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就被盯上了呢?是圖書館。
之前在電梯裡聞到的氣味,應該就是江邊這隻散發出來的。
李魚蹙眉朝四周看去,距離涼亭是來米外的一個灌木叢中,那“人”還在。
興許是自己的逃跑引起了他的憤怒,此時那東西臉上已經沒了之前的死氣沉沉,變得猙獰起來。
李魚還沒來得及逃跑,黑色人影一秒逼近,在觸碰到他瞬間,指尖如同被燒著了一樣,散發出難聞的焦臭味和黑色的煙霧。
他猛地把手縮回去,退到涼亭的一根柱子後麵。
李魚感覺有一雙手從自己背後繞到前方,交叉的抱著他的肩膀,熟悉的冰冷氣息讓令人安心。
“我在。”男人聲音親密的貼著青年的耳朵。
空氣中多出一道無形的視線,帶著懾人的壓迫感,對膽敢覬覦青年的東西發出警告。
那東西知道自己打不過,卻又不甘心。
他繞著涼亭轉了幾圈,怎麼也找不到攻擊的漏洞,隻好放棄離開。
李魚鬆懈了戒備,側身坐到涼亭的長凳上,緊跟著就感覺一具無形的身體從旁邊摟抱上來,咬著他的耳朵問,“去圖書館查縣誌做什麼?”
“在這座城市生活了這麼久,我對它的過去卻一無所知,所以找來看看。”
李魚語氣隨意,半點不心虛,嚴格來說,這的確不算謊言,他確實是在了解曆史。
盛易明也就隨口一問,青年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李魚感覺到臉頰旁有氣流經過,一愣,“你在歎氣嗎?”
“沒有。”男人說,“以後最好不要單獨一個人出門,太危險。”
李魚,“什麼危險?”
隨之嘴唇被壓上一雙冰涼的嘴唇。
屬於另一個人的聲音隨著被吻住的嘴唇,鑽進青年的腦子裡。
“因為現在的你很可口。”
無形的輕吻明目張膽的暴|露在空氣中,李魚總覺得,四周經過的人都在看自己。
他閉緊嘴唇,腦袋往後撤,“彆在外麵。”
不了解實情的人看他對著空氣一臉享受,會以為他神經病的。
男人的遺憾情緒仿佛化為實質,李魚好像聽見他哼了一聲,“你剛剛出聲了?”
“沒有。”盛易明聲音堅決,冷硬,和平時如出一轍。
李魚正要點頭,又聽見了哼的一聲。
李魚,“……”
江邊這一片到了夜晚,溫度要比其他地方低,不少人會乘涼到十點多才戀戀不舍的回家。
李魚離開涼亭後,去買了個甜筒冰激淩,剛舔一口,舌頭就被另一條又冷又軟的東西碰了下,冰激淩少了一塊兒。
他假裝不知道,招手攔下一輛出租,一坐上車,牙齒就被撬開,嘴裡的冰激淩又被搶走了。
聽見後座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司機抬眼掃向後視鏡。
後座的青年手持著冰激淩,眼眶濕潤,嘴唇發紅,看著有些好笑。
司機忍不住問,“冰激淩這麼燙?”
司機開的是玩笑,李魚說的實話,“是啊。”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愛貪涼,這種東西還是要適可而止。”
涼的東西對脾胃不好,這些話丁媽媽曾對原主念叨過無數次,李魚自然也記得,可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想吃什麼千萬彆憋著,要不多痛苦。
李魚衝著後視鏡笑了笑,怕冰激淩再被搶走,三兩下將下麵的裹著脆皮的剩餘甜筒全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咬得哢嚓作響。
司機好笑的搖搖頭,想起了自己家那個年紀比青年小點的傻兒子。
“大叔,紅燈!”
後座傳來驚呼,司機的身體反應先於大腦,一腳踩下刹車。
十字路口的對麵,紅燈大喇喇的亮著,嘲笑他的大意。
司機被驚出一身冷汗,回頭跟青年說了聲謝謝,回過身時,視線擦過後座右麵的車窗。
大概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麵窗戶。
這一次,司機臉色大變,以一個十分彆扭的姿勢,顫抖的用手指著後麵。
李魚看著他的嘴唇在翕動,聽見一個氣音,好像是在說——
鬼。
他猛地看向自己左方,墨色的玻璃上,貼著一張扁平的臉,眼睛空洞沒有眼珠,鼻子應該是被削掉了,平坦沒有鼻梁,隻剩下兩個貼著骨頭的孔。
李魚撐著座椅往後退,後背抵上右側的車門。
那東西想進來,啪的一聲手拍到玻璃上,留下一個紅色的掌印。
扛過了風吹雨淋的玻璃,這麼一下就被拍出了裂紋。
司機已經嚇懵了,呼吸急促,緊繃到極致的神情,讓人感覺他隨時都可能昏過去。
就在這時,李魚感覺自己的手指被握住,有聲音輕柔的告訴他,“他進不來,彆怕。”
李魚也就是被突然出現的東西嚇了一跳,不至於破膽,他擔心的是司機。
抬手朝著已經徹底傻眼的司機腦門上彈了下,“師傅,彆愣著,快開車!”
“開車,開車……”司機喃喃自語,重複幾次才想起“開車”是什麼意思。
他丟下一句“坐穩了”,一次將油門轟到最底,黃綠相間的汽車如同離弦的箭,帶著凶狠的氣勢衝破尚且帶著餘熱的空氣。
跑出去大概兩三公裡,司機抖著聲音問後座,“還,還,還在嗎?”
李魚說不在了,“我們安全了。”
司機頓時整個人軟塌下來,停下車,癱坐在椅子上不想動彈。
他點燃一支煙抽了幾口,給自己定定神。
抽到還剩一半時,瞥了眼後視鏡。
後座的青年心事重重,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狠了。
李魚正在思考事情。
除了任務目標,從下午到現在,他一共撞了兩次鬼,並且不是同一隻。
按照道理來說,隨著距離第四十九天越來越近,他的靈魂和身體的融合度應該更加完美,身體裡的陰陽也該更加平衡才對。
現實卻恰恰相反。
從他對鬼怪的吸引力來看,身體裡的陰氣似乎更重了。
再聯係之前,目標說他“很可口”的話……李魚痛苦的掐住鼻梁骨疲憊的揉捏。
之前虛無的猜測,化為了事實,他的的確確受到任務目標的影響,身體情況正在朝著某個不好的方向發展。
他痛苦的捂住眼睛,仿佛已經看見自己當短命鬼的那天。
“我想起來了!”司機突然開口,死氣沉沉的氣氛好轉了些。
李魚茫然,“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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