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2 / 2)

謝堯臣含著怒意的眸,從鏡中的自己臉上掃過,大步出門。

宋尋月這邊宅子裡,三人聊了好多積年舊事,幼時的趣事,這些年分開後,魏家在靜江府的生活,海邊軍營裡發生的奇聞異事等等。

三人邊吃菜,邊喝酒,邊暢聊,愣是把三個人一桌的席麵,吃出了三十個人的熱鬨,歡聲笑語,嬉笑打趣,開心極了!

謝堯臣來的時候,屋裡氣氛便是這般。他尚未走近,已將一切歡聲笑語儘收耳中。

裹挾在這派和樂融融的氣氛中,謝堯臣不禁緩了腳步,側耳聽著緩緩往前走,臉色愈發的暗沉。

萬沒想到,他第一次來王妃自己買的宅子,居然是懷著這般沉痛的心情。關鍵這宅子還是用他錢買的,更沉痛了……

梔香看看屋裡,又看看他們王爺,想笑又不敢笑,隻能蹙著眉,裝作一副很替王妃著急的模樣,關懷問道:“王爺,若不然奴婢進去通報一聲?”

“不必。”謝堯臣盯著那廳門看了半晌,隨後換上一副看似和善的神色,闊步走了過去。

宋尋月正在給魏康鳴添酒,忽見門被推開,正見謝堯臣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外。

魏康鳴和魏承典愣住,不解的同時,亦因眼前青年卓越的風姿眼前一亮。當二人目光落在謝堯臣胸前蟒紋上的瞬間,即刻便明白了來人的身份。

父子二人放下酒杯,走出桌後,上前行禮:

“臣魏康鳴,拜見王爺。”

“臣魏承典,拜見王爺。”

宋尋月亦陪著出來,行禮道:“見過王爺。”宋尋月行過禮起身,含笑看向謝堯臣,正見他也看著自己,眼底一片淡漠,便知自己再次成功氣到了這紈絝,心情跟著好起來。

謝堯臣轉而看向魏康鳴同魏承典,含笑道:“舅父遠道而來,免禮吧。”

聽謝堯臣喚他舅父,魏康鳴便知小夫妻二人感情想來不錯。畢竟以謝堯臣的身份,這聲舅舅,叫與不叫,全看他是否願意給妻子臉麵。

謝堯臣進屋,走過去在桌邊落座,其餘三人這才重新入座。

辰安將手裡的東西交給星兒寄春等人,上前幫他們王爺斟酒,星兒、寄春、張立、梔香四人,以及其餘小婢,抱著一大堆禮品,分開一排,站在謝堯臣身後,乍看起來陣仗龐大。

謝堯臣目光有意無意從魏承典麵上掃過,舉杯道:“本王先敬舅父和魏副尉一杯。”

魏承典聞言不解,父親是舅父,他就是魏副尉?怎麼還能區彆對待?

但不解歸不解,魏承典還是舉杯,同與謝堯臣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謝堯臣看向魏康鳴,問道:“聽說舅父能呆到元宵節?”

魏康鳴點頭道:“回王爺話,應當能在京中過個元宵。”

說著,魏康鳴迅速打量了謝堯臣兩眼,待看見他頭上那華麗繁複的鳳尾冠時,微微蹙眉。

這琰郡王,若單看樣貌,果真是龍章鳳姿,乃世所罕見的美男子,隻可惜,就這些年來關於他的傳聞來看,實則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

瞧他頭上這花哨的鳳尾金冠,也忒輕佻,哪有正經人家的公子戴這種簪冠的?這種紈絝公子哥,配他家這般好的姑娘,當真是看著就糟心。這種紈絝,大多沉迷聲色犬馬,也不知他日後得納多少女子進府,尋月怕是得受苦。

哎……魏康鳴心中一番長歎,左右要呆一陣子,等有機會,後宅裡一些事,該囑咐的跟尋月囑咐一聲。

元宵……謝堯臣看了魏承典一眼,心頭有些煩躁,要呆到元宵,真久……剛才聽他們聊的甚好,他都沒和王妃聊那麼開心過。

謝堯臣目光落在魏承典麵上,開口道:“魏副尉在軍中幾年了?”

魏承典正欲回話,卻見謝堯臣身邊的宋尋月,正在朝他擠眉弄眼,順道還悄悄指了指桌上蘸餃子的醋碟。

魏承典這般八麵玲瓏的性子,何等聰慧,宋尋月一暗示,當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哦……難怪對他和父親的稱呼區彆對待,原來他這位王爺妹夫,是見不得表哥啊。

見謝堯臣這般在意自己表妹,魏承典笑意間多了幾分真誠,對謝堯臣道:“回王爺話,臣十六歲跟隨父親入營,如今四年了。”

謝堯臣微微低眉:“俸祿不多吧?”

魏承典道:“從七品的俸祿,不多,但糊口夠了。我們魏家也不看重這些,關鍵是得有前景。”

謝堯臣側頭看了看宋尋月,那雙輕蔑的眼,仿佛在說,瞧見沒?他養不起你。宋尋月衝他抿唇笑笑,佯裝不見。

謝堯臣收回目光,接著對魏承典和魏康鳴道:“初次見麵,為外祖家備了些薄禮,勞煩舅父回去時,幫本王帶著。”

說著,謝堯臣揮手,示意張立幾人上來,張立打開一個青緞麵的錦盒,裡麵靜靜躺著一對徽墨,一方端硯。

其餘三人皆是眼眸微睜,目光鎖在徽墨和端硯上。要知道,這兩樣東西,同雲錦一樣,便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無價之寶,常做皇室貢品。

謝堯臣看了看魏承典,很滿意他這幅神色,挑眉對魏康鳴道:“這徽墨和端硯,送給外祖父。聽聞外祖父文官清流,寫得一手好行書,配他相得益彰。”

這些禮物,是他昨日便著人備好的,沒成想,現在正好可以拿來給王妃表哥瞧瞧。

謝堯臣介紹完,張立合上錦盒,將東西放去了魏康鳴身後的案幾上。

寄春又捧過來一個盒子,將其打開,裡麵躺著一對祖母綠翡翠手鐲,看品相,價值無可估量。

此時謝堯臣,宛如一隻開屏的孔雀,正在抖落炫耀他那身漂亮的毛,試圖將彆的公孔雀比下去。他接著道:“這對鐲子,是本王送於外祖母的禮物。”

接著又是兩個長條狀的的木盒子,張立同辰安各自打開一個,裡麵躺著一刀一劍,且看那兩把兵器,渾身散著寒光,魏康鳴同魏承典倆懂行的人一瞧,便知是削鐵如泥的好兵器。

倆人不禁對視一眼,父子二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出眼饞。

謝堯臣道:“這一刀一劍,乃前朝護國將軍的兵器,至今鋒利無比,無可匹敵,舅舅和魏校尉,常年在外作戰,合該有把好武器傍身。這對兵器,削鐵如泥,二位在戰場上,可得大助益。”

宋尋月看向謝堯臣,眼裡隱帶感謝。那日聽聞舅舅和表哥從了軍,她其實心裡是擔心的,這兩把兵器削鐵如泥,在戰場上,敵方的兵器便敵不過他們,興許關鍵時候能保命。

魏康鳴和魏承典甚是高興,道謝後收下。魏康鳴手持寶劍,指尖才觸到劍刃,便劃破了一點皮,但沒有見血,足可見此劍何等鋒利。

但他不是容易被買通的人,即便謝堯臣送了寶劍,他還是瞧不上紈絝,畢竟關係到他外甥女的幸福,大不了日後還禮給謝堯臣便是,魏家還是有些家底,不至於還不起禮。

謝堯臣又將送於魏家其餘四人的禮物一一給出去,隨後看向宋尋月,俯身到她耳邊,低語道:“送給你外祖家每個人的禮物,都是本王精挑細選,你表哥可有這般上心?”

他說前幾句時,宋尋月委實感動,但最後一句,她險些沒笑出聲來,忍住笑意,伏在謝堯臣耳邊道:“等一會兒再跟王爺道謝。”

說罷,宋尋月坐直身子,笑道:“光顧著說話了,咱們接著吃飯,喝酒。”

說著,幾人重新舉筷,魏承典正欲下筷子去夾羊肉,謝堯臣忽地對辰安道:“辰安,給本王夾羊肉。”

辰安依言照辦,魏承典隻好讓給謝堯臣,準備去夾鴨頭,謝堯臣又道:“辰安,鴨頭。”

辰安再複夾菜,魏承典的筷子隻好又移去彆處,奈何再次被謝堯臣截了。魏承典無奈看看自己父親,魏康鳴也瞧出了其中關竅,這琰郡王,莫不是見不得他兒子吧?

魏承典隻好拿起麵前小碗,準備盛一碗湯,怎知再次被謝堯臣截胡。

魏承典坐不住了,放下碗筷看向謝堯臣,卻見謝堯臣,正悠閒的吃著從他這兒截走的菜。

魏承典有些無言以對,看向宋尋月,以眼神探問,是否可以告知實情?

宋尋月也不願自己表哥吃不上飯,偷笑著點頭。

魏承典看向謝堯臣,開口道:“王爺……”

謝堯臣放下筷子,眼神淡淡朝他瞟來:“有事?”

魏承典道:“臣三年前便已娶親,兒子都會叫爹了。”

魏承典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謝堯臣愣了一瞬,沒成想魏承典會把話說得這般明白,他一時有種心思全曝露在陽光下的羞恥感。

半晌後,謝堯臣忽地笑道:“哈哈……那什麼……”他忽覺就自己很是無理取鬨,隻是位表哥,他莫名其妙的對他這般充滿敵意,何必?

他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宋尋月,低聲問道:“怎麼不早說?”

說著,謝堯臣看向魏承典,人一下熱情了不少:“那便祝表哥,新年再添新丁!”

說著,謝堯臣對辰安道:“為表哥斟酒。”

辰安無奈,走過去親自為魏承典倒上一杯酒,而就在這時,一旁的宋尋月忽地起身,語氣間有些不快,對謝堯臣道:“王爺,借一步說話。”

說著,宋尋月便離座往廳後小門而去。

看了眼宋尋月一刻不停離開的背影,謝堯臣忽就覺心有些發虛,他強撐著笑意,衝魏康鳴和魏承典道:“本王去瞧瞧,舅舅和表哥自便。”

說著,謝堯臣起身跟了出去,他心間隱隱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他的王妃,好像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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