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番外二:《經年春日》(1 / 2)

番外二:《經年春日》

“師父我唱得好不好?”岑憂下台的第一件事就是小跑著到鬱霈麵前。

她還穿著戲服,喘著細細的氣,十分緊張地等鬱霈評價。

師父雖然對她不凶,但她總有本能的敬畏,無論台下的反響有多好,收到了多少花她總是覺得不夠。

鬱霈望著眼前身量纖纖的少女,略微頷首:“唱得不錯。”

“真的嗎!謝謝師父!”

今天是岑憂第一次上台,作為小玉佩唯一的徒弟也是清河班的“小師姐”,鬱霈一直沒讓她開過直播也沒讓她在人前表演。

開演前,小蒹葭三個字賺足了神秘。

鬱霈要的就是她一唱而紅,這樣才能真正站穩腳跟。

岑憂很聽話,除了比賽之外,足足七年沒有在網上露過臉上過台,她也確實熬住了。

“去卸妝吧,你父母在外麵等你呢。”

岑憂小跑離開,鬱霈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當時給岑父岑母的承諾,如今終於能兌現了。

清河班有了自己的劇院,平時練功排練都在劇院裡。

陸潮畢業便進入航天中心工作,有時候忙起來一個月有二十八天都是不在家的。

鬱霈以往喜靜,但不知是不是被他煩得久了,現在反而覺得清河班太空了。

他回到家已經快十一點半了,盛夏七月的梔子花開得正好,他洗完澡回來順便給澆了點水。

陸潮這周出差,算算日子後天也該回來了。

鬱霈在心裡猶豫了幾秒鐘,下了一個深思熟慮又無比衝動的決定。

——接他下班,給個驚喜。

鬱霈攏著頭發晾乾,擱下毛巾時不經意瞥見鏡子,略微頓了頓望向裡頭的自己,眼尾好像有一絲細紋。

二十七歲了,比他死的那年還要大一歲了。

鬱霈歎了口氣,鏡子裡的人也歎了口氣,他忍不住又是一笑,轉身去了衣櫃找衣服,拿出睡衣時碰到了一個精致的木盒子。

他沒見過這東西,猜測著又是陸潮藏在裡麵的。

盒子不輕不重,鬱霈晃了晃卻聽見了一聲丁零當啷的鈴鐺聲,好奇心催使之下打開盒子,頓時一怔。

一件像是裙子的酒紅色布料安安靜靜地躺在木盒子裡,正中央放著兩隻金色的鈴鐺,詭異地讓鬱霈覺得自己可能眼花了。

鬱霈用指尖勾起布料才發現是件旗袍,輕透如煙的蠶絲裁剪成絕佳的弧度,收腰開衩,盤扣粒粒精致,捏在手裡像是軟玉。

這蠶絲幾乎能透出他指尖縫隙,再仔細看看說不定連紋路都清晰可見。

這不僅是條裙子,還是條傷風敗俗的裙子。

鬱霈將那團輕薄如蟬翼的布料扔進木盒子裡,這不是他買的,那唯一的嫌疑人就是陸潮,他為什麼買這個?

他買了為什麼還藏在衣櫃裡?是怕他找到?

鬱霈被這團酒紅色刺得眼睛疼

,合上蓋子扔進衣櫃關上櫃門,眼不見為淨。

他頭發還濕著,便開了窗戶靠在一邊吹風。

微博推送了一條航天科研成果,鬱霈點進去發現文章封麵就是陸潮。

他穿著規整而沉穩的黑色西裝,從袖口到肩線,每一寸都裁剪的恰到好處。

西裝筆挺,白襯衫纖塵不染,微微望向鏡頭的那雙眼被金色細邊鏡框擋住幾分鋒利,多了些從內而外的硬挺禁欲。

鬱霈不知道那些科研成果具體代表了什麼,隻知道一定很厲害。

他翻了翻微博評論區,入眼全是“這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公”“老公你怎麼迷路了我家地址是……”此類評論。

鬱霈翻了半天,笑了笑關掉微博。

第三天下午,鬱霈挑了件相對比較休閒的亞麻色棉麻立領襯衫,挽起小半個袖子露出半截兒小臂,從鏡子裡看不太像個戲台上的大青衣,更像個斯文學者。

鬱霈不會開車,乘了相對方便的地鐵。

他從地鐵口出來,差不多也到了陸潮下班的點,他沒有提前告知陸潮,就站在路對麵的公交站牌下等。

六點四十,陸潮在大門口出現。

七年過去,他比上學那會兒沉穩了許多,白襯衫配黑色西裝褲,寬肩長腿眉目深刻。

年近三十的陸潮褪去張揚桀驁,沉澱出足夠內斂的氣場。

鬱霈在對麵欣賞了一會,默默等他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誰知他先發現了一個牽著小姑娘走向他的女人。

那女人身姿纖細不盈一握,穿著非常修飾身材的白色裙子,長發披肩氣質溫婉。

陸潮含著笑和那女人說話,隔著寬闊的六車道鬱霈聽不清他們說什麼,隻能通過肢體感覺到陸潮很高興。

那女人遞給陸潮一個紙袋子,略微攏了攏盤在一邊的長發,夕陽下兩個人的影子落在牆上,一高一矮。

鬱霈莫名想到了那件酒紅色旗袍。

在車來車往的對麵等了一會,陸潮把人都送走了還沒發現他,但手機卻先一步響了。

鬱霈接起來:“怎麼?”

“喲怎麼聽起來有點不高興?怪我出差久了?”陸潮嗓音含笑,無比低沉地揉著耳膜逗他:“這不是要賺錢養家麼,彆惱,馬上到家啊。”

鬱霈深深吸了口氣,將心裡那點兒不適壓下去,“你看對麵。”

“嗯?”陸潮一抬頭,看到路牌下的鬱霈當即就要邁步,被車流逼退了足足兩分多鐘才勉強到了對麵。

“怎麼過來接我了?想我了?”

陸潮握住鬱霈的手,不方便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隻好忍住了欲望裝作淡定說:“不是讓你彆來接麼?我下班就回去了。”

鬱霈發覺他有些心虛,像是在躲自己的眼神。

“岑憂前天剛演出完,我閒著沒事就來了。”鬱霈抽回手捋了下頭發,“下次不來了。”

陸潮也舍不得他折騰,更何況這人還會迷路,萬一不見了更麻煩。

“岑憂演出怎麼樣?我這個師爹就給她送了個花籃,她不嫌敷衍吧?”

“你送的那個花籃已經夠大了,還敷衍?”

陸潮笑著摟過鬱霈肩膀去開車,把袋子往後坐一扔,“我媽說讓咱倆今晚回去吃個飯,我說你沒空,明天再回去?”

鬱霈從後視鏡瞥了眼,暗暗戳了根刺,“是我沒空還是你沒空?”

“我沒空。”陸潮從善如流,湊近了給鬱霈係安全帶,順勢在他唇上親了下,“我有更要緊的事情得乾,一秒鐘也拖不了。”

“什麼要緊的事今晚就得乾?”

陸潮收回手,從鬱霈的嘴唇一路下移到胸口再緩緩到小腹,用力一點:“你。”

鬱霈呼吸一窒,用力甩開他的手:“開車吧你。”

車才開上主路嚴致玉的電話就來了,問他們倆什麼時候方便回家去吃頓飯,鬱霈側頭望了眼開車的陸潮,“我們一會兒就回去。”

陸潮指尖一頓,“回去?”

鬱霈把手機扔回去,閉目養神。

過了會,他忽然問:“陸潮,你有事瞞著我嗎?”

“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陸潮把手機往他一扔,“不然你查我手機?”

“哦,沒事就好。”鬱霈頓了頓,又說:“如果有什麼事你告訴我,不要等我自己發現了才迫不得已坦白。”

陸潮讓他弄得摸不著頭腦,他能有什麼事兒?

難道是家裡那個衣服他發現了?

“你翻我東西了?”

鬱霈像是睡著了,整個車裡隻有他自己的聲音。

夕陽透過車窗照進來,鬱霈的嘴唇柔軟紅潤,像是熟透了的櫻桃,讓人很想咬一口,嘗嘗裡頭的汁液是不是一樣甜。

陸潮磨磨牙根,將車開回了家。

嚴致玉還是一如既往的心疼鬱霈,順帶譴責陸潮上班忙得像條狗,連照顧鬱霈的時間都沒有,讓他一個人在清河班承受寂寞。

鬱霈禮數周全淡漠得體,“我一個人挺好的。”

“你看看,這都委屈成什麼樣了,一個人還挺好的。”嚴致玉橫眉怒瞪,搶過陸潮手裡的橘子往果盤一扔,“你還有臉吃?”

陸潮莫名其妙:“……我給他剝的不行麼?”

“哦,那你繼續。”

嚴致玉足足數落了數十條罪狀,陸潮一耳朵進一耳朵出,到最後嚴致玉越說越離譜,都開始讓鬱霈搬回家住了。

“不行。”

嚴致玉瞥他一眼:“輪得到你說不行?”

“怎麼輪不到,我是他這個世界最愛的男人。”陸潮說著往他嘴裡喂了瓣橘子,一勾眼角:“對吧?”

鬱霈咽下嘴裡的橘子,語速緩慢道:“我覺得搬回家挺好的……”

“不行!好什麼好,一點兒也不好,你住這兒多不方便,到清河班得仨小時,來回就得六個小時,什麼都不用乾全浪費在路上了,我不同意。”

陸潮見鬱霈遲

遲不說話,像是真打算搬回來的樣子?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轉念一想家裡有陳姐做飯收拾,比他一個人在清河班住著強。

“行吧,那就搬回來吧。”

鬱霈深深地望了陸潮一眼,婉言謝絕了嚴致玉的好意。

吃完飯,嚴致玉看著倆人小彆勝新婚也沒多挽留,心情大好地放兩人回了清河班。

陸潮準備好好訴一訴相思之苦,但還沒親上一口他就發現鬱霈有點心不在焉。

“在想什麼?”陸潮發覺他有些心神不定,鎖上大門帶著人往裡走:“是不是清河班有什麼事?還是演出不順利?累了?”

“嗯,有點累,洗了澡睡覺吧。”

陸潮相思之火都快把他燒著了,但看著鬱霈懨懨的沒什麼精神也舍不得再折騰他,隻好忍辱負重:“行,那早點睡吧。”

鬱霈洗完澡回來就上床,陸潮臨時有個遠程會要開,忙完回來發現他已經睡著了,找衣服時發現盒子還在隱蔽處躺著。

關上櫃門,哼著歌進了浴室洗澡。

一夜無事,鬱霈早上照舊早起,順手將陸潮喋喋不休的鬨鐘關掉,正準備起身就被他攬住腰拽回去。

“你醒了?”

“沒醒。”陸潮將人按在懷裡,低頭湊近了熟悉的地方咬了一口,隔著薄薄的睡衣布料含住輕舔,那一小片布料很快透出曖昧的濡濕。

“沒醒就繼續睡。”鬱霈無情將他推開,起身換衣服時發現左右兩點像是有些不太對稱,微微擰眉回頭叫他:“陸潮,你能不能不要老是……”

陸潮像是真沒醒,漆黑的眼睫覆蓋下來,側身睡得一派安然,活像是剛剛那一通就是個本能反應。

“……”

七點鐘,鬱霈練完嗓回來,陸潮已經醒了,正坐在桌邊吃早餐跟人打電話。

“錢不是問題,隻要好看,家底兒都搬給你。”

“行,我一會就到你那兒去,對了你女兒要的那個什麼限量款裙子我給她找著了,回頭給你一塊兒送去。”

鬱霈這次聽清楚了具體內容,女兒、裙子。

陸潮笑意深邃,擱在桌上的那隻手一下下有節奏的輕輕點,看起來心情很好。

“發什麼呆,來吃飯。”陸潮揚聲,將剝了殼的雞蛋一掐兩半,把蛋白放在他麵前的碟子裡。

鬱霈將表情調整到自然狀態,落座裝作不經意般問他:“昨天我等你的時候看到有人給你東西,你又亂買什麼了?”

陸潮含混道:“嗯,一點小玩意,來吃這個。”

鬱霈見他有意隱瞞也沒再繼續問下去,垂著眼安安靜靜吃飯。

陸潮手機叮咚響了聲,他幾乎是同一時間拿起來,嘴角慢慢浮現出笑痕。

一頓飯就在他不斷的看手機裡結束,鬱霈放下筷子,“我吃飽了,一會我要去劇院看他們練功。”

“去吧去吧,晚上早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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