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發現有人想要從自己手裡搶奪獵物,趴在地上的黑色液體忽然伸出角蟲手向喬元彬襲去,顧奚櫟鬆開高爾夫球杆,餘光掃到了落在沙發邊上的首飾盒,急忙道:“喬姐,把首飾盒給我!”
喬元彬用棒球杆薅出首飾盒丟給顧奚櫟。
顧奚櫟:“快走,我有辦法!”
此時她再不走,兩個人都要搭進去,喬元彬咬牙轉身……
顧奚櫟身軀已經基本被黑色的液體裹住,唯有雙手和頭部還在外,這種感覺實在是有點惡心,她艱難的打開首飾盒,裡麵是一顆鑽石。
觸碰鑽石的那刹那,靈魂像是被扯出了驅殼,讓她遠離了永無止境的黑暗,遠離了搖曳的燭火,帶她進入了燦爛的日光之中。
仿佛時光倒流,她看到了從前的徐宅。
主角是顧奚櫟見過的鬼小孩,活著的他比已經死亡的它可愛得多,就是太瘦了,人瘦了之後就顯得成熟,說不好這時候他多少歲。總之是比鬼樣的它要大一些,可以稱之為少年了。
他趴在床上翻閱一本書,書名是《東田文集》,正翻到《中山狼傳》。
“小珩,爸爸進來了。”
少年垂下來的目光裡隻有濃濃的黑,他被進來輕蔑的人捏著下巴,被迫抬起了小臉。這時候他眼裡隻有對長輩的孺慕,雖然這孺慕隻有薄薄的一層,幾乎一戳就破。
“二叔!”
陽光灑在床上,這個男人窗簾都不屑於拉起來,就在白日裡坐在小侄子的床上,用兩個手指摩挲侄子的嘴唇。
“小珩,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哥哥過世了,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爸爸。瞧你,又不乖了,昨天還叫爸爸,今天怎麼又叫叔叔了?是不是怪爸爸了?懲罰你,是因為你功課完成得不好。不好好的學習,難道不該受懲罰嗎?”
說著,一巴掌用力拍在侄子的小腿上。
猙獰的表情破壞了男人還算儒雅的形象。
顧奚櫟這才發現,這個男人也是在春日留影照片上出現過的人,他當時站在右側……歲月真是一把殺豬刀,削掉了他的高分顏值,留下了一個有小肚腩的猥、瑣男。
少年臉上瞬間失了血色,男人卻神經質的笑起來:“爸爸忘記小珩受傷了,小珩不要怪爸爸。”
疼痛讓生理性的眼淚順著臉頰不住的往下掉,少年卻咬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哭什麼哭,徐家的男人,你看過徐源鴻哭嗎?哈哈哈!”
男人一巴掌打在少年臉上,打得他重新倒在床上,神色癲狂的伸手去戳他的眼珠:“不準閉眼!呀,你的眼睛長得最像徐源鴻……呀!我一看到就厭煩。”
“老爺!”
外麵有人呼喊,男人站起來,慢慢的將手上沾染的淚水全部擦拭在潔白的床單上,嗤笑一聲出門了。走的時候沒有為少年掩上門,外麵的仆人躊躇著是不是要進屋。
顧奚櫟定睛一看,發現這個女仆居然是老熟人鏡女。
不一會,鏡女端了一盆水進來:“少爺,我幫你洗臉。”
少年任由熱帕子敷上他被戳得全是紅血絲的眼睛,溫聲對鏡女說:“你瞧,這個神經病對他的親侄子做了什麼!他差點戳爛了我的眼睛!你說,他是不是嫉妒了,所以想要把我弄成瞎子?!”
少年的小腿露出被子,被打得破皮的地方再度受傷,又腫起來了。
“少爺,請你不要說……”
鏡女哭了起來。
少年索然無味的將熱帕子丟在地上:“你們拿了他的錢,連話都不準我說了。”
舊宅的日光漸漸遠去,好像靈魂回歸一般的感覺,實際上她應該隻是觀看一段鑽石儲存的記憶。打開這段記憶的方法就是觸碰首飾盒裡麵的鑽石,黑色的液體會出現不是偶然的,顧奚櫟覺得和他們找到了首飾盒有關係,那麼生機也該在首飾盒上。
好在沒有用掉一個護盾,黑色的液體都已經不見了。現在她坐在沙發上,除了這裡有光,周圍一片漆黑,她手心的鑽石已經變成了粉末。
危機好像並沒有過去!
沒有讓她等多久……
“你都看到了?”
顧奚櫟小聲問:“你是誰?”
一個高挑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他穿著一身藍色的條紋西裝,頭發不長不短,隨性的梳在腦後,這常人難以hold得住的大背頭極為適合他,可見有顏便真的能任性。他容貌之瑰麗,顧奚櫟平生僅見,風儀之雅致,超越了人類能到達的美麗的極限。
這個俊美絕倫的男人踱步到顧奚櫟身旁,一股寒氣襲來,凍得顧奚櫟雞皮疙瘩狂往外長。他就這麼離她不遠不近的坐了下來,頭微微往後仰,戴著白手套的雙手放在膝上。
這是一個很放鬆的姿勢,顧奚櫟心頭微鬆。
毫無預兆的,一把刀對著顧奚櫟的眼睛插下來……
“嘭嘭嘭”
一層一層的護盾接連炸開,這TM一下子弄掉了她三條命……
“我問話你就回答,聒噪!”
行凶的刀被嫌棄的丟到一邊, “哐當”一聲。
就因為她反問了一句?!就差點被弄死?!
MD,蛇精病。
形勢比人強。
顧奚櫟斟酌著說:“我都看到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慘?”
這話問的饒有興味。
果然沒錯,這個男人就是鬼小孩的成人版,舊宅裡的少爺——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