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默,默默。
忽視掉謝欽辭所說的,將字拆開的意思,這個名字還是很好聽的。
“如何?”見傅明霽沉默,謝欽辭問。
“也不是不行,問問坨坨自己的意思。”
謝欽辭不置可否。
傅明霽叫來黑坨坨,將這個名字念給它聽:“謝默,你喜歡嗎?”
黑坨坨晃了晃身體,睜大眼睛看著兩人:“麻?”
傅明霽好笑摸了摸它的腦袋:“我突然覺得這個名字挺好,有時候沉默是金,比如不要亂叫‘麻麻’。”
黑坨坨的名字就這麼定了下來。
謝欽辭將謝默這個大名發給趙峰。
趙峰問了謝欽辭同樣的問題:“謝大師,怎麼選了這個名字,是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謝欽辭正要回答,被傅明霽眼疾手快製止,這個字的真正來意,還是不要讓外人知道的為好。
黑坨坨也是要麵子的。
最後是傅明霽解釋了一通好的寓意,趙峰沒有懷疑,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名字該拆開看的。
宴會結束,客人陸續離開,傅老爺子和明家人逐一送走客人。
他們沒有離開,而是一早就決定,會在這裡留到十一點。
十一點過,若傅明霽沒事,才能真正說明,他的這一劫,徹底過了。
傅老爺子和明家人麵上沒什麼表示,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這一天,開心之餘,是化不開的擔憂。
不是懷疑謝欽辭的能力,而是傅明霽活不過三十的箴言如詛咒一般,深深刻進他們的血肉,驟然被告知已經解決,不等到最後一刻,他們都無法放下心來。
十一點四十。
知道那道箴言的人聚在一起,等待最後一十分鐘的到來。
傅明霽和謝欽辭不在。
傅老爺子和明老爺子商量後,沒將這件事告訴他們,傅明霽因為和謝欽辭的婚事正高興,他們不想攪了他的好心情。
十一點五十。
“還有最後十分鐘。”傅老爺子看著頭頂的掛鐘,沉聲開口。
最後十分鐘,每一秒都是煎熬,偶爾有人說幾句話,很快又沉默下來。
仿佛在等待某種宣判。
等待的過程總是無比漫長的,傅老爺子和明家幾人,可以說,從沒過過這麼煎熬的一段時間。
秒針一點點滑動,無人再說話,所有人都盯著掛鐘,看秒針一點點走向最後刻度。
十一點。
沒有任何事發生。
傅老爺子拿出手機:“現在要確定嗎?”
十一點已過,隻要確定這個時間,傅明霽好好的,他們才能徹底放心。
明老爺子點頭。
電話響了。
謝欽辭伸手推了推傅明霽:“有電話。”
“彆管。”傅明霽握住他的手,動作不停。
想到什麼
,
謝欽辭掙了掙:“是你的電話在響。”
傅明霽滿腦子身下的人,
哪裡顧得上什麼電話不電話。
“可能有事要找你。”不然不會這個點打電話來。
好不容易拿到手機,謝欽辭看了一眼屏幕,來電備注是“爺爺”。
“你停一會,是傅爺爺的電話。”
傅明霽動作微頓,就著這個姿勢,按下接聽鍵。
“爺爺,怎麼了嗎?”
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微微沙啞,但確確實實是傅明霽的聲音,傅老爺子懸起的一顆心終於鬆下:“沒事,我就是確定一下。”
確定什麼,他沒說,傅明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眼時間,果然,十一點過兩分。
“我沒事,爺爺,您彆擔心,早點休息。”
“好,我也不打擾你了。”
電話掛斷,一直忍著沒出聲的謝欽辭踹了他一下。
傅明霽撈住他的腿彎:“爺爺在確定我是不是活著,欽辭,謝謝你。”
謝欽辭動不了,目光瀲灩:“你就是這麼謝我的?”
“一定讓欽辭滿意。”傅明霽附身。
傅老爺子那邊的電話是外放,明老爺子和明家舅舅也聽到了電話裡傅明霽的聲音,均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三十已過,明霽的壽數問題,我們不需要再擔心了。”
“是啊,老天保佑。”
“更應該感謝謝大師才是。”
“不錯,若不是有欽辭,我們還不知道要怎麼麵對這一天。”
世上最痛苦的事之一,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傅明霽還那樣年輕,若是早早離世,留下的人將陷入無限痛苦。
謝欽辭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傅明霽之前嘴上說著活不過三十的箴言是無稽之談,卻並非完全不把這件事當一回事,他做了足夠的準備,若自己真的離開,公司怎麼辦,留下的親人怎麼辦,謝欽辭怎麼辦,都有安排。
如今他沒事,許多安排得做一些調整。
陪謝欽辭用完午餐,傅明霽去處理公司的事,謝欽辭窩在沙發上,rua兩隻狗子。
順便檢查一下黑坨坨的情況。
吞噬神骨後,黑坨坨的實力有了質的飛升,之前是實力堪比鬼王,如今就算真的對上千年鬼王,也不用擔心打不過。
其次比較明顯的,是它擬態足以以假亂真的程度,除了全身毛毛漆黑,觸感微涼,黑坨坨現在的樣子,和一隻真正的狗沒有任何區彆。
想到傅明霽說的讓黑坨坨當婚禮上熱氣球的事,謝欽辭摸了摸黑坨坨,問:“會變顏色嗎?”
黑坨坨不明所以支起腦袋。
謝欽辭指了指沙發上的米色抱枕,抱枕也是愛心形狀的,隻是黑色不同。
傅明霽和西城穀家合作後,批量生產了一批玩偶,一開始隻是送給謝欽辭的委托人,後來有委托人想買,不知內情的人
見到,也開始打聽玩偶來曆,傅明霽便開放了購買通道。
因為是和穀家合作,賣出玩偶的利潤,穀家也能得一部分。
悠悠年紀還小,這部分利潤暫時由穀家父母代為保管。
謝欽辭和傅明霽的家裡,擺滿了黑坨坨玩偶,傅家老宅、明家也是。
黑坨坨湊過去,在抱枕上嗅了嗅,沒嗅到什麼,迷惑抬頭。
“小笨蛋,是讓你變這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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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霽身體一頓:“什麼願望?你不想和我結婚了?”
他附身,將謝欽辭困在身下:“親口答應的事,欽辭可不能反悔?”
“想什麼呢?”謝欽辭推了推他,他現在還難受,可不想再做什麼,“是你想讓黑坨坨在婚禮上當氣球的事,我剛剛讓它試過,它變不了顏色。”
原來是這件事,傅明霽鬆了口氣:“氣球不行,和威森爾一起送戒指也行,或者,當花童?”
“黑漆漆的怎麼當花童?”
“沒事,我們坨坨進步空間大,到時候,說不定能變顏色了。”
黑坨坨尚且不知,傅明霽打算找點教材讓它學變色。
在家鹹魚了幾天,到了廣告拍攝時間。
一大早,梁肅開車來接人。
這段時間,謝欽辭的駕照已經考下來了,不過直接開車上路,傅明霽還是不太放心,梁肅作為經紀人,本來就該和謝欽辭一起過去。
車停下,小陶從車上下來,給謝欽辭拎東西。
前段時間家裡出事,小陶請了一段時間假,謝欽辭本想看看她身上的異常是怎麼回事,一直到現在也沒機會。
“謝哥。”
“家裡的事解決了?”謝欽辭打量了一下小陶,氣色不錯,隻是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氣息更重了一些。
“解決了。”小陶手腳麻利為謝欽辭收拾好東西,上車。
小陶身上的氣息並非不祥,謝欽辭便沒有說什麼。
化妝,拍攝。
一天結束,廣告也拍完了。
謝欽辭帶著梁肅和小陶往外走,路上被一位年輕姑娘攔下。
“謝先生,不知您有沒有時間,我們夫人想請您見一麵。”
謝欽辭認識這個女孩,上次去和源簽約的時候,碰到過,是和源的董事長秘書。
“你家夫人?”
“是邱夫人。”
“你們夫人找我有什麼事?若是工作上的事,和梁哥說就行了。”
董事長秘書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謝大師,我們夫人想找您,幫忙看看邱董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用的是“謝大師”這個稱呼,說明要找謝欽辭的事,和玄學相關。
謝欽辭點點頭
() ,答應了見麵。
不遠處的咖啡廳裡,謝欽辭見到了邱董的夫人。
邱夫人三十來歲,保養的很好,說是一十多歲都有人信,見到謝欽辭,她激動站起來:“謝大師,冒昧用這種辦法將您請來,希望您不要介意。”
謝欽辭是獨自來見邱夫人的,梁肅和小陶在隔壁等他。
“邱夫人,你先說說情況。”
“我丈夫,老邱,他這段時間很不對勁。”
最先感覺到邱董的不對勁,是在和謝欽辭簽約當天。
邱董是個很有生活意趣的人,因為是做食品公司發家,平時在家裡也很喜歡研究各種點心,每天工作回來,隻要不是忙到特彆晚,都會給邱夫人做一些小點心。
下班之前,邱董給邱夫人打了電話,說今天想到一種新口味,等回家就給邱夫人做,讓家裡的傭人將原材料準備好。
邱董手藝好,做出來的食物都很好吃,還沒等邱董下班,邱夫人已經開始期待了。
她讓家裡的傭人去采購了新鮮食材回來,隻等邱董到家,就可以直接開始做。
但她沒想到,邱董回來後,一言不發進了書房,和她一句話都沒說。
這是之前從沒有過的經曆。
邱夫人大學沒畢業就和邱董結婚了,兩人這些年雖然有過爭吵,但從沒像今天這樣,邱董看見她像沒看見一樣,將她忽視了個徹徹底底。
邱夫人以為他是在公司遇到了什麼煩心事,眼見晚飯時間已過,邱董還沒出來的跡象,端著熱茶敲響書房的門。
“老邱,先吃晚飯吧,工作再忙也不能不顧忌身體。”
書房裡沒有回應。
邱夫人手按在門把手上,想直接將門打開。
扭了幾下,發現門被反鎖了。
她拍了拍門:“你怎麼把書房的門反鎖了?”
拍門聲越來越急促,書房裡的人終於舍得回答:“今天有點不舒服,不吃飯了,你彆管我,自己先吃。”
聽到這裡,謝欽辭點了點桌子:“隻是這些?”
“當然不是,”邱夫人搖頭,“若他隻是單純不理我,我還會懷疑一下,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麼事,惹他不高興。”
“他以前這麼對過你?”
“沒有,我們以前吵架,每次都是他來哄我,從沒對我用過冷暴力,所以我才會覺得不對勁,之後發生的事更是驗證了我的想法。”
邱董突然開始親近四弟一家,尤其是四弟家的孩子,邱澤凡,將人從公司不起眼職位調到身邊不說,還有著重培養,將他當繼承人的意思。
邱夫人不是覺得邱董不能培養自己的侄子,畢竟他們沒有孩子,以後公司給誰繼承是個大問題,但四弟一家,當初就是因為試圖過繼邱澤凡給邱董,暗搓搓肖想和源繼承人的位置,被邱董警告逐出公司的。
那個時候,邱澤凡還在讀書,等他畢業,一門心思進和源,也不要求多好的職位,說要靠自己的能力進來,從普通
職員做起。
因為過繼的事,邱董心裡對他有疙瘩,不過邱澤凡是個有能力的,當真靠自己的能力進了公司,邱董不可能因為他父母做的事遷怒到孩子,給了對應待遇,讓他在工作做事,不對外宣布兩人的關係。
知道現在,邱董將邱澤凡帶到身邊,邱澤凡職位連升幾級,公司的人才知道,邱澤凡和邱董是叔侄關係。
若單單隻是這樣,邱夫人也不會說什麼,可這些天,邱董跟變了個人一樣,言行舉止和邱夫人相處了十多年的人一點都不一樣。
“我有懷疑過,之前的十多年,是不是他的偽裝,我從沒真正認識過老邱的真實麵目,但我想不通,我一個普通人,有什麼值得他一個上市公司的老總偽裝自己的真性情十幾年的。”
夫妻相處多年,對彼此太熟悉了,熟悉到,邱董的改變,任何理由都在邱夫人心裡不能成立。
真正意識到,邱董可能遇到什麼不好的東西,是在一天夜裡。
邱夫人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好,這天半夜,她突然驚醒,一股莫名的衝動讓她抹黑下床,悄悄打開臥室的門。
說不清心裡為什麼這麼緊張,隨著門縫一點點擴大,邱夫人看到了讓自己驚恐的一幕。
外麵,老邱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一道暗紅的身影一點點從他身體裡脫離出,似乎感受到什麼,紅色身影緩慢轉頭。
邱夫人身體反應快過腦子,飛快關上門,後背抵在門上,大口喘息。
剛剛那是什麼?
老邱這些天的異常和那個東西有關嗎?
它有沒有發現自己?
無數問題充斥腦海,邱夫人的思緒被攪得一團亂。
她在原地站了許久,豎耳聽著外麵的動靜,很安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外麵不知道是什麼,邱夫人不敢動,不敢睡覺,就這麼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外麵一直沒什麼動靜。
隻在天快亮的時候,響起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離房間越來越近,邱夫人握緊了拳頭,掌心全是汗水。
她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腳步聲在房門前停下。
邱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自己是被發現了嗎?
它會對自己做什麼?
每一秒都變得格外漫長,除了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邱夫人做不到任何事。
如果有可能,她想衝出去,想揪住那道紅影,質問它對她丈夫做了什麼。
可她身體像被灌了鉛,因為從本能中升起的恐懼,僵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不知過去多久,腳步聲再次響起,那東西離開了。
確定腳步聲越來越遠,邱夫人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脫力般滑下,跌坐到地上。
她緊緊捂住唇,才沒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這段時間,邱董莫名其妙和她鬨起冷戰,兩人一直沒睡一間房,邱夫人簡
直不敢想,若兩人同住一間房,會發生什麼。
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床上,邱夫人渾渾噩噩睡了過去,第一天是被家裡的保姆叫醒的。
“夫人,您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邱夫人睜開眼,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黏在身上,非常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