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清了清嗓子, 又低頭整了整衣服, 推門進去, 見裡麵有人, 驚訝的睜大眼睛,“盛先生。”
盛易明吐出一口煙霧, 淡淡嗯了一聲,狀似思索的微微眯了下眼,“我們在北山的道觀見過。”
李魚麵露喜色,“沒想到您還記得我。”
“當然。”盛易明勾著唇角, 眼簾又遮了下去,讓人看不出情緒。
李魚伸出一隻手, “上次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丁聯, 目前在紅月亮擔任領班。聽說,您也是紅月亮的老板之一。”
“紅月亮?”盛易明一愣, 恍然大悟, “我想起來了,那是我幾年前投資的產業。”
他兀自笑了一下,“難怪我覺得之前站在你身邊的年輕人有幾分眼熟,原來是唐家的小少爺。”
李魚嘴角一抽, 所以這人那天壓根就沒把唐宋認出來。
這就有點尷尬了, 還好唐宋不知道。
盛易明看了眼還懸停在半空的修長手指,握了上去,手指勾起, 將青年的手指包裹住。
李魚蜷起手指,與之交握,估摸著驗證時間差不多了,正想鬆手,就感覺掌心被蹭了一下。
“1551,我怎麼感覺手掌心被蹭了一下。”
“不是感覺,是真的。”
李魚不認為自己有讓人一見鐘情的魅力,所以得退一步謙虛的判斷,要麼對方是無意的,要麼就是對他開始產生興趣。
不管怎麼樣,勝利的大門已經打開了,他要做的,就是放心大膽地往前走。
腦子裡響起令人振奮的提示音,李魚將其暫時放在一邊,笑著對眼前的人說,“對了,老觀主正在我們包廂用餐,您要去打個招呼嗎?”
盛易明略一思索,“好啊。”
他抬手示意自己指間的香煙,“抽完就過去。”
男人和男人的情誼有時候可以開始得很隨意,譬如一個簡單的酒局,又譬如,共用一個打火機點煙。
李魚佯裝熟練地從煙盒抖出一根, “盛先生,借個火可以嗎。”
盛易明微微抬高下巴,“你先把煙咬住。”
李魚驚了,這是要主動給自己點煙嗎,發展也太迅速了。
他連忙張唇,用牙齒咬住,慌裡慌張的把手抄進兩邊的褲兜裡,暗自掐著大腿,警告自己一定要鎮定。
盛易明右手捏住唇邊的煙頭,傾身靠近,讓燃燒的香煙和青年那根貼在一起。
男人身上好聞的檀香突然充滿了侵略意味,李魚徹底懵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
盛易明開口,“丁先生,抽一口煙。”
“哦哦,好。”李魚提線木偶般,按照對方的指示用力吸了一口。
毫無防備的氣管和肺部遭到刺激,做出了應激反應。
咳嗽聲在安靜的樓梯間內響起,伴隨著回音,而剛被點燃的香煙也掉到了地上,滾了半圈,停在兩人之間。
盛易明用手指將自己的煙頭掐滅,扔進牆角的垃圾桶裡,眼神停留在青年的眼角。
因為咳嗽得太厲害,青眼的眼眶濕潤泛紅,睫毛上沾染著水珠。
就跟被人狠狠欺負過似的。
盛易明從西裝褲裡掏出一張白色的真絲手帕,遞過去,“你沒事吧?”
李魚接過帕子捂著嘴,嗓子發癢,還沒徹底緩過勁兒。
盛易明眯了眯眼,笑著問,“丁先生不像會抽煙的。”
“戒了兩天,突然這麼來一下,嗓子不太適應。”李魚說完看了眼自己用過的手帕,沒沾著口水什麼的。
直接還回去終究不太禮貌,而且有句話說得好,錢要有借有還,情要有來有往。
李魚捏著帕子,蹙眉道,“臟了,我洗洗再還給就您吧。”
“那就麻煩丁先生了。”盛易明微笑著,黑色的眼睛嵌在眼眶中,從半闔的眼簾下閃爍著光彩。
李魚將帕子重新疊好,揣進兜裡,“不麻煩。”
他將地上的煙頭撿起來,丟進垃圾桶,回頭望向盛易明,“算了不抽了,再耽誤下去觀主他們該著急了,我們走吧,盛先生。”
盛易明,“好。”
此時,唐宋正在聽觀主給他講述各種豐功偉績,對於從前毫不迷信的人來說,那是一個充滿未知的新世界,一聽就入迷。
於是直到觀主已經停話,他仍舊沉浸在神奇世界中無法自拔。
觀主虛掩著嘴咳嗽兩聲,見唐宋還沒察覺到異樣,索性借著桌布遮擋,用力往旁邊的黑皮鞋上踩了一腳。
唐宋疼得當場站了起來,跟不知何時坐到自己正對麵的男人的打了個照麵。
盛易明起身,“唐先生,好久不見。”
“是,是好久不見了。”唐鬆訕訕的笑了笑,招呼男人坐下,悄悄瞪了發小一眼,用氣音說,“你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李魚無辜,“抽煙碰見的,而且我沒有手機。”
唐宋徹底沒話說了,他將服務員又叫進來,加了幾道新菜,然後主動說起之前,“盛先生,上次道觀匆匆一見,沒來得及招呼。”
李魚, “……”
盛易明看了右手方的青年一眼,笑著對唐宋說,“是,當時有事,急著趕時間,就沒來得及和唐先生敘舊。”
“不過……”他話鋒一轉,眼中淩厲的光芒微閃,“恐怕以後我們會經常見麵。”
李魚一愣,和唐宋對視一眼,兩人在對方眼裡看見了疑惑。
盛易明笑著說,“經丁先生提醒我才想起,之前和唐先生一起投資了一家店,作為最大的投資人,我覺得我有義務時不時去店裡看看。”
唐宋,“……”
李魚,“……”
一個集團老總,在結束一天的集團工作後,還要加班去夜店熬夜,不用睡覺的嗎?
而且盛易明也不缺紅月亮那點分紅,要不前兩年虧損的時候,就已經找上門質問了。
李魚默默往自己臉上貼了一塊兒金,會不會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