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 / 2)

宋尋月唇邊掛著一絲壞笑,接著補充道:“記得這般說,王妃表哥相貌出眾,儀表堂堂,於軍中淬了一身錚然氣魄,甚是惹人注目。”

梔香聞言愣住,詫異的看向宋尋月。

王妃不是知道她是王爺的人嗎?她怎麼敢叫她傳這話,不怕她跟王爺說出實情嗎?莫非是王妃故意叫她來的?

宋尋月自是瞧見了梔香愕然的目光,抬起胳膊肘,順勢在梔香的胳膊上懟了一下,唇邊笑意甚是篤定,向梔香問道:“梔香,你有沒有看出王爺似是中意我。”

梔香聞言點頭:“瞧出來了。”

宋尋月又道:“可你發沒發現,你家王爺彆扭的緊。”

梔香欲哭無淚,痛苦點頭:“發現了。”明明喜歡王妃,卻還總裝作不在意,滿心裡都想找王妃,但就是放不下身段,她都替他們王爺發愁,這個樣子下去,何時才能和王妃在一起。

宋尋月循循善誘:“所以這回你得聽我的。而且這話隻有你去傳,信服力才最大。”

梔香看向宋尋月,眼裡滿是糾結。

糾結半晌後,她忽地抿唇,似是下定決心!隨後壯士斷腕般衝宋尋月行禮:“奴婢記下了!”

為了他們王爺日後琴瑟和鳴的夫妻生活,豁出去了!就這一次,隻這一次!況且跟了王妃這麼久,王妃的為人她已心裡有數,絕不會傷害到王爺!

對不住了王爺,為了您的終身幸福,梔香這回怕是得聽王妃得了。

哄好梔香,宋尋月伸手,輕輕拍拍她的手背,含著得意的笑意走了。

梔香去院中看了看日晷,記下時辰,準備按宋尋月吩咐,一個時辰後回王府去找謝堯臣。

宋尋月在廳中等了約莫兩刻鐘,魏康鳴同魏承典方才沐浴後出來,他們已換了乾淨的衣服常服,倒是恢複了些她記憶中,文官家族熏陶出來的儒雅模樣。

魏康鳴在椅子上坐下,大開大合的張了幾下手臂,擴了擴胸,隨後感歎道:“從海邊到京城,這路走了一個多月,好幾天才能洗一回澡,一身臭汗,這會舒服多了,今晚想必能睡個好覺。”

宋尋月笑道:“舅舅和表哥這一路也沒怎麼好好吃飯吧?王爺昨日特地從王府指派了一個廚子過來,眼下席麵已經備好,咱們一起好好用些。”

二人連連應下,宋尋月便叫傳膳。

飯菜一道道的端上了桌,一旁的婢女上前伺候用飯。飯菜入口的瞬間,魏康鳴同魏承典皆不由眼眸微睜,稱讚道:“這王府的廚子,果真不一般!”

宋尋月笑:“那多吃些!”

父子二人點頭,幾人邊吃飯,邊閒聊了幾句,魏康鳴問道:“你同家裡是怎麼回事?”

宋尋月聞言,唇邊雖還掛著笑意,但眼底喜色已然褪去,變得冷靜,她回道:“舅舅,實不相瞞,自你們離京後,那孫氏便變了嘴臉。後來這些年,我在府中過得不如她身邊一個婢女,父親偏信孫氏,對我關照無幾,雖為父親,但全無指望。就連這門親事,本也是屬於妹妹,孫氏安排給我的隻是一個窮秀才。所幸妹妹私下裡看重那秀才才華,芳心暗許,想儘一切法子同我換了親事。若非如此,今日我就該身著窮衣,於陋巷中招待你們。”

魏康鳴聽罷,臉色驟變,一雙眸中已是含上如虎豹般凶悍的怒意,一旁的魏承典年輕氣盛,一掌擊在桌上,怒道:“妹妹,你且細細說來!我們魏家的血脈,斷不能叫那姓孫的商戶女這般欺辱,為兄必要替你討個公道。”

有親人撐腰的感覺,當真好!

宋尋月便將過去那些年發生的所有事,儘皆告知了魏康鳴同魏承典。孫氏如何苛待,父親如何偏心,母親的嫁妝又如何被盤剝。所有的一切,宋尋月全部告知。

說罷,麵對魏康鳴同魏承典痛惜的詢問,宋尋月這才回道:“從前之所以不說,實在是不願你們遠在他鄉,還要為我憂心。如今我已跳出火坑,日子過得極好,你們大可放心。還有就是,給孫氏和我爹送禮道謝的打算,便都免了吧,你們大老遠帶來的東西,給他們不值當。”她一根毛都不想給孫氏沾。

魏康鳴神色已經黑得不能看,他沉默良久,忽地道:“不能就這麼算了!”

魏承典同樣眼神堅定:“絕不能就這麼算了!表妹雖與我們不同姓,但真真切切是我們魏家的血脈,那就是魏家的姑娘,斷不能叫人白白欺負!”

宋尋月正欲說算了,舅舅和表哥難得來一趟,委實不想讓他們在宋家的事上耽擱時間,有那功夫,他們一家人好好說說話不好嗎?

怎知尚未來及開口,卻忽見魏康鳴轉頭看向她,問道:“我妹的嫁妝,有多少回到你的手裡?”

宋尋月細細回憶了下,說道:“莊子和鋪子都回來了,孫氏當時作為陪嫁給了宋瑤月,都叫王爺扣下給了我。首飾還剩一些,金銀基本不剩。算起來,娘親當初留下的三萬多兩嫁妝,回來的不過六千多兩。”

宋瑤月那些嫁妝裡的金銀,她也不知道有部分是不是來自母親的嫁妝,金銀上又沒寫名字,認不出來,她就沒算。左右一開始不是給她的,孫氏也沒跟她明賬,她為何要算進去?

魏康鳴聞言一聲冷嗤:“按規矩,出嫁的女兒過世後,嫁妝要歸還娘家。我等當初憐惜你出生既喪母,又見孫氏穩妥,方才沒有收回嫁妝,打算直接留給你傍身。但未成想,這筆錢,終歸是沒到你手裡。既如此……”

魏康鳴看向宋尋月,那雙眼睛仿佛在說,有舅父在,彆擔心!他一字一句對宋尋月道:“今天晚上,我就和你哥哥去你娘家,登門要嫁妝。”

宋尋月愣了下,隨後問道:“可我已經有兩萬多兩了,還要什麼?”

魏康鳴無奈伸手,手指淩空點點她,說道:“一看就是還小。舅舅教你,親事既換,送去王府的嫁妝,是屬於宋瑤月的,對不對?”

宋尋月點點頭:“對。”

魏康鳴接著循循善誘:“既然送去王府的嫁妝是宋瑤月的,宋瑤月的嫁妝合該由你父親同孫氏準備,又是王爺做主留下的,那麼那匹嫁妝,同你母親的嫁妝,有何乾係?”

宋尋月:“!”

是啊,有何乾係?雖然她知道那裡麵不少都是來自母親的嫁妝,可那些是孫氏算計走的啊,從明麵的路子上來看,確實和她娘親的嫁妝全無半點乾係!

一旁的魏承典唇邊掛上笑意,衝宋尋月得意一挑眉:“所以我和爹爹去要姑姑的嫁妝,有問題嗎?沒問題!”

說著,魏承典複又衝她挑一下下巴:“等著瞧,舅舅和哥哥走之前,肯定再給你弄一筆傍身的錢財!”

宋尋月大喜,能從孫氏兜裡挖銀子,這事不乾是傻子!她忙笑道:“那可得多謝舅舅和哥哥,來,吃菜,吃飽了才有力氣搬銀子。”

話音落,滿座笑開,三個人這才繼續愉快的吃吃喝喝。

足足暢聊了一個時辰,三人還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因為酒下肚,越聊越開心,魏承典說到高興之處,甚至單腳踩上了椅子。

一旁的梔香看著,見王妃吩咐的時間差不多到了,上前跟宋尋月打了聲招呼,便轉頭離開,回王府去找謝堯臣。

王府中,謝堯臣兩手抱著腦袋,半靠在羅漢床上,一臉的煩悶,辰安垂頭喪氣的站在一邊,一旁的桌上,擺著滿滿一堆裝好的禮盒。

謝堯臣又看了辰安一眼,想起今天上午,越想越氣,再複罵道:“餿主意!瞧你想的法子,半點用都沒有。”

辰安委實無奈,罵了一上午了,想起來就罵兩句,王爺動心,他的日子怎就忽然變得這麼苦?

謝堯臣接著道:“再好好想想!想不出讓王妃吃醋的好法子,這個月扣月俸!”

辰安皺眉,神色間滿是一副人生已不值得留戀的悲涼,還能怎麼辦?想唄……哎……

而就這這時,張立忽然進來,辰安轉頭看去。

張立看了看二人,立時便感覺到屋裡氣氛不對,聲音不自覺都小了不少,頗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回稟王爺,梔香回來了,說有事稟報。”

“傳。”謝堯臣沒好氣道。

張立應聲退下,不多時,梔香走了進來,謝堯臣轉頭看去。

梔香看了看他,神色不是很鬆快,她行禮道:“回稟王爺,魏家二爺到了,隻是來的不止魏家二爺。”

“還有誰?”謝堯臣放下手,腦袋抬了起來。

梔香抿抿唇道:“還有魏二爺長子,王妃表哥。”

謝堯臣翻身坐了起來,雙手扶膝,蹙眉道:“表哥?”

梔香點點頭,按照宋尋月教的,接著道:“魏家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與軍中淬了一身錚然之氣,甚是出色,同王妃多年未見,相談甚歡,奴婢不放心,緊著回來通報您。”

謝堯臣:“!”

他蹭一下從羅漢床上坐起來,腦海中滿是梔香描繪的畫麵。一個相貌出眾,上過戰場風姿卓然的將領,正在和他的王妃相談甚歡!

這便也罷了,還多年未見?那便是幼時魏家尚在京中時,常常見到!謝堯臣立時便勾勒出一副青梅竹馬,赤子玩伴的畫麵!

謝堯臣心間的邪火蹭一下竄了上來!

莫名又想起初一宋家的顧希文,胸膛都開始跟著起伏,怒道:“帶上表禮,隨本王去找王妃!”

說罷,謝堯臣大步往外走去,辰安、張立、梔香三人連忙去桌上,將那一堆提前備好的禮物七手八腳的拿了起來。

怎知謝堯臣才走幾步,連門口都沒到,便忽地止步。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常服,轉身又往臥室裡走去,對辰安道:“換蟒袍!取金冠!”

辰安哭喪著臉,不得已,又將手裡剛拿起的禮物放下,隨謝堯臣進屋,去伺候他更衣。

謝堯臣特意選了那套瞧起來最有威嚴的玄金蟒袍,簪冠亦是選了赤金鏤空雕花鳳尾冠,其上花樣繁複,七寶點綴,五條鳳尾蜿蜒高聳,最邊兩條鳳尾尾部,還墜著兩條細金鏈子,垂在他腦後,長至後背。

整個人望之愈發金貴奢華,再兼廣袖蟒袍大氣,令他更顯氣度威嚴。

謝堯臣特意照了照鏡子,對今日這身行頭甚是滿意。相貌堂堂是吧?一表人才是吧?於軍中淬煉一身崢然之氣是吧?他有錚然之氣,他有龍章鳳姿,論樣貌,他還能輸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