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雖還有一個緣故,尚未與她言明,但現在說不合適,多少有些交淺言深。

宋尋月琢磨著謝堯臣的話,雖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自己也從未聽過這種論調,但心裡多少有些狐疑不信。之前寄春也說他不沾女色,但她總覺得,這八成與謝堯臣年紀尚小有關。

就以他之前對她乾得那些事來看,他許是玩心太重,尚未在男女之情上開竅。等過些年就說不準了,尤其是遇上叫自己心動的人。

他暫時不納妾不娶側妃,與自己而言是有利的。尤其得了他的話,日後再有人往她手裡塞妾室,她便可以直接拒絕,不會再弄出柳如絲這種麻煩事。

宋尋月笑著糊弄道:“王爺言之有理,確實無需妾室,亦無需側妃。王爺今日叮囑,妾身謹記於心。”

謝堯臣衝她一笑,對她道:“這麼早過來,沒吃早膳吧?”

宋尋月看了他一眼,以他之前所行,等自己答了,他怕是會說,那早些回去吃吧,應當是下逐客令了。

但自己想試探的還沒開口呢,宋尋月間眉心微蹙,隻好回道:“是還沒吃呢。”

誰知謝堯臣卻道:“那叫辰安傳飯吧,一起用些。”

宋尋月驀然抬頭,頗有些詫異的看向謝堯臣。

謝堯臣猝不及防對上她有些驚訝的目光,心頭兀自一緊,下意識脫口遮掩道:“彆多想,清晨天寒,不吃東西身子不熱,來回跑容易生病。”

宋尋月眼中的驚訝褪去,頷首道:“多謝王爺。”

聽她語氣又恢複如往常般的客氣平靜,謝堯臣當真想打自己嘴,他分明不是那個意思,怎麼話說出來又是將人往遠了推。

奈何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又拉不下麵子去找補,隻能獨自懊惱,起身走到廳中,對門外朗聲道:“辰安!”

一聽這語氣,辰安麵露無奈,怎麼又不大高興的樣子。辰安轉身進去,行禮道:“王爺。”

“傳飯!”謝堯臣丟下兩個字,便自己朝另一廳窗邊的小方桌走去,在桌後坐下。

宋尋月心頭隱有慶幸,看來還有機會,她亦起身上前,走過去在謝堯臣對麵坐下。

謝堯臣手臂撐著桌麵,兩手十指虛虛交叉,眼睛看著窗外。

宋尋月心裡正盤算著該如何開口,辰安和星兒恰好帶著一眾婢女,端了早膳進來。

兩晚瘦肉粥以及各類小菜、麵點擺上桌子,辰安和星兒分彆立於二人兩側,持筷為他們二人布菜。

待端菜的婢女們都退下,宋尋月見屋裡就剩下四個人,另外兩個,一個是她的心腹,另一個是謝堯臣的心腹,便再沒什麼顧忌。

謝堯臣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喝,對宋尋月道:“趁熱吃。”

“嗯。”宋尋月應聲,吃了幾口飯菜。

宋尋月眼下口中食物後,狀似無疑的向謝堯臣,問道:“王爺經營祝東風多久了?”

謝堯臣抬眼看向她,一旁的辰安亦微微蹙眉。

宋尋月問這話,本就是為了探口風,自是刻意留意神色,謝堯臣和辰安的反應,都沒有逃過她的眼,心頭一緊,怕是問多了,看來祝東風的事,她不能多問,隻能當做沒有聽過。

謝堯臣自上次醉酒,無意將祝東風告訴她後,心頭一直後悔不已,並讓屬下一直留心著,看消息會不會從宋尋月這裡泄露出去,但時至今日,外頭都未曾泄露半句,可見她不曾在外多言。

可到底是需要藏著的事,而且與她沒什麼關係,告訴她也幫不上忙,知道的越多,越與她沒什麼好處,她隻管在府裡,用他拿回來的錢便是。

這若換做今天之前,她這般問,他怕是得考慮她是不是有什麼彆的心思,至少先得給她禁足。

但現在,他已然知曉,她就是簡簡單單,身世清白,圈子乾淨的一個小姑娘。

謝堯臣夾菜如碗,挑眉道:“祝東風的事,日後莫再過問,也不要向任何人提及,就當你不知道。”

宋尋月心頭黯然,看來王爺確實不願她插手任何關於祝東風的事,沒法兒給他側麵提點,不知有沒有機會提醒辰安。

念及此,宋尋月看向辰安,卻見辰安眼觀鼻,鼻觀心,認真給謝堯臣布菜。

算了……辰安看著比謝堯臣更不好接觸,還是她自己先查查吧,看看那趙誠貞到底是個什麼人。

思及至此,宋尋月應下,不再多言,安靜埋頭吃飯。

清晨的光線,完全將整張桌子籠罩在自己的溫暖裡,謝堯臣每吃幾口,便下意識的抬眼看看她,陽光灑在她的臉上,鬢發的發絲像染在光裡,整個人顯得格外明媚,叫謝堯臣心頭莫名覺得新鮮。

此情此景,好像真有了那麼幾分夫妻恩愛,琴瑟和鳴之感。

他很想提個話頭,和宋尋月聊聊天,卻不知該說什麼。他低眉琢磨半晌,忽地想起賀府的事,心頭一亮,抬頭對宋尋月道:“你可知前幾日,父皇在朝堂上怒斥賀家?”

宋尋月抬眼,神色有些迷茫,道:“妾身在府中,未曾聽聞。”

謝堯臣笑笑道:“十五那晚賀譽大鬨集市,引起不小的恐慌。且明眼人都看出來,他是用了不乾淨的藥。第二日一早,賀名、賀譽二兄弟便被禦史彈劾。賀譽那買來的員外頭銜,被父皇剝了,並沒收曹莊,賀名也被罰奉兩年。”

宋尋月聞言笑:“這可真是個好消息,那晚的事鬨得那般丟臉,想來日後賀譽在京中待不下去了吧。”

謝堯臣點點頭,接著對她道:“賀譽第二日城門剛開,便被賀名送回曹莊。賀譽回去時,神誌尚未完全清醒,一送回去便回屋躺著了。誰知他那唯一的兒子,竟趁父親臥床,府中忙亂的功夫,自己跑去河裡滑冰,人掉下去沒了。”

宋尋月心頭一驚,問道:“多大的孩子?”

謝堯臣道:“十來歲吧,那孩子也是調皮,父親臥病,不孝床前,卻偷跑出去滑冰,結果害了自己。”

宋尋月一聲重歎,感慨道:“發生這種意外,當真令人惋惜。他傷害了那麼多孩子,如今自己唯一的兒子卻沒了,焉知不是的報應。”

賀譽已經被她和謝堯臣下藥,在房事上徹底不行了,這下唯一的兒子也沒了,竟是這般絕了後。

謝堯臣深以為然,賀譽這件事,真的很像話本裡寫的報應。但萬事因果相連,他兒子的死,誰知道是不是他自己造的孽呢。

謝堯臣點點頭:“是啊,賀譽醒後,兒子已經沒了,據說第三天,賀譽舉家便離開了曹莊,那彆苑也上了鎖,不知去了何處。”

“許是回老家了?像賀譽鬨出這種事,怕是這輩子都沒臉再回京城。”

其實眼下這般更好些,前世賀府大火,連同婢女小廝全部被燒死,如今惡人得了他該得的報應,無辜之人未被連累,這就很好。

宋尋月看向謝堯臣,話裡有話的讚道:“王爺好手段。”

謝堯臣挑眉一笑:“彼此彼此。”

宋尋月衝他抿唇笑笑,繼續低頭吃自己的飯,謝堯臣看了看她,唇角莫名有些笑意。

待吃完飯,宋尋月起身行禮道:“今晨叨擾王爺,妾身便先回去了。”

吃完就走?雖然還想再讓她呆會兒,可完全沒有合適的借口,謝堯臣頓了一瞬,隻好道:“嗯。”

宋尋月行禮,帶著星兒一起離開了謝堯臣的院落。

謝堯臣扶桌起身,莫名長歎一聲,才往屋裡走去,準備去補覺。辰安瞥了他一眼,心下了然,但懶得理。

回去的路上,宋尋月對星兒道:“等下你去找鐘年,叫他查查那個叫趙誠貞的人。”

星兒應下,陪著宋尋月回了嘉禾院,進了屋,宋尋月在貴妃榻上坐下,端起茶盞慢飲。

星兒目光瞟過宋尋月手腕,複又重看回去,不解道:“小姐,你腕上銀鐲怎麼有幾個黑點?”

“嗯?”宋尋月不解,放下茶盞抬手看鐲子,果然見自己右手的銀鐲上,有幾個黑點。

她左臂不適,抬手遞給星兒,示意她脫鐲子,星兒會意,將鐲子取了下來,放在宋尋月手裡。

宋尋月拿在手裡細看,發覺自己的銀鐲確實黑了好幾處,看起來像是濺到了什麼東西。

宋尋月不解:“鐲子好端端的怎會沾上幾個黑點呢?”她實在有些不明白,這黑點從哪裡來。

星兒揣測道:“銀子放久了是會變黑,小姐,等奴婢從鐘大哥處回來,給您擦擦去。”

宋尋月應下,沒多想,將鐲子交給星兒後,便喚了寄春去熬藥。自己則取了寄春帶回來的那本鳥哨的書,攤在桌上來看。

此時此刻,京城的另一麵,宋瑤月和顧希文坐在馬車裡,正在前往宋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