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我的新娘36(2 / 2)

再撩就死了[快穿] 朝邶 22165 字 4個月前

李魚自嘲,是他太心急,亂了方寸。

“謝……”想要道謝才發現,老奶奶已經杵著拐杖走遠。

大概是察覺到背後有人在看著自己,她回頭,見青年已經從地上站起來,正看著自己,舉起手揮了揮,露出一個慈祥笑容。

從那天以後,李魚像打了興奮劑,除了每天都守著石遇的回信,其餘時間都用來努力工作。

他需要一些啟動資金,好讓係統投入市場,幫他運作賺錢,這樣他才有更多的時間去尋找入口。

半年後,李魚離職,買了帳篷和一些必備的戶外用品,成了背包客。

他去了很多地方,高山雪嶺,繁華都市,一望無際的無人區,隻要是是人類的腳步可以涉足的地方,都被他走了個遍。

可他始終沒有找到入口。

倒是無論走到哪裡,他的信都能平平安安寄出去,又在半天後,收到男人的回信。

他們交流很簡單,就是流水賬,事無巨細的相互交代生活中的瑣事。

這些細碎的瑣事,會讓人有種他們離得很近的錯覺。

李魚有時候甚至會想,見不到麵,就寫一輩子的情書也挺好。

可是有一天,石遇的回信晚了。

李魚從太陽高懸的正午,等到夕陽西下,胖灰始終沒有回來。

時間冷漠的經過,從不肯為誰停留哪怕一秒,很快就到了晚上,背著巨大背包的青年,在灑滿星光的草原上支起帳篷。

他鑽進去,抱著膝蓋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帳篷頂端有動靜。

李魚愣了下,急忙跑出去,胖灰的身體搖搖欲墜的掛在上麵,羽毛上沾著血。

“他怎麼了?”

鴿子不會說話,一個勁兒的咕咕咕,很著急的樣子。

初升的陽光溫暖著大地,李魚隻覺得冷,目光怔忪的盯著鴿子,“他出事了對不對?他不讓你回來報信,所以你才回來晚了?”

胖灰更著急了,腦袋一個勁兒的啄。

李魚知道,自己猜對了。

可是能怎麼辦,他找不到入口,走了這麼多地方都找不到,仿佛那座裝滿了奇幻和罪惡的城市,已經消失了。

不能喪氣。李魚搓了搓臉,冷靜下來,“帶我去找他。”

鴿子之前穿過的地方就在附近的淺灘上,李魚昨天剛經過這裡,並且還枕著胳膊睡了個午覺,這裡不可能有入口,但卻是兩個空間重疊的地方。

李魚在淺灘上繞了一圈又一圈,周圍的景物沒有絲毫變化,隻能看著鴿子翻來覆去的消失,出現。

耐心被消耗殆儘。

李魚,“1551,你有辦法嗎?”

“沒有。”1551說,“或許是你多想了,目標應該沒事。”

“彆騙我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石遇根本不可能好好的!”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讓係統關注著是否有人人口失蹤,結果是沒有,社會和諧,百姓安樂,鏡子沒有再作惡。

惡是鏡子的天性,它不可能變好,是石遇在牽製它。

兩個以命相互製約的契約者,除了用傷害自己的辦法來遏製對方,李魚想不出彆的。

這個念頭像一把刀,醒著也好,睡著也罷,總是插在心上,攪得人不得安寧。

如今,胖灰身上的血,似乎證實了這個猜想。

“彆人的死活跟他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這樣?”李魚終於停止走動,跌坐在碎石鋪成的淺灘上,發泄似的抓起一個又一個石頭,扔進前方的河水。

“你不能這麼說。”1551嚴肅道,“這不是你該說的話。 ”

“我說錯了嗎?那些被救出來的人,個個都活得好好的,他們還有誰記得石遇? ”

係統無從辯駁。

李魚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個什麼也做不了的廢物。

胖灰再次從壁障另一邊鑽出來,身上的血更多了,急躁的叼著青年的袖子,往某個方向拽。

可惜沒用,在它抵達鏡中之城的瞬間,嘴裡的袖子不見了。

李魚在地上呆坐了會兒,突然坐直,“1551,有辦法把空間撕開嗎?”

隻要撕開兩個空間的重合處,他就能重新進入鏡中之城。

1551沒說話,假裝死了。

李魚抿著嘴唇,跟它對峙,“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1551,“你瘋了。”

“我很清醒。”李魚輕聲笑了下,“你給我留點命,好讓我能下個世界遇到他就夠了。”

“你不應該是這樣的。”1551說,“你應該以自己為重。”

李魚搖了搖頭,摸了摸手腕上纏繞的繩子,“一直以來,我有的東西都很少,沒有朋友,沒有父母,我隻有做不完的試卷。石遇、程度、應寒、顧徐,無論目標是什麼身份,都是唯一願意對我好的人,你不會知道他對我有重要。”

有些東西一輩子都得不到,也就罷了,不會期盼,不會奢望,更加不會貪婪的想占為己有。

可一旦觸碰過,嘗過它有多甜,再想放手就是刮肉剜心,生不如死。

1551沉默了很久,“我幫你。”

李魚鼻頭發酸,差點哭出來,他笑著揉了下眼睛,“謝謝。”

“後果自負。”1551的聲音異常冷漠,“閉上眼睛。”

李魚聽話的闔上眼,發現淺灘上的風突然停了,尖銳的刺痛從腦海深處傳來,順著神經往四肢百骸擴散。

1551,“我在抽取你的靈魂力量,後麵會更疼,忍著。”

李魚緊咬牙關,雙手緊攥成拳,身體不受控製的開始顫抖。

每個關節都像是被敲碎了再重組,口腔裡已經咬出了血,指甲摳破了手心,可是疼痛沒有停止,反而加劇……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再次響起風聲。

李魚蜷縮在地上的身體漸漸放鬆,渾身上下被汗水濕透,嘴唇毫無血色。

哐當。

有東西從上方掉落下來。

李魚渾身無力,艱難的翻身看過去,是一把刀。

“這把刀由你的魂力凝聚而成,用它就能劈開空間壁障。”1551解釋完頓了頓,又說,“你一睡就成豬的毛病,應該會比之前更嚴重,我建議你這次任務結束後,最好暫時切斷和異世界的聯係,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李魚爬過去握住刀柄,“我知道了。”

這刀看著又長又重,他卻能輕鬆提起,十分趁手。

李魚的手指動了動,有些緊張,“直接劈就行了嗎,需要瞄準某個點嗎?”

“不需要。”1551冷冰冰的說完,忍不住又提醒道,“這個辦法對你傷害挺大,沒有下次。”

現在係統說什麼,李魚的答案都是好。

他閉上眼睛,長長籲了口氣,又做了個深呼吸,用力抬起胳膊,朝著虛空一劃——

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李魚睜開眼,看到一片狼籍,帶血的衣服被扔了一地,家具東倒西歪,如同經曆過一場洗劫。

這是石宅的起居室。

李魚的心漏了一拍,倉惶地往裡麵的臥室跑,床榻上也是血,已經乾涸發臭,空氣汙濁得令人窒息。

“石遇。”青年的聲音抖得厲害,“你在嗎?”

室內靜得落針可聞,沒有回應。

臥室往裡還有書房,李魚忽然不敢再走下去。

“1551,他在嗎?”

係統沉默幾秒,說,“在。”

李魚忽然喘不過氣,膝蓋發軟,心跳越來越快,撞得肋骨生疼。

踏入書房,血腥味濃得刺鼻。

石遇穿著一身喜服,手裡死死捏著另一套,從耷拉的衣擺李魚認出,這是之前放在櫃子裡的那套帶有鳳凰刺繡的嫁衣。

李魚輕聲喊,“石遇。”

男人斜靠在木箱子上,像是老了十幾歲,他麵色灰白,嘴唇乾燥到起皮,露出猩紅的唇肉,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有人在叫自己,他始終緊擰的眉頭,忽然皺得更緊。

李魚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去觸碰男人的臉。

是溫熱的。

他的手順著男人的臉頰滑到脖子上,用指尖把衣襟挑開,眼淚瞬間洶湧。

白色中衣下麵,一條條傷口猙獰的趴伏在男人身上,很多傷口還是新的,獻血止不住的往外湧。

猜測得到了證實。

石遇在用最直接,最有效,也是最殘忍的方式,桎梏著鏡子的一切行為。至於今天的信為什麼遲到,大概是因為他已經沒有力氣拿筆。

李魚憤怒,難過,去拽男人手裡的東西。

“江沅……”男人醒了,手指死死攥著嫁衣,仿佛那不是一套衣服,而是絕世寶貝。

李魚用通紅的眼睛瞪他,“鬆手。”

石遇嗤笑,“夢裡也凶我?”

李魚差點沒繃住又哭出來,他低頭,用手捂了捂眼睛,隨後一頭撞過去,發狠的咬男人的下巴。

他問,“疼嗎?”

“疼。”石遇意識模糊,怎麼也看不清眼前的人,他身上太疼了,失血過多抽走了他的力氣,連用手揉揉眼睛都不能。

李魚摸摸他的眼角,“你為什麼要把我推出去,你傻不傻。”

現在的石遇就像是一頭遍體鱗傷,在死前找到歸宿的野獸,他前所未有的溫順,貪戀的用麵頰輕蹭青年的掌心,“江沅。”

“嗯。”

“江沅。”

“我在。”李魚在他唇上親了下,“手鬆開。”

石遇聽話的放開手指,目光清明些許,直勾勾的盯著青年穿上鮮紅的嫁衣,尾巴處的鳳尾搖曳,好像活了。

李魚跪到男人麵前,抓著他的手替自己整理領口。

“再有下次,你不能再把我推開。”青年用哽咽的聲音說,“我們很早以前有約定的,要同生共死。”

石遇實在想不起什麼時候和青年有過這樣的約定,還以為是自己腦子不好,便順著青年的話說,“是我錯了。”

他的命早就該絕了,能撐到現在,是想再多知道一點青年的近況,再告訴他一句,我想你了。

1551說,“他快死了,我能感覺到。”

“閉嘴!”李魚凶它,低頭把手上的繩子解下來,又去解開石遇手上的。

他不知道該怎麼編出永結同心,隻能打出一個簡單的蝴蝶結,然後把一頭塞進男人手裡,一頭捏在自己手裡。

“石遇。”李魚把腦袋埋在男人胸口,心跳聲已經很微弱,掃在發頂的呼吸若有若無。

“嗯。”

“彆怕,我陪著你。”

石遇掀開沉重的眼皮,用儘全力抬起一隻手,揉了揉青年的頭發。

他說,“傻子。”

他說,“我想你,特彆想。”

落在頭頂的手突然變重,無力滑了下去。

李魚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他扭身改為趴到男人身上,捧著他的臉落下一吻,“走慢點,我馬上就來。”

周圍的景物如同破碎的鏡麵,一道道裂縫憑空出現,將一切切割成碎片。

石遇死了,與之命運相連的鏡子同樣活不了,城市開始崩塌了。

異域風情的宮殿,五層的瞭望樓,波光粼粼的河水,從現實世界複製的一切碎裂成了無數雪花,被空氣的熱度融化蒸發,快速消失。

……

“休息站到了,上廁所的,買東西的,趕緊去。”

同一輛車的領導站在過道中間喊話,見靠窗的青年一動不動,用胳膊肘撞了下反派管控中心的部長。

“喂,那是你下屬吧,趕緊去問問他要不要下車。”

部長看了眼腦袋正抵在玻璃上,睡的淚流滿麵的李魚,有點猶豫。

睡覺也能睡哭,這還是頭一次見,部長走過去,拍拍李魚的肩,“醒醒,到休息站了。”

李魚模模糊糊聽見有人在耳邊嗡嗡嗡,煩躁的揮了下手,他眼皮沉重,怎麼也睜不開。

意識昏沉間,他好像聽見部長的手機響了。

部長的手機確實響了,那頭的人來頭還不小,是TC的總裁特助。

說來也巧,TC集團這周也搞團建,剛剛他們的車子路過休息站,恰好看見管理局的大巴,所以才打電話來問問。

即便對麵看不見,部長的態度依舊好到無以複加,“行,好的,那到時候再見。”

他掛掉電話,回頭看見青年還在睡,眉頭皺了起來。

“小李,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部長詢問完等了片刻,見人沒有轉醒的跡象,心裡有了疑慮。

想起什麼,他猛的一拍大腿,遭了,肯定是又在執行任務,這事兒可大可小,得掉頭回去才行。

就在這時,青年居然醒了。

李魚困得快死了,小聲說了句,“求求您安靜點,我好困,想睡覺。”

部長手忙腳亂的挨著青年坐下,“任務結束了?”

回應他的是一陣極其細微的鼾聲。

部長,“……”

彆說,他這手下屬年紀輕輕,覺倒是比誰都大。

十分鐘後,車子從休息站開出去,重新上路,大概上午十一點左右,大巴車駛入一個高檔度假區。

大家有秩序的挨個下車,輪到李魚,死活叫不醒。

部長挺著啤酒肚,滿腦子煩惱,叫也叫過了,喊也喊過了,難不成要他直接上手?

正猶豫要不要把人背下去,突然有個陌生男人走上車。

男人黑衣黑褲,戴著鴨舌帽和口罩,一雙眼睛黑如點墨,鋒利如刀,明明穿著一身休閒服,卻渾身透著令人壓抑的威懾感。

為了讓自己稍微有點氣勢,部長清了清嗓子,特意挺起胸膛,“你不是管理局的人。”

“TC。”男人惜字如金,算是自我介紹,目光緊緊粘在李魚身上。

他在車門處停了大概兩三秒,大步跨過來,擠開部長,彎腰將沉睡的青年打橫抱起。

部長,“你把他放下。”

男人回頭,隻是一眼,部長就慫了,試探道,“您是不是之前和TC的團隊一起,來過我們管控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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