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神神秘秘的說, “莊嵬是TC的大老板, 叼不叼。”
“叼。”1551緊張的追問,“你是怎麼發現的?”
“精神力隻是個輔助, 主要是靠腦子。”李魚歎了口氣,“推理加試探, 當然, 莊嵬在這過程中給我放過水。還有……”
係統,“什麼?”
“莊嵬和管理局的顧先生似乎有私下聯係,但目前還不清楚,這種聯係是否和我目前的任務有關。”
信息量有點大, 1551半晌沒發出聲音, 估計是懵逼了。
李魚喊了它一聲, “我後腦勺的芯片裡有心跳或者情緒反饋的功能嗎?”
1551說,“你最先植入的芯片,是作為人體和穿越設備的連接點, 當然會有心跳和情緒反饋的檢測程序, 不隻是你,每個任務者都有。”
李魚點點頭, 這就能說明, 為什麼他和莊嵬親密接觸的時候, 不是有短信進來, 就是被直接打斷。
看來之前猜得沒錯,他和莊嵬一直被嚴密監控著。
李魚反手摸了摸後腦勺,心裡歎氣, 這種情況一時半會兒無法解決,一旦摘除芯片,他的任務也將被迫中止。
李魚打了個哈欠,腦袋往被子裡縮了縮,嗡聲嗡氣的問,“對了,之前讓你查的反管中心前任務者們的資料,有消息了嗎?”
1551,“還沒有,員工資料屬於保密資料,你知道,我在中心城的能力守限製。”
李魚聽見它失落的語氣,倒沒覺得有什麼,正想反過來安慰幾句,就聽見係統說,“不過,我從你的表層意識下線後,回到技術部的總數據庫時,發現了一點東西。
“幫我檢查漏洞的是一名實習生,曾經也是反管中心的人,他在反管中心隻呆了半天,就以‘工作強度過大,精神力無法承載’申請調離,最後被安排進入技術初檢部門。”
李魚混沌的大腦頓時精神,“三個小時內,我要這個人的全部資料。”
1551,“沒問題。”
腦子裡沒了嘰嘰喳喳的聲音,屋子裡也安靜得出奇,遊走的困頓又回來了。
窗外的雨聲滴滴答答,像是踩著鼓點在跳舞,又像是一大把彈珠落下,有節奏地在地板上跳躍。
李魚的腦袋已經不疼了,上下眼皮子卻開始打架。
睫毛阻擋了他的視線,屋子裡的一切變得模糊。
他放棄掙紮,認命的閉上眼睛,剛睡沒多久,大雨的嘩啦聲突然放大,像是有人放了個喇叭在他耳旁,強迫他去聽那些吵死人的噪音。
終於,李魚忍無可忍的睜開眼睛,頓時眼睛刺痛,條件反射的張嘴痛呼,有東西立刻湧入鼻子和口腔,險些把人給嗆死。
他撐起軟綿綿的胳膊,呸呸幾聲,把嘴裡的東西泥沙吐出去。
然後身體往左偏,任自己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天上下著雨,一顆顆的雨滴如斷了線的珠子,從天而降,打在他的睫毛上。
李魚閉上眼睛,在心裡喊道,“1551,在嗎?”
“在的。”1551說,“你又穿了。”
李魚,“知道了……1551,我好疼啊,這具身體怎麼了?”
1551,“被暴揍了一頓,我正在幫你修複,先看看原主記憶吧。”
無數破碎的畫麵融進大腦,讓人頭暈。
李魚沒有立刻去整理,想先找地方避雨。
他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條陰暗的巷子。
巷子又長又窄,兩邊堆滿了破爛的雜物,四周昏暗無光,而他的正前方,還擋著一個巨大的長方體的垃圾箱。
垃圾箱也不知道多久沒倒了,刺鼻的惡臭就連連綿的雨幕都無法遮擋。
李魚扶著牆壁,一步一挪的往外走,沒幾步,就看見垃圾箱另一頭冒出一個人。
那人黑乎乎的看不真切,隻有一雙望過來的眼睛亮得出奇,他按開手電照過去,舉起手揮動,大聲喊道,“丁哥,你怎麼在那頭啊,我找你好久了,快過來,總經理正在找你呢。”
李魚身上的傷不能完全修複,否則遇到揍原主的人,會引起對方起疑,隻能忍著疼痛,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叫喊的人看出他不對勁,淋著雨急忙跑出來。
來人是名十**歲的小青年,生得秀氣斯文的,見李魚臉上的青一團一團的,著實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伸手去扶。
“丁哥,你這被誰打了?在咱們的地盤上也敢動手,這他媽是不想活了!”
李魚順勢反握住小青年的裸|露的小臂,在心裡跟係統確認,“是嗎?”
係統過了幾秒答複,“不是。”
李魚沒有鬆開手,實在是身體快散架了,怕一撒手,又摔到地上。
平日裡總是精神昂揚的小領班虛弱成這樣,小青年越發氣憤,攥著拳頭惡狠狠道,“丁哥你倒是說句話啊,到底是誰?”
李魚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我隻知道他們是咱們夜|總會的服務生。”
小青年聽完開始罵罵咧咧,發誓要把人找出來。
李魚一步一挪安靜走著,順便開始查看原主的背景。
原主名叫丁聯,家境優渥,爹媽疼愛,上頭還有兩個哥哥頂著,他們一個從政,一個從商,都是前途無量的青年才俊。
隻要他不乾太出格的事,這輩子衣食無憂。
可順風順水的生活,還是被打破了,兩個月前,原主受到國外同性婚姻法合法化的刺激,壯著膽子跟家裡出櫃了。
向來疼他愛他的親人,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高度反對,甚至為了“治好”他的病,接連三番安排他與女人相親。
丁聯忍無可忍,跟家裡大吵大鬨,被父親狠狠扇了一耳光。
他當時整個人都呆住了,臉上火辣辣的的疼痛,不斷提醒著他,在這個家庭裡,他成了最叛逆,最不受待見,最讓父母憤怒的存在。
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
他硬著脾氣在發小家呆了半個多月,家裡人沒來找他不說,還把他卡給停了。
原主爹媽的意思很明顯,他們清楚兒子自力更生的能力,故意斷了經濟來源,以此為要挾,讓他自己回家,認錯,改錯,重新回到“正確”的人生軌道。
丁聯心裡苦悶,為什麼那麼寵愛自己的親人,就因為他不愛女人,就全都變了臉。
當年他發現自己性向的時候,因為害怕,抱著膝蓋縮在櫃子裡,偷偷哭了無數次。
他覺得自己是怪物,另類,總有一天會有人發現他的不同,將他踢出人群。
後來漸漸長大,了解到的東西越來越多,他明白自己不是生病,是正常的。
所以當他大膽出櫃的時候,心裡多少期盼著能被理解,支持。
父母態度的急劇轉變,讓原主心裡無比痛苦,他憤怒的剪掉銀行卡,砸掉手機,揣著兜裡最後剩下的錢,下樓去買了一箱啤酒。
酩酊大醉後,腦子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原主意識到,他沒了依仗,得靠自己活下去。
於是等發小回家,便提出想到對方酒吧上班的請求。
發小名叫唐宋,和原主一樣,是家裡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幺子,聽了丁聯的想法,他想也不想的答應下來,拍著好兄弟的肩膀說,“行,你來了就跟我一樣,掛個經理的職位。”
丁聯知道,這是一個白領薪水的閒職,不好意思直接答應。
正巧夜店裡最近在招聘領班,他自告奮勇,“領班行嗎?我想學點東西。 ”
唐宋起初不答應,怕委屈了發小,結果兩人一個比一個固執,相持不下。
最後,他親自把人帶到各個經理和領班麵前,千叮萬囑,不能為難人,不能派重活,見了丁聯就如同見了自己,不得有任何忤逆。
想到這兒,李魚忍不住跟係統吐槽,“唐宋就是個土皇帝吧。”
1551,“差不多,店裡的人都叫他一聲哥,附近的治安巡邏也對他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