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舟一頭熱汗從外麵回來,聞到右手方飄出的味道,腳丫子一轉,去了廚房。
“哥哥,出事啦,外麵站著好多人。”
李魚切菜的動作一頓,“走廊裡?”
“是的哦。”小孩兒抱住青年,在圍裙上蹭鼻頭的汗水,仰起頭說,“其他人家裡也收到那個白色信封了。”
說起來,也是張誠實倒黴,他要是沒在外麵裝腔作勢地轉悠,沒準能早點發現信封,提前收走藏起來。
李魚看了眼小孩兒濕漉漉的頭發,催促,“先去衛生間把頭發擦擦。”
林小舟一走,他重新將目光轉移到光屏上,程度把糖尿病帶到小倉庫後,將人綁在了凳子上,沒有後續。
倒是張誠實,他先是去了雜貨鋪,見鎖著門,又直奔大樓。
剛進一樓大廳,就發現有人在偷看自己,他微笑著把頭轉過去,“怎麼了?”
偷看他的是個五六歲的小孩,他家大人急忙把人按進懷裡,轉身去了另一部電梯。
光潔的金屬門上,倒映著一張扭曲的臉。
電梯抵達一樓,那張臉因為電梯門緩慢拉開而分裂成兩部分。
張誠實重新揚起微笑,從電梯裡出來的人卻是滿臉驚恐,繞著他走,仔細點能聽見,那人正在跟同伴說,“以後離他遠點,萬一是真的呢。”
電梯一路上行,到了金老板所在樓層。
金老板同樣收到了信,知道張誠實會懷疑到自己身上,她不敢開門,隔著門解釋,“不是我乾的,我也收到了信。”
“除了你還有誰!”張誠實低吼,心肝肺都要氣炸了,當初真應該在把這女人一起弄死。
怕引來同樓層其他人,他不敢大力砸門,用一種近乎溫柔的聲音哄騙,“你先開門,我們聊聊。”
想起那天晚上張誠實對自己的暴行,金老板打了個哆嗦,去廚房拿菜刀 。
門外,張誠實停下動作,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到回來的腳步聲後,他側身站到門側的視線死角區域,安靜等著。
客廳的敲門聲突然停,金老板緊了緊菜刀,湊到貓眼前。
走廊裡空蕩蕩的,沒有人。
咽了口唾沫,她深吸口氣,“張誠實?”
沒聽見回應,屏氣凝神又等了十幾秒鐘,確定外麵確實沒人,便小心翼翼的擰開門鎖。
哢嚓——
鎖舌彈開的瞬間,防盜門被一股大力撞開。
金老板被堅硬的門沿撞到額頭,踉蹌兩步摔坐到地上,隻聽見砰的一聲,門被重新關上,反鎖。
意識到危險,她迅速撿起菜刀,舉到身前,“你彆過來!”
張誠實不受威脅,五官遭到背叛而扭曲,醜陋得像個惡鬼,“是不是你乾的。”
金老板慌忙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張誠實冷笑,瞥了眼那把顫顫巍巍的菜刀,提高西褲蹲下,“我殺人的事情除了你和趙三兒知道,沒有彆人,趙三兒不可能背叛我,最嫌疑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出彆人。”
平靜的語氣透著一絲殺意,金老板嘴唇顫抖,“告訴大家你是殺人犯我有什麼好處?你用腦子好好想想!會不會,會不會是有人看見了什麼,又沒有實際證據,故意挑撥離間?”
“不可能。”張誠實否認。
“怎麼就不可能了!”金老板竭力為自己撇脫嫌疑,“林州舟你還記得嗎,他不是說在小賣部看見過一個人?肯定是他看見你的臉了。”
“你不是說他看起來很正常?”張誠實臉色越來越難看,情緒卻不再躁動。
金老板愣了下,蹙眉說,“我仔細觀察過,他真的沒有異樣。而且你也接觸過他,不也沒發現問題?”
林州舟上班第一天,張誠實曾返回小賣部,尋找頭天夜裡遺失的鋼筆,找了一圈無果,最後發現掉在了外麵的草叢裡。
原本以為虛驚一場,誰知當天傍晚就聽說新來的外地人,中午的時候在小賣部看見了一個人影。
還沒徹底踏實的心臟再次高懸,張誠實起了殺心。
為了自身安全,他說服了金廣進去試探情況,如果林州舟真的看見來他的臉,就把人弄死。
千算萬算,沒算到金廣進那個傻逼,居然會大半夜跑去小賣部偷東西!
一想起這些事,張誠實就一肚子火。
金老板小心翼翼的觀察對麵的反應,繼續說,“還有程度,我懷疑他一直用了什麼特殊方法在監視我們,不是林州舟就是程度,跟我真的沒有關係。”
“程度?我遲早會……”
張誠實忽然住口,目光定格,徑直走向茶幾。
樓上,李魚的目光隨著畫麵中的人移動,卻驚訝的發現,茶幾正前方的窗台上,有隻掛著數碼相機的大灰鴿。
李魚,“……”
他穩住沒笑出來,繼續看戲。
金老板的茶幾上疊放著幾本旅遊雜誌,旁邊擺著一把小巧的美工刀,一瓶墨水,一支沒蓋蓋的黑色鋼筆。
“這是什麼?”張誠實拿起鋼筆,看向金老板。
金老板有點懵,她不記得自己用過這些東西。
張誠實咬了下牙,突然暴怒的將茶幾上的東西拂到地上,幾張紙條從翻飛的旅遊雜誌中掉出來,囂張的落到地上,嘲諷的望著地板上的人。
李魚看得心驚膽顫,怕金老板出事,丟下菜刀就跑。
四部電梯都在上行,隻能走步梯了。
他快速跑下去,金老板的家裡悄無聲息,光屏上,程度已經走入電梯裡,而金老板躲進了房間,正手忙腳亂的撥打報警電話。
張誠實站在房門外,手裡攥著那支鋼筆,貼著門低聲說,“沒用的,我讓趙三兒把交互機砸了,誰都不可能報警。”
門外傳來的聲音像是暗夜漂浮的鬼魅,帶著陰森的惡意。
金老板心驚肉跳,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按下零,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她哭了出來,“我要報警,警官,有人要殺我! 張誠實要殺我!”
聽見房間裡激動的聲音,張誠實愣住了,從腰後取出對講機,質問糖尿病究竟怎麼回事。
講機裡發出滋滋的電流聲,以及類似於掙紮發出的嗚嗚聲。
意識到什麼,張誠實轉身就跑,跟走廊裡的青年撞到一起。
李魚左手一根繩子,右手一隻金色的小飛鷹,像個西部牛仔帥氣的堵住去路。
被青年手裡的裝備震住,張誠實愣了下,直接折返進入安全通道。
樓梯曲折往下,不方便追捕,沒多久李魚就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起來。
眼看著人越跑越遠,係統著急了,“開槍。”
李魚不敢,這玩意兒是他用來唬人的,萬一打出個好歹,他也要跟著進去。
1551,“水槍,死不了人的。”
李魚,“……”
耍帥裝逼的好心情沒了,隻想把東西丟到地上踩上兩腳。
糾結之下,李魚抬做了個標準的射擊動作,羞恥的扣下扳機。
透明的小水球帶著乘風破浪破浪的氣勢射|出去,仿佛加了電腦特效,張誠實被命中的那一瞬間,飛撲出去,一頭撞上安全通道的大門。
李魚木愣的看向手裡的小飛鷹,哥們兒,對不住啊,我真不該小看你。
他回神跑過去,一腳踩上張誠實的後背,用繩子把人捆起來。
因為距離遠,又要繞開漩渦海域的緣故,警方直到下午才到。
這次前來查案的除了上次的辦案人員,又新增了兩名,一共四人。聽說張誠實被關在小倉庫後,幾人立刻前往。
他們身後,跟著一大批看戲的。
李魚混在人群中,不太樂觀,他讓係統把工具箱掏出來,除了卡牌、繩子、飛鷹,還多了一盒子創口貼。
創口貼很彆致,少女粉。
李魚一言難儘的收回視線,仔細回憶,這創口貼好像是有次搞完事掉落的,當時因為有事打岔,就給忘了。
保命的卡牌一直沒派上用場,這不合規矩,至於創口貼,李魚猜,這預示著將會有人受傷。
上次來的兩個陌生人一看就不是正經人,他們的頭頭肯定好不到哪兒去。
想起張誠實發出去的那條信息,李魚有點擔心,“1551,你說姓周的真的會來救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