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2)

謝欽辭給她看了看,確定她魂魄穩固,道:“可以讓醫生給她做個全身檢查了。”

一道道詫異目光落在身上,謝欽辭挑眉:“這麼看我做什麼?”

王副局訕笑:“沒,隻是覺得這話從謝大師口中說出,很違和。”

剛才還在驅鬼畫符,突然變了畫風,就,挺不習慣的。

“我隻能解決禁術給她帶來的傷害,其他的,還得專業人士來。”

王佳慧連連點頭,按鈴喊醫生來,謝欽辭等人暫時到了隔壁。

怨氣牡丹也被帶了過來。

看守怨氣牡丹的幾人頂著黑坨坨垂涎的目光守在怨氣牡丹四周,額上一陣陣冒冷汗。

黑坨坨記得謝欽辭的話,隻有謝欽辭開口同意,它才會去吃,謝欽辭不說,它再饞也隻敢在周圍轉轉,時不時吞一口逸散出來的怨氣。

道長們聚在一起交流今天發生的事,趙峰走到窗邊向上級彙報情況。

傅明霽的手機又一次響起,謝欽辭抬頭:“你很忙的話要不要先回去?”

傅明霽是主動跟過來的,道長們和龍組的人都以為是謝欽辭帶上的他,沒有多問,傅明霽就這麼待到現在。

“我不忙,工作都安排下去了。”

謝欽辭見他不像說謊的樣子,沒再繼續問下去。

趙峰拿著手機走進來:“剛得到消息,張昊母親馮葉兒於半小時前搶救無效死亡。”

“本就是偷來的壽命,禁術被迫,沒了供養,她自然撐不過去。”謝欽辭不感到意外。

做完檢查,張閔身體一切良好,眾人從她口中知道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我是意外知道我爸有個私生子的,我媽不肯告訴我,我去問她,她還不承認。”

王佳慧偏頭抹了抹眼淚,第不知多少次後悔當時沒告訴女兒事情的真相,不然也不會讓女兒陷入如此險境。

“是張昊主動找我,說不會和我搶爸爸,嗬,”張閔諷刺一笑,“我這麼大個人了,又不是小孩子,還怕被搶爸爸?”

“他找了我幾次,

每次都是在黃昏時刻周圍沒什麼人的時候,

我隱約覺得不對,找人去查,查到他經常出入一家鬼屋。”

“我在網上搜了關於鬼屋的評價,評價很好,也找人去查了鬼屋,沒查到什麼有用信息,我就想著,找個時候過去看看。”

“你在鬼屋發生了什麼?”謝欽辭問。

“第一次去,一切都很正常,進門後,遇到了工作人員扮的紙人,走過充滿霧氣的長廊,是一麵鬼牆,牆下全是人體殘肢……”

張閔的描述和謝欽辭遇到的差不多。

“回來後,不知為何我竟然忘記了去鬼屋的初衷,腦中隻有‘鬼屋很好玩,我要再去玩’的念頭。”

說到這裡,張閔打了個寒顫,身處其中時不覺得,現在回憶起來,這件事處處透露這詭異。

好比她之前是不記得自己去鬼屋後具體經曆了什麼的,可剛剛,她突然想起來了。

“後麵幾次去,我遇到的事都和一次去時不一樣,一進鬼屋,我就被一個紙人帶著穿過長長回廊,來到一片花海前。”

“大片大片牡丹在風中搖曳,美不勝收,我在花海邊遇到了張昊,他問我,願不願意救一個人,我不想回答,可我的身體不受我自己的控製,回答了‘願意’,還滴了一滴血在他帶來的牡丹上,再後來,我好像到了一個四周全是漆黑的地方,後麵發生了什麼就不知道了。”

“那個全是漆黑的地方,應該是你一魂三魄被吸走後帶到的地方。”謝欽辭思索。

“我第一次去的時候是和幾個朋友一起去的,謝大師,這符我能不能送她們一些?”

她說的很小心,生怕謝欽辭不高興,在她的觀念中,高人都有一些怪癖,萬一謝大師不喜歡她把贈送給她的符再送給彆人了。

王家人也一臉緊張看著他。

謝欽辭失笑:“我又沒說不行,你們這麼緊張做什麼?”

王家人鬆了口氣。

“不然……”

王家人一口氣沒鬆到底又高高提起。

正在他們緊張的時候,就聽謝欽辭緩緩開口:“我多畫些符,你買了送給你朋友吧,平安符辟邪效果好,或者你介紹他們來我這惠顧我的生意也行。”

“驅邪、抓鬼、算命……隻要錢到位,我都能接。”

王家人哭笑不得:“一定給大師介紹生意。”

青木大師在黑坨坨虎視眈眈的目光中,將裝有怨氣牡丹的法器捧到謝欽辭麵前:“謝道友,現在張小姐身上的禁術已經解決了,這朵花交給你處理。”

是可以吃的!

黑坨坨聽懂了,“嗖”的蹭到謝欽辭身邊,圍著他轉圈圈。

謝欽辭看它這幅饞樣就想扶額。

接過怨氣牡丹後,謝欽辭開口:“張嘴。”

黑色愛心從中間裂開一道大口子。

謝欽辭抓住不斷掙紮的怨氣牡丹,精準扔到黑坨坨嘴裡。

一切隻發生在刹那,諸位道長

反應過來的時候(),

?()?[(),

黑坨坨鑽回鈴鐺裡。

非常懂事。

謝欽辭晃晃鈴鐺,和王家人給的卡一起裝進衣兜。

要賣符,總不能一直用青木大師的符紙、朱砂,謝欽辭決定去買一些。

青木大師知道後,給他推薦了一家香火店:“這家店是我的一位老朋友開的,品質都不錯,種類也齊全。”

趙峰要帶人回去交任務,三方人馬在醫院地下室分彆,謝欽辭和傅明霽一同前往青木大師所說的香火店。

香火店開在一處很偏僻的巷子中,整條街都是賣這些的,謝欽辭對了對位置,讓傅明霽在一家老店前停車。

香火店裡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坐在躺椅玩手機,聽到聲音,抬頭。

他疑惑看了兩人一會,慢慢坐起來:“兩位要買點什麼?”

不怪他,任誰看都不會覺得這兩人是來這麼買東西的。

身材高大之人西裝革履,不怒自威,比起出現在這,更適合在寬敞辦公室裡揮斥方遒,稍微矮一些的青年五官精美,雖穿著簡單,等等,這不是最近很火明星謝欽辭嗎?

年輕人“騰”的站起來:“你是……謝欽辭?”

“你認識我?”謝欽辭詫異。

“你最近很出名的嘛,我還看了你的綜藝,”年輕人撓撓後腦勺,“你來這裡買東西嗎?”

謝欽辭點頭:“是青木大師介紹我來的,他說這裡有上好的朱砂符紙,你是這裡的老板?”

難不成青木大師專門交年輕朋友?

謝欽辭在心裡嘀咕。

“不是不是,這是我爺爺的店,他這兩天生病了,我來幫他看店,我叫餘淮希,你們叫我小餘就行,謝……謝先生,你們要買朱砂符紙麼?”

餘淮希非常懷疑是自己聽錯了,謝欽辭不是明星嗎?聽說現在正在劇組拍戲,怎麼突然來買這些?

“對,我們要最好的那一批,你若是不確定,可以打電話問問你爺爺,說是青木大師介紹來的客人。”傅明霽見他一直問東問西,有些不悅。

他的氣勢太強,餘淮希被唬了一跳,忙側身邀請兩人進來:“我對這方麵不太了解,我去給爺爺打個電話。”

怕電話裡說不清楚,餘淮希撥的視頻通話。

幾秒後,電話接通,電話另一端出現一個年逾古稀的老者。

餘淮希快速說完情況。

“是青木推薦來的啊,餘淮希,左上角第三格,你把裡麵的盒子拿出來,動作小心些。”

香火店老板指了幾個地方,餘淮希一一將裡麵的東西拿出來,放到方桌上,小心翼翼打開。

“兩位客人,你們看這些,都是上好的貨色。”

謝欽辭撚了撚朱砂,確實如香火店老板所說,都是上好的品質。

謝欽辭點了幾樣,他要畫的符有點多,買的也多了些。

見他

() 買得多,又是好友推薦來的,香火店老板給他打了八折,還額外送了他一捆香。

算價格的時候,餘淮希驚訝得不行:“我從來不知道,這些東西能賣這麼貴。”

餘淮希將謝欽辭買的東西包起來,邊包邊道:“謝先生,我怎麼覺得我那麼像個騙子呢?這些東西真能賣怎麼貴?”

“還有,謝先生,您買這些,是為了驅鬼嗎?《奇旅》直播裡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奇旅》他可是看了直播的,直播間裡出現的那些鬼物一點都不像是假的,還有在寧宅去世的那些人,雖然官方解釋說鬼物是節目效果,殺人凶手也已伏案,但還是有很多人不信,一口咬定直播時出現的是真鬼。

因著這件事,謝欽辭熱度大漲。

有人覺得他在嘩眾取寵,也有人堅定認為謝欽辭是真的能對付惡鬼。

餘淮希以前偏向前者,還在微博公開發表過相關言論,從細枝末節處點出是節目效果的證據,獲得大票擁躉。

但,謝欽辭居然來買朱砂符紙……

因為爺爺開的店,他對這些並非完全不信,胡思亂想間,東西已經包好了。

謝欽辭站在方桌邊,被從門外衝進來的人撞了一下。

傅明霽扶住他:“沒事吧?”

“沒事。”謝欽辭轉頭,看向撞他的人。

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衝到餘淮希麵前就開始哭:“我苦命啊,媽死了,相信你們這是老店才在這訂貨,結果被害慘了啊!”

餘淮希一頭霧水。

婦人沒給餘淮希說話的機會,突突突一頓,將事情始末說了出來。

原來兩天前,她家裡老人去世,她來香火店訂了一批貨,不曾想,那香總是半路斷,紙錢也燒著燒著就熄了,一次可以說是意外,次次都這樣,難免讓人心裡發毛。

看謝欽辭兩人麵前的大包小包,婦人邊哭邊大聲道:“你們彆在這家買,這家的貨有問題!”

動靜鬨得太大,香火店門口慢慢圍了一圈人。

“怎麼回事?”

“好像是這裡賣假貨。”

“香火店還賣假貨,缺不缺德啊。”

餘淮希臉都綠了:“我們這裡的貨沒問題!我們這家店開了幾十年,怎麼可能貨有問題?”

“難道我還汙蔑你們不成?”婦人叉腰怒問,“那你說,我買的香燭紙錢怎麼全燃著燃著就熄了?”

“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們做了虧心事才點不燃。”

“你什麼意思?”婦人怒目圓睜,轉頭對外麵看熱鬨的人道,“你們看看啊,這家店賣假貨不說,還汙蔑人,哪有這樣不講理的啊——”

餘淮希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氣弱道:“我們店的東西絕對沒問題,不信你可以隨便試。”

“謝先生,您相信我,我們店……”

“我相信青木大師不會給我推有問題的店,看在你爺爺剛才給我打折的份上,我可

以幫你看看,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謝欽辭敲敲桌子,

“這位女士,你介意我們去看一看麼?”

婦人狐疑看向他:“你行麼?”

餘淮希也不管自己以前是不是長篇大論嘲諷過謝欽辭立人設了,忙道:“這可是道上有名的謝大師,輕易你還請不來他,怎麼能不行?”

“是麼?”婦人還是不大相信,主要是謝欽辭太年輕了,完全不符合人們心中的大師形象。

“我免費給你看看,你也不虧,是吧?”

一聽是免費的,婦人當即樂意了:“那你跟我來吧,我也不是故意要來鬨,隻是家裡老人明天要出殯了,遇到這些事,實在是……唉。”

婦人姓曹,去世的是她母親,曹老太太。

“我媽臥床兩年了,一直是我和我大哥輪流照顧,二哥在外地工作,每年打錢過來,老太太去得突然,二哥得到消息昨天才趕回來,葬禮是大哥操持的。”

曹家大哥家在老街胡同裡,見小妹帶著三個年輕人來,曹大嫂擦了擦手,迎上來:“這是?”

“我們買的東西不是出問題了麼,我把他們老板喊來,看看是哪出了問題。”

曹大嫂臉色微變:“這個時候再去買一些就是了,我已經讓阿坤去買了,不要生事。”

曹家小妹不乾:“怎麼能這麼說?如果是香火有問題,店鋪該賠償,如果不是,也要搞清楚原因,總不能委屈了咱媽。”

說著,曹家小妹招呼三人進屋。

甫一進屋,一陣帶著涼意的風穿堂而過,夕陽餘暉從門口斜斜照進屋裡,光影躍動。

“屋裡好冷,”餘淮希捂了捂胳膊,“我能看看你從我店裡買回來的東西麼?”

“喏,就在桌子上。”

曹家大哥聽到聲音,匆匆從靈堂出來:“小妹,你帶些陌生人來做什麼?”

說完,轉頭一臉不善看向謝欽辭三人:“這裡不歡迎你們,請你們出去。”

饒是一開始沒什麼想法的餘淮希這會兒也覺得不對勁了,他不甘示弱瞪回去:“我是香火店來售後的,你們說我家賣的香火有問題,在哪呢,讓我看看哪有問題,如果是我們香火的問題,我們全額退款!”

曹家小妹立刻拿了大包香火過來。

餘淮希逐一檢查:“沒發黴也沒打濕,不該出現點不燃的問題。”

怕自己看不準,他將東西遞到謝欽辭麵前:“謝大師,你看看,這些香火應該沒問題吧?”

“沒有。”來之前謝欽辭就猜到了,問題不出在香火上,而是出在人身上。

“我就說我家的貨不會有問題。”

“沒問題?”曹家小妹愣了愣,“那為什麼燃到中途熄了?”

“不如現在試試?”謝欽辭提議。

曹家小妹拿了紙錢出來,放在盆中點燃,紙錢一點點燒完,隻餘灰燼。

再拿一支香燭點燃。

燭火慢悠悠燃燒,始終沒有熄滅的跡

象。

餘淮希徹底鬆了口氣:“曹女士,

這下你相信了吧?”

曹家小妹看看燒成灰燼的香火,

不解:“怎麼昨天、前頭燒都不行?”

“是你燒的時候不行,還是彆人燒的時候不行?”謝欽辭望了眼靈堂方向,問。

“我想起來了!我燒一直是沒問題的,每次我大哥大哥大嫂燒,都會燒到一半突然熄滅……”

到了這個地步,問題出在哪,一目了然。

可是為什麼?

曹家小妹心中隱隱有個猜想。

她看向曹家大哥:“大哥,你一直說媽是突發疾病去世的,你告訴我,究竟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兩天她家裡孩子上學,忙前忙後沒顧上來看一看媽,本以為在親兒子這不會出事,若真的……

曹家大哥臉色大變:“小妹,你說什麼!那是我媽,我能做什麼?!”

“你覺得不是你的問題,不如,你再燒一次試試?”餘淮希拍了拍滿袋子香火,“反正我們家香火沒問題。”

在曹家小妹懷疑的目光中,曹家大哥無法,隻能拿起一疊紙錢,放到盆中點燃。

起初,紙錢正常燃燒,曹家大哥正要鬆一口氣,紙錢燃燒的火苗猛地撲閃一下,驟然熄滅。

所有人目光落在曹家大哥身上。

謝欽辭偏了偏視線,看向曹家大哥身後。

本該空無一人的地方,出現了兩道身影。

一道清晰些,是個老頭,一道稍淡些,是個新死鬼。

老頭鬼憤怒踩熄了燒得旺盛的紙錢,揪著曹家大哥耳朵罵罵咧咧:“你個不孝子!我讓你欺負你媽!”

耳朵一疼,曹家大哥猛地回頭:“誰揪我耳朵!”

但他身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