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吸溜一口麵條,喊了聲莊先生,見男人眼皮子掀開,他才問,“你對附近很熟悉?”
“不太熟,恰好知道附近有公園和麵館。”莊嵬有些疲憊的揉按額角,見青年碗裡還剩大半碗,催促道,“吃快點。”
李魚覺得好東西應該慢慢品味,繼續細嚼慢咽,“你有事先走吧,我吃完自己回去。”
莊嵬俯身靠近,“執行任務的時候,你也這麼磨磨唧唧?”
“視情況而定。”李魚斜眼看過去,男人放大的臉近在咫尺。
他睫毛眨動,眼瞼垂下,“如果遇到緊急情況,我肯定不這樣。”
緊跟著就聽見男人似乎哼了一聲。
莊嵬重新坐直,眼睛重新闔攏,“你最好提前先適應一下快速進食,免得到遇到突發狀況被噎著。”
李魚愣了下,麵條順勢從筷子上滑下去。
“你什麼意思。”他眉頭皺緊,頓時什麼胃口都沒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莊嵬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
鬼才信。
對方不說自然有不說的原因,李魚不會去追問,隻是心裡疑惑,莊嵬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
“1551,你說他到底是不是目標,如果不是,他為什麼要給我提示。”
1551,“興許是你想多了。”
李魚否認,“不會,直覺告訴我,這就是提示。你知道的,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1551,“可如果他是的話,為什麼要假裝不認識你呢。”
思維陷入死胡同。
“或許他失憶了呢?”李魚肚子吃飽了,終於想到一個理由。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失憶的話男人不可能記得他,更加不可能來找他,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李魚瞟了眼起身付賬的男人,眼神直了下,裹在運動褲裡的臀部,有點翹。
1551,“……”
李魚臨走前有喝了一大口麵湯,追上男人的步伐,接上之前的話題,繼續跟係統探討。
“1551,你覺得會不會像任務世界一樣,有什麼限製他跟我相認?”說完李魚猛拍一下腿側,啪的一聲,肌肉震顫。
莊嵬耳根動了下,回頭,“怎麼?”
“沒怎麼。”李魚心情大好,一定是那樣。
1551忍不住提醒,“淡定,這隻是個猜測。”
李魚抿了抿嘴,步跟男人平行著走,心裡嘟囔,“放心,我知道。”
剛走到巷口,一輛黑色轎車忽然停下,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戴金絲邊框眼鏡的助理從車上下來,對莊嵬微微鞠躬,“人……”
他看了眼男人身旁的青年,意識到場合不對,硬是把到嘴邊的“抓”改為了“找。”
助理,“找到了。”
莊嵬從助理身旁經過,走到車前替青年拉開後座,“先送你回去。”
李魚吃撐了,擺手婉拒,“我散散步,正好到超市買東西。”
莊嵬是真的有事,叮囑一句注意安全,矮身坐進後座。
透過墨色的半透明玻璃,李魚隻能看見男人的線條鋒利的側臉,目送車子離開後,他背著手,一路溜達去超市,買了點小菜。
從起床到現在,一直沒閒著。
到家沒多久,李魚又開始犯困,靠著沙發睡了過去,直到下午兩點過才迷迷糊糊坐起來,垂著腦袋犯困。
他的毛病還沒徹底好全,掙紮著下床,去衛生間洗臉清醒了下。
看著鏡子裡滿臉濕漉漉的人,李魚撐著洗臉台湊近,仔細觀察鏡子裡的自己,瞳孔突然緊縮,“1551,我的眼睛不太對勁。”
1551一幅早就知道的口吻,“虹膜顏色更淡了,我知道。”
“你知道?”李魚詫異,“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為什麼會這樣。”
虹膜顏色的深淺是天生的,從來沒聽說過誰的虹膜還能褪色的,除非是後天得了什麼病。
“我……”李魚嘴唇緊抿著,艱難找到自己的聲音,“我是不是身體出了問題?”
“沒有,你好著呢。不過……”
“不過”後麵往往跟著不好的東西,李魚的心臟被拎起來,“不過什麼?”
“如果你繼續浪費靈魂力可就不一定了,嗜睡隻是比較輕微的後遺症,嚴重了,你可能會一睡不醒,可能會死,也可能消失。”
係統歎了口氣,“具體會有什麼後果,其實我也不清楚,畢竟還沒親眼見過。”
李魚後背發冷,有種死亡就跟在身邊的錯覺,難怪上個世界1551直到最後才告訴他撕裂空間壁障的方法,難怪它當時的語氣那麼沉重。
看宿主低著腦袋不說話,1551像是突然找到了場子,躋身為長輩,用批評的口吻教育道,“這次後遺症不嚴重,你放寬心,彆自己嚇自己,但絕對不能有下一次,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為什麼?”李魚突然沒頭沒腦的問,“其他工作人員也會這樣?”
1551說不知道,“據我所知,在你之前沒人這麼乾過,也沒人願意這麼乾。”
李魚抿了抿嘴,假裝沒聽見係統語氣中的譴責。
——
搏擊中心如同昨天一樣安靜,前台筆直的站在接待台後麵,見到每一個進來的人,都會點頭微笑。
李魚回以微笑,謝絕帶路,自行去了昨天的訓練室。
還沒走近,就看見一堆男女堵在門口,兩眼放光,有幾個正在相互推搡,似乎想進去。
李魚清了清嗓子,“麻煩請讓一下。”
聽見聲音,他們集體噤聲,齊齊轉頭看過來,隨即不好意思的朝兩邊散開。
李魚推門進去,反手合上。
莊嵬今天穿的是黑色的緊身背心,寬大的拳褲下小腿結實有力,此時剛停下出拳,扯過脖子上毛巾擦汗。
明明靠得不近,李魚卻覺得熱烘烘的。
他從包裡拿出裝備,去了牆角的內嵌式更衣室換衣服。
出來的時侯,他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態,開門時刻意放輕,卻在拉開門的一瞬間突然加重,加快。
男人摘掉口罩,仰頭喝水的臉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
不是騙人,莊嵬臉上真的有道疤。
疤痕從右邊臉頰一直延伸到下頜,傷痕已經愈合,微微泛紅,意外的給男人精致俊逸的臉增加了一份野性。
莊嵬愣了下,忘了手裡的動作,水流順著瓶口爬進衣服,打濕了整片胸口。
李魚先反應過來,拎著包走出去,“水。”
男人後知後覺擰上瓶蓋,隨後飛快將口罩掛到右方的耳朵上,輪到左邊時,他又停下動作,眉頭用力皺緊,破罐子破摔的把口罩摘下來,揣進兜裡。
一步步走到今天,莊嵬經曆過大大小小的襲擊和暗殺不下百次,這一次的傷是最輕的,卻最讓他厭惡。
那把帶|毒的匕首沒捅進他的心臟,卻陰差陽錯劃到了他的臉上。
傷口反反複複,最嚴重的時侯連他自己看了都覺得惡心,沒想到,還是讓青年看見了。
雖然李魚沒有表現出任何嫌棄,厭惡,莊嵬仍舊忍不住鬱悶,他不想自己醜陋的一麵暴|露在青年麵前,所以接下來的教學中,除了必要的指導性話語,彆的話他一句也不肯多說。
李魚也在發愁,早知道男人對自己的外表這麼愛惜,他就不手賤了。
今天學習的內容很多,基礎訓練枯燥繁重,兩個小時一晃而過,結束的提示音一響,李魚直接躺到地上,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今天做錯了事,心虛,見男人要走,想也不想伸手抓住對方的鞋帶。
莊嵬低頭,聲音低啞,“放手。”
李魚,“不放。”
第一次乾這種厚臉皮的事,青年緊張的舔了舔嘴唇,他不停的跟自說,孔雀愛美,不容許自己有任何缺陷,你不該揭人傷疤。
做好心理建設,他閉著眼睛說,“那什麼,你那疤不醜,真的,挺性感的。”
李魚說完自己先愣住了,他明明隻是想含蓄的表達一句挺帥,怎麼話到嘴邊突然就變了。
莊嵬唇角微抿,紅著耳朵征詢,“你喜歡的話,要不我留著?”
李魚,“……”我沒有,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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