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第 132 章 我夢見你被人搶了!……(1 / 2)

待回到知州衙門,已至亥時,謝堯臣扶到辰安耳邊,吩咐道:“去給我找間挨著外牆的屋子,最好能避人。”

辰安應下,即刻便去衙門裡找。

謝堯臣這才跟著李孝儒進了知府衙門的大堂,一進去,李孝儒先去點了燈,謝堯臣直接道:“去卷宗室瞧瞧。”

李孝儒應下,掌著燈,帶著謝堯臣從大堂側門繞到了隔壁的卷宗室裡,而李光宗則垂頭喪氣的被押進了衙門大牢,臨走前,父子二人對視一眼。

進了卷宗室,謝堯臣兩名護衛各自上前,將屋裡能點的燈都點了起來,霎時整間屋子裡燈火通明。

這裡平時是衙門存放卷宗和處理政務的地方,很寬敞,且有很多張桌椅,供衙門眾人使用。

等燈火全部亮起,謝堯臣這才發覺,卷宗室的書架和桌案上,都落灰了,不僅如此,桌麵上淩亂的擺著不少狀紙,以及一些事務的記錄,除了一些糾紛,還有如更改籍契等文書,但無一例外,基本都堆著,全無處理。

謝堯臣擰著眉,站在一張桌子後,拿起那些東西,開始看。

而一旁的李孝儒,心都提上了嗓子眼,深知已將最差勁的一麵展現在了謝堯臣麵前,這種情況委實錯得離譜,他完全無從辯白,隻能靜候謝堯臣不知何時落下的震怒。

不過說來奇怪,琰郡王,不是大魏出了名的紈絝嗎?怎麼還會認真來處理這些事?莫不是自己丟了銀子,這才上心?二百兩雖不少,但對於一位年俸就有一萬多兩的郡王來講,委實算不得什麼。

謝堯臣捋了好半晌,總算是捋了出來,河南府擠壓未處理的案子以及其他政務文書,已有將近一月。

委實不敢想象,居然能擠壓一月!

像在牡丹園聽到的更改籍契這類事務,按照其他地方的速度,基本能當天去當天辦,而河南府之所以會拖,著實是前頭堆得多。本地官吏們辦事時的想法,他都能想象,肯定是這很快啊,等等再辦吧,結果越拖越久,直到真的拖不下去,才會集中處理一批,然後繼續拖,周而複始。

這種風氣,彆說遇上災害無法應對,天長日久下去,恐怕還會徒養賊人生心。就比如他編造的被盜銀子這回事,倘若他是賊寇,見河南府如此懈怠,肯定會銷贓後繼續犯案,其餘本無心的人,見河南府這般處事,指不定會想,若不然我也試試,反正官府會拖著不管,等他們管的時候,證據都清理乾淨了。

謝堯臣氣不打一處來,河南府距離京城雖不如鄭州那般近,但也是西行出京後第一個府,一旦河南府被有心人利用混亂起來,京城豈能幸免?

“咚”一聲重響,謝堯臣將看過的所有狀紙及文書,全部摞在一起,重重摔回了桌上。

李孝儒嚇得身子一顫,忙放下手裡掌的燈在桌角,單膝落地跪下:“王爺息怒。”

謝堯臣冷嗤一聲道:“把知府衙門所有人叫來,現在開始處理,本王看著你們。”

說罷,謝堯臣走出桌後,去了兩排桌子中間最裡頭的轉變,護衛跟著上前,為謝堯臣搬了把椅子。

李孝儒趕忙去找知府衙門的人,順道將巡防營的頭子也叫了來。河南府眾人懶散慣了,便是李孝儒親自命人去傳,一個個的也跟慢火燉豬腳一樣,一會才來一個,一會才來一個。

謝堯臣就這般生生等了將近小半個時辰。他坐在椅子上,手肘支著椅子扶手,大拇指撐著下頜,其餘四指扇形展開,遮著自己半張臉,一直盯著那門口看。

知府衙門的人姍姍來齊。李孝儒早就在外頭跟他們說了裡頭來者是誰,一個個進來便先點頭哈腰的去跟謝堯臣見禮,謝堯臣除了一雙眼睛,臉上其餘部位都籠在手指及手掌投下的陰影裡,叫他的神色愈發琢磨不透,氣氛愈顯壓抑。

謝堯臣多一句都沒跟這些人說,那些人行禮後,在護衛的示意下,忙去一旁的桌子上,開始處理自己的政務。

於是,這夜的河南府知府衙門,於亥時燈火通明,乍一看還頗有些廢寢忘食的味道。

人都來齊後,李孝儒也不敢閒著,也去了自己座位上,緊張投入事務。

辰安在整個河南府衙門轉了一大圈,回來後就看到這麼一幕,心下失笑,屋子裡安安靜靜,全是紙張翻動的聲音,他們王爺就坐在兩排桌子的正中間,看起來像極了監考官。

辰安走過去,在謝堯臣耳邊道:“回稟王爺,找到了,卷宗室隔壁,有個單獨開辟的小院,院子不大,屋子也不大,但是裡頭舒適精致,想來是知府平日處理政務之地。這院子門一關,裡麵做什麼外頭人無法探知。最要緊的是,這屋子不僅靠著外牆,裡屋還有一扇窗,也是對著外牆開的,外頭便是一條僻靜小巷。”

謝堯臣聞言,唇邊勾起一個淺淡的笑意,這就很和心意。

謝堯臣轉頭對辰安耳語道:“你先回去跟王妃說一聲,今晚我在知府衙門,得晚點回去,叫她早點睡,不必等我。我今晚須得將樣子做足,明日開始,我們該怎麼玩怎麼玩。”

辰安應下,即刻轉身離去,去給宋尋月報信。

而謝堯臣,則繼續守在卷宗室裡,盯著知府衙門這些人處理事務。

這一晚,謝堯臣足足守到夜裡寅時二刻,所有人的人,也都老老實實處理政務,處理到寅時。縱然好些人早就困的眼淚嘩嘩,但連哈欠都不敢在謝堯臣麵前打,生生忍下去,著實是痛苦難安。

謝堯臣見時辰差不多了,這才起身,跺了跺坐得有些發僵的腿,對眾人道:“今日先到這裡。”

眾人擱筆起身,齊齊轉身轉向謝堯臣,行禮彎腰。

謝堯臣看向李孝儒,沉聲道:“快卯時了,諸位可先回去休息,巳時回來,繼續處理。當然,本王會陪著你們。”

眾人聞言,不禁垂頭,巳時回來,豈不是隻能睡兩個時辰?

謝堯臣目光一一從眾人麵上掃過,諷刺道:“怎麼?嫌太趕?諸位這些年在河南府,沒少享福,如今的辛苦是你們應得的。”

眾人齊聲稱是,謝堯臣複又看向李孝儒,對他道:“旁邊那小院給本王收拾出來,將你河南府這些年的府誌,以及曆年卷宗,全部送過去,明日起,本王日日過來,陪著你們一起處理政務,直到你河南府官風儘改!”

等他進去就從小窗跑,晚上和王妃玩回來,再從小窗進來。難不成他們還敢進去檢查他不成?屆時留下張立和兩名護衛,叫他們在知府衙門打好掩護,假裝他在便是。左右父皇隻是叫他整頓官風,又沒叫他乾彆的,目的達到就好,卷宗和府誌看不看,都不甚要緊。

眾人聞言心間叫苦不迭,看來從明日起,苦日子才真正開始。李孝儒躬身行禮:“是,王爺放心,等下下官便叫人將東西全部送去小屋裡。”

謝堯臣看了李孝儒一眼,大步離去。

李孝儒看著謝堯臣離開的背影,這才抬袖擦了下額上的汗水。這琰郡王,不是大魏出了名的紈絝嗎?不是平素最愛吃喝玩樂,從不在政事上上心嗎?怎麼如今見了本人,卻不似傳聞中那麼回事?不僅今晚守到這麼晚,甚至明日起還要來守著,如此枯燥,這紈絝怎受得住?怪,當真怪。

等謝堯臣回到他和宋尋月在河南府的宅子,都快卯時了。謝堯臣放輕腳步,躡手躡腳的進屋,卻發覺屋裡燈亮著,而他的王妃在榻上,榻簾未落,安然睡在裡側。

看來是給他留了燈,謝堯臣心間一暖,他看著榻上安睡的宋尋月笑笑,悄然進了淨室,怕吵她,沒再叫人送熱水進來,用淨室現有的涼水衝了衝身子,便擦乾出來,熄了燈,悄悄爬上了床,揭開被子鑽了進去。

本不想吵醒她,但宋尋月還是醒了,身子一動,於黑暗中抬起頭來,問道:“你回來了?”

“吵到你了?”謝堯臣見此輕歎,轉身將她拉進了懷裡,熟悉的雪中春信的氣息鑽入鼻息,莫名便覺安心,一陣困意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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