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啥也沒說。”
“不是吧,從昨晚把人抓到至今,已經夠久了,居然審不出來。”老五擔憂的看了眼瘦弱的青年,“小兄弟,你可得小心點,金廣進對你沒下成手,那天被你看到人,恐怕要親自出手了。”
沒人會傻兮兮的頂風作案,李魚不擔心,臉上卻滿是愁雲,“真倒黴,早知道那天就不去小賣部了。”
老五笑嗬嗬的,安慰的拍打青年肩膀,拍到一半時,手突然被另一隻手隔開。
扭頭一看,他驚訝喊道,“程先生。”
程度勾著李魚的肩膀,將人往自己方向帶,低頭訓斥,“走路不能小心點?沒見地上有坑?”
地上真有個小土坑,也就半隻腳掌那麼大,摔不了人。
李魚抬眸盯著男人的臉看,老半天才哦一聲。
程度心裡更不爽了,剛剛對著高黑壯有說有笑,到我這兒就拉個驢臉,可又能怎麼辦,總不能把人打一頓吧。
煩躁的嘖一聲,他鬆開青年的肩膀,習慣性的把手揣進兜裡,不說話了。
李魚眼角的餘光一直在男人身上,看他跟受委屈的大狗似的,忍不住笑了下,手指伸過去勾了下對方的手心。
程度走不動了,好一會兒才捏著手心反應過來,笑著追上去。
李魚把翹著的嘴角壓回去,繼續跟老五抱怨, “我當時真的沒看見他的臉,就是,就是……”
話到一半,他故意不說了。
四周的視線全都刺來過來,老五也在看他,“就是什麼?”
李魚輕輕搖頭,自言自語似的喃喃,“沒什麼,我,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就這態度,鬼才信真的沒什麼。
從旁經過的人相互對視,把對青年的疑惑裝在心裡。
“裝得真像。”待人走的差不多,程度貼著青年的耳朵說。
男人溫熱的氣息輕飄擦過,李魚抓抓耳朵尖,警告道,“不準說出去。”
剛剛意外的嘴唇碰撞,像是開啟了身體裡某種潛藏的情感,以前要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程度早揍得人滿地找牙了。
同樣的事落到青年身上,他就成了另一個態度。
對這人的退步和忍讓,早在之前就有所表現,程度不覺得難以接受,隻是有些疑惑,從出生到現在,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原來是個同性戀。
這個群體他沒接觸過,太陌生,太刺激,他得回去琢磨琢磨。
“哥哥!”小孩兒高喊著,從前方跑跳著撲上來。
李魚把人接了個滿懷,捏著小孩兒的軟軟的臉蛋問,“跟小朋友出來玩兒?”
林小舟扭動,指向一個方向,“跟他們一起。”
他故意吼得大聲,恨不得所有人聽見。
站在來往人群中的幾個孩子跑過來,仰頭望著李魚,“你真是他哥哥?”
李魚還沒開口,懷裡的人先說話了,“他當然是。”
說話的時候,小胖手用力捏住他哥的手臂,林小舟在緊張,害怕,怕身後的人說不。
李魚把人抱起來,當小孩子們的麵,在林小舟臉上啵了一個,“走咯,哥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林小舟的腦袋擱在青年肩上,小胖手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幸福得滿臉通紅。
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他扭頭看向右邊,個子很高的男人正冷冷盯著他。
林小舟瑟縮了下,哼哼唧唧,“程度哥哥要去我們家吃飯麼?”
李魚,“怎麼了?”
林小舟,“我不想他去,他好凶。”
他自以為很小聲,結果全被程度聽進耳朵裡,還沒來得及心虛,後領子被一隻大手抓住,身體懸空。
程度的速度太快了,李魚沒反應過來,懷裡就已經空了。
林小舟就跟隻小奶狗似的,撲騰著手腳掙紮,嘴裡發出細微的抗議。
“我他媽都是沒抱過親過,你小子動作倒是挺快。”
未免李魚聽見,程度加快步伐,迅速將人群甩到身後,“老子看你動作挺熟練的,平時沒少撒嬌吧。”
小孩兒瞪圓眼睛,“關你什麼事,放我下來。”
小賣部老板家的小胖子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程度不信這邪,冷笑道,“再瞎叫喚,信不信我把你丟進海裡喂鯊魚。”
小島附近的確有鯊魚,前兩年有人被咬傷過,後來是程度拿著魚叉下去,親自把兩頭鯊魚解決掉。
林小舟老實了,耷拉著四肢跟腦袋,渾身上下都寫著“我服”。
程度收回胳膊,讓小孩兒坐在自己一隻小臂上。
回頭看了眼焦急跑來的青年,男人低聲威脅,“以後不準找你哥要抱抱,更不許要親親,否則……”
威脅小孩子,不需要把話說完,讓他們自由腦補最好。
“不準把我們之間的對話告訴他。”
程度說完,嚴肅森冷的臉柔和幾分,適時轉身,把林小舟塞回給青年。
李魚抱緊沉甸甸的小胖子,再抬頭,男人已經不見了。
他問,“你們剛剛說什麼了?”
“他……”男人的威脅盤旋子腦海,林小舟急忙搖頭,“他讓我乖乖聽你的話。”
李魚,“哦。”
今天不用上班,李魚也沒閒著,把家裡裡裡外外收拾一遍,就開始做飯。
在腦子裡搜了一圈菜譜,沒有,原主以前沒做過小煎牛肉。
“1551,升級完成了嗎?”
在原地等了會兒,沒得到回應後,李魚去找蘭姐,想借手機查查菜譜。
開門的不是蘭姐,是個陌生男人,李魚沒見過。
男人光著上身,頭發正在滴水,剛洗過澡的樣子。
他神色不善,“你找誰?”
意識到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李魚想敲退堂鼓,就在這時,蘭姐穿著睡裙從裡麵走出來。
“是你啊,有事嗎?”她靠在男人身上,指間夾了根煙。
李魚不想當發光的燈泡,急忙擺手說沒事,跑了。
陌生男人盯著青年的背影,皺了皺眉,攬著蘭姐問,“這林州舟什麼情況,經常來?”
“哪能,我統共就跟他見過四次麵,還得算上這次。”
“你在這兒的時間不短了,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你應該很清楚。”男人掐住蘭姐的胳膊,露著一口大黃牙冷笑,“離這個新來的外地人遠點,彆說些不該說的,把人害了。”
蘭姐,“我知道。”
李魚一路風風火火進了電梯,靠在冰冷的電梯牆壁上,讓自己冷靜。
剛剛那個男人,應該就是蘭姐家套套的另一個使用者。
最初的時候,他懷疑過老五,因為他跟蘭姐相處的時間最多,日久生情。更何況鎮民總是對外地人諸多防備,他就沒往這個方向想過。
假設蘭姐和這個人已經交往很長時間,那有沒有可能,蘭姐也知道那個秘密?
電梯停下,門開了。
門口,上次被扒光花瓣的向日葵被替換成了新的,李魚伸手在花盤上戳了下,敲了敲門。
聽見敲門聲,程度從側臥出來,順手反鎖,把鑰匙放進兜裡。
他來到門口,看到貓眼裡的人愣了下,隨即低頭看自己略有些褶皺的襯衣,“你等下。”
李魚的耳朵貼在門上,分明聽見聲音是從門後傳來的。
目標搞什麼鬼,明明已經過來了,為什麼不開門,難道家裡有彆人?
程度沒搞鬼,在搞他的衣櫃。
一套套衣服被拿出來擺到床上,款式各異,都是黑色。
程度,“……”
今天之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品味這麼單一。
實在摸不準穿哪套,就閉著眼睛點兵點將,點出一件黑色帶暗紋的襯衣,和純黑休閒褲。
李魚在門外等得瞌睡都來了,張嘴打完第一個嗬欠,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