木釘在他指尖轉了一圈,眸色一暗,“他在哪兒。”
尼克,“死了。”
尾音未落,他身如閃電,腳尖從牆麵點過,跳到青年身後,挾持了光頭。
隻一個眼神,光頭就失去自我意識,掏出槍要朝前方射擊。
尼克站在他身後,“殺了他,把聖木燒了。”
李魚還算冷靜,“1551,計算一下子彈的運行軌跡。”
1551說,“往左偏三十度,右偏四十七度……”
李魚躲過兩發子彈,拔腿就跑。
光頭常年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追人速度很過硬,不過轉了個彎,就將人堵進死路。
李魚盯著眼前的牆壁操了一聲,要死了。
他問係統,“目標真的死了嗎?”
1551,“先擔心你自己吧。”
李魚,“回答我。”
係統被宿主突然淩厲的語氣嚇住了,說話時抖了下,“沒有。”
血族嗅覺敏銳,應寒到現在還沒來,一定是受來很重的傷。
他懷疑,那傻逼說的是真的,男人可能真的被鋼筋貫穿,一時無法脫身。
光頭舉槍瞄準,手指扣上扳機。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突然放緩,李魚能清晰的感覺到,冰冷的汗水從下巴低落。
死就死吧,大不了倒檔重來。
他下意識閉緊眼睛,護住頭部,右手放的牆體突然轟塌。
從掉落的水泥碎塊中,李魚看見一枚黃銅子彈飛射而來,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身體被一股大力撲倒。
李魚還沉浸在極度恐慌中,連起身都忘了,直到後領被一隻手拽住,強行將他從地上拽起來,又丟開。
他眨了下眼,轉身看向身後。
修長的身影從背後繞過來,從眼前掠過,隻在空氣中留下濃鬱的腥味。
下一瞬,打算再次開槍的光頭被踹翻在地,他頭頂得天花板上,倒掛著一個人。
暗紅的血那人腹部流出來,全滴在了他的臉上。
他愣了下,兩眼一閉,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李魚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跑過去,仰頭看著男人,“你受傷了。”
應寒腹部被染紅了一大圈,透過破敗的衣料,幾乎能看見裡麵戳爛的血肉。
他從上方下來,踉蹌後退,臉色青白,“把那東西收起來。”
李魚茫然啊了一聲,後知後覺想起什麼,急忙把聖木揣進兜裡,丟進工具箱。
聖木的威壓消失,男人身體歪斜,靠在了牆上。
李魚蹲下,用手替他按住傷口,冰冷黏膩的液體貼著他的手掌往下流。
他臉色蒼白,“按不住。”
應寒盯著青年的臉看了幾瞬,臉上難得懊惱,自己這樣子太狼狽了,蹙眉蒙住青年的眼睛,“彆看。”
“哦。”李魚閉上眼睛,“你傷得很重,尼克很快就會趕過來。”
他用力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磕磕巴巴道,“你吸我的血吧。”
應寒撤開手,“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李魚低頭摳摳褲縫,“我近不了他的身,你又傷得這麼重,一時半會兒抓不到他的話,會死更多的人……你咬輕點就行。”
應寒攫住青年的視線,目光不受控製的,落在對方脖子上的小傷口上。
李魚確定,他看到目標的喉結動了下。
“我不怕,真的。”他說著身體前傾,偏頭把脆弱的脖頸露出來。
應寒,“ 不行。”
“我說行就行。”李魚那衣領扯了扯,豪放的拍拍脖子,“趕緊的,彆磨蹭。”
男人還是那兩個字,怎麼說都不聽。
李魚急了,用力咬了下舌尖,當場鼻頭酸澀,疼哭了。
青年愛笑,這還是應寒頭一次看到他哭,緊張的按住對方的肩膀,“怎麼了?”
李魚雙手抱住男人的腦袋,湊了上去。
腥甜沾上舌尖,刺激著原始的欲l望,應寒越是抗拒,誘人的液體越是被青年往裡推送。
剛剛那一下子咬得沒多狠,隨著兩人的舌頭繞來繞去,早沒了。
李魚怕誘餌不夠,糾結要不再咬一次,男人的嘴唇移開,順著他的頜骨舔吻,最後停在了頸側。
來了來了。
尖銳的刺痛隻維持了幾秒,皮膚上多出一絲酥麻,舒服,不疼。
應寒閉著眼睛,近乎享受的感受著新鮮血液的味道和溫度。
身體裡湧出巨大的饑餓感,不受控製的,他想要更多,越多越好,最好是把青年的血吸乾,再將他整個人拆解入腹。
隻有這樣,他才能得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