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第 136 章 皇帝:老三這麼有錢?……(2 / 2)

皇帝看著紙上數目,不由輕籲一口氣。如今老三才十九歲,五年功夫,再加上他名下其他產業,保守估計,現在老三手裡,至少有一百五十萬兩現銀……

這些銀子若是能進國庫……

皇帝兀自坐直身子,輕咳一聲,打斷了自己的念頭,罷了,兒子好不容易賺點銀子,他就彆惦記了。

但,一年就二十多萬兩,再過個三四年,他兒子的私產便能抵大半個國庫,一旦日後國家有個天災**,或邊境戰事,他兒子憑一己之力,約莫就能應付個十年左右。

皇帝手中念珠轉得快了起來,這大筆的錢,能抗住很多風險,不饞是假的。

但兒子好不容易賺點錢,他總不能開口去要,左右現在國庫充裕,先這麼著吧,一旦日後國家遇上風險,再去掏老三的腰包。

皇帝唇邊劃過一絲笑意,從前有點什麼事,還得叫各地官員去動員當地富商捐錢,如今可好,祝東風的東家是他兒子,天賜的錢袋子!

皇帝站起身,對廷尉道:“關於祝東風的消息,全部壓下去便是,不必理會,叫老三自己經營著吧。”

廷尉應下,皇帝從桌後走出來,對福祿道:“更衣。”

進了寢殿,福祿和幾個小太監伺候皇帝更衣,皇帝張著手臂站著,眼底則一直潛藏著笑意。

福祿見狀,取了常服給皇帝披上,笑道:“陛下,虎父無犬子,三大王能將祝東風經營的這般好,著實是厲害。”

皇帝聞言笑道:“行商上不得台麵,普通人家尚且如此,何況皇室?何如政事出色,利家利國?但他能有一樣做的好,朕已很是欣慰。宋徽宗獨創瘦金,又以花鳥畫矚目於世,且通音律,若不做皇帝,必是曠世聞名的藝術大家,可偏偏他做了皇帝,終釀靖康之禍。從前朕確實小瞧了老三,但也沒冤了他,他的能耐不在政事上。”

福祿聞言,笑笑道:“臣愚笨,大魏各地的祝東風,若加起來,許有數千人,這數千人,又有各自明確分工,職務等級各不相同,瞧著倒是同朝廷官員也無甚差彆,管起來怕是也不容易。”

皇帝聞言,笑笑道:“祝東風隻需賺錢便是,但朝廷不同,富民、定邊、稅收、刑訊、律法、收成、人口……等等,都是朝廷要考慮的東西,他祝東風規模再大,也夠不上國家事務的十分之一。”

皇帝嘴上雖否認了福祿的話,但心裡卻不禁琢磨,福祿所言不差,能將祝東風這般一個遍布大魏各地的錢莊管好,殊為不易,破需手段和能力,不得不承認,老三是有這能耐的。

從前他一直以為這個兒子百無一用,如今看來,倒也還可以,且他還惦記上了兒子的腰包,若不然,等過些時日,尋個由頭,將老三擢升親王,這樣日後需要兒子出力的時候,他也理直氣壯些。

福祿伺候皇帝更完衣,便叫禦膳房傳膳,伺候皇帝用午膳,皇帝用罷午膳後,跟著便去禦書房處理政務。

不知處理多久,下午太陽曬過來,皇帝忽覺困意襲來,但看看桌上成摞的折子,也知沒功夫休息,便側身支頭,打算就這般坐在椅子上小憩片刻,起來接著處理政事。

正是困意最濃之時,皇帝剛合眼,沒多久便沉進了夢中,但到底是在椅子上睡,睡得很淺,夢境中的一切和現實所差無幾,他依舊側身斜靠在椅子上,殿中的一切陳設清晰可見。

包括左側方月洞門外的殿門處,那縷午後投下的陽光,靜靜鋪陳在殿門外,清晰可見。耳畔隱約聽聞蟬鳴陣陣,勤政殿書房,一派的靜謐怡然。

而就在這時,忽起一陣驟風,桌上紙張吹散翻騰,皇帝忙伸手去按紙張,僅瞬息之間,他忽見一條金龍自殿門上方遊下,一頭紮進勤政殿中。

“唔——”皇帝驟然驚醒,頭抬起來,手尚保持著支頭的姿勢,茫然失措的看向殿門,方才那條金龍襲來的方向。

皇帝除醒,視物未清的間隙,隱見兩個人影朝殿門走來,皇帝這才意識到,方才實在做夢,不由長籲一口氣。

金龍,吉兆。

福祿見此微驚,陛下這才剛合眼,怎地就驚醒了?正欲關懷問兩句,誰知殿門處傳來腳步聲,正見一名太監和司天監一道停在殿門處,正在叫外頭太監傳話。

傳話的小太監轉身進殿,行禮道:“啟稟陛下,琰郡王送來一封家書,另有司天監求見。”

“家書?”皇帝坐直身子,叫福祿的徒弟去給自己換杯茶,然後道:“叫他們進來。”

送信的小太監和司天監一道進了勤政殿,小太監將書信交給福祿後,便退了下去。

福祿轉呈皇帝,皇帝見著信封的瞬間,麵露怪異,伸手接過,顛了顛道:“這麼厚?”老三耍什麼花招?

念及司天監在側,皇帝暫且將書信放下,對司天監道:“你有何事?”

司天監行禮道:“回稟陛下,臣近來夜觀天象,於百日前,見紫微帝星異常閃耀,半月前又見赤光泛其上,今晨天明前,赤光再現。”

話及至此,司天監神色間含上一絲嚴肅,再複行禮道:“臣之所以沒有及時來報,實在是這星象,於我朝史上,隻出現過一次,不得不觀明後再報。”

皇帝兀自想起方才淺睡時,看見的那條飛入勤政殿的金龍,再結合司天監所言,眼露嚴肅,道:“上次出現是何時?”

司天監恭敬行禮,鄭重道:“高宗皇帝生母有孕之時。”

皇帝麵上神色依舊淡然,然平放於桌麵折子後的手,已陡然攥緊,高宗皇帝,開國皇帝,開疆拓土,平諸王,驅戎狄,為大魏立下千秋功業,即便他一生勤政,也難望高宗皇帝功業之半。

皇帝儘力壓著心間動蕩,問道:“大魏國運如何?”

這世上出了這麼個人,如今大魏卻太子已立,且端順王嶄露頭角,皇室中近來亦未聽聞女眷有孕,這祥瑞究竟是因何人而來?一旦並非皇室中人,此人又帝星坐命,對大魏實在是禍不是福。

司天監行禮:“陛下莫憂,於星象來看,大魏國運強盛,且二十年後更有德澤天下之象,算算時間,二十年後,此人初長成,於大魏大有助益。”

皇帝暗自鬆了口氣,夢裡那條金龍再複出現在眼前,於此類事,他一向是信一半疑一半,便對司天監道:“朕知道了,若再有異象,及時來報。但切記,不可傳揚出去,東宮有主,莫叫人心異動。”

司天監行禮:“是。”

皇帝衝他揮揮手,示意退下,司天監行禮退出。

皇帝伸手揉著眉心,不禁琢磨起司天監的話,百日前?皇室中近來並未聽聞誰有孕三個多月?

東宮有主,但太子短視,能力有所欠,實在不是他心中的帝王人選,端順王近來倒是很合他心意,《治國論》著實頗為出彩,實乃大魏傳世之作。他心下其實基本已經屬意端順王為皇位繼承人,眼下隻需找個機會廢太子便是。

可為何這個節骨眼上,會忽然出現如此祥瑞?夢裡的金龍煜煜生輝,司天監的話尚在耳畔。他肯定不會因為幾個祥瑞之兆,便放棄自己挑選的皇位繼承人,但他著實也想知道,這祥瑞因誰而來?

不管怎麼說,先找找看,看皇室中哪有符合條件的孩子。等下叫福祿傳話給廷尉,叫他去找。

念及此,皇帝便先將這事放下,拿起了一旁謝堯臣送來的書信。

皇帝邊拆那信封,邊衝福祿笑道:“不是家書嗎?怎麼這麼厚?”總不至於是給他寫信寫這麼厚,不知還放了什麼?

福祿道:“許是三大王給陛下帶了什麼新奇的話本?”

皇帝將信封打開,用手指撐開看進去,但見裡頭厚厚一疊,伸手將其拿出來,先大致翻看了下,隨後訝道:“好像都是寫給朕的?”

皇帝眼底閃過一絲驚喜,老三有這麼多話跟他說?

他下意識直起腰身,一張張細看起來。書信的第三句話,便勾起皇帝唇邊的笑意,但見其上寫道:“……約行五十裡,見天地如碧,麥浪千裡,耕牛漫步期間,農夫怡然自得,風銜花香,鳥送妙音……”

跟著謝堯臣的描述,皇帝仿佛也跟著見到了綿延千裡的麥田,嗅到了田野間野花的清香。跟著,他又看到鄭州城的格局,了解到每條街道的麵貌,他知道了哪家店的東西好吃,也知道了鄭州城百姓的生活……跟著看到鄭州城外沿途的風景,又看到河南府的牡丹,河南府城的街坊布局,他知道了河南府最繁華的街道叫什麼,也感受到站在黃河岸的碼頭上,風有多大……

皇帝看著看著,眼眶不禁一熱,他緩緩笑開,對福祿道:“福祿,原來朕操勞了一輩子的江山,是這般模樣。”

這麼些年,付出一輩子的心血,都在為這江山操勞,他坐在皇城裡,知道天下每一地需要他處理的問題,卻從來沒有人,如老三般告訴過他,他為之辛勞一生的江山,究竟是何模樣。

福祿看著皇帝極其神往,又極其感動的神色,歎道:“三大王有心了。”

皇帝顛顛紙張,笑道:“全是流水賬,就是告訴朕,他見了什麼,吃了什麼,用了什麼。”

福祿卻緩緩笑道:“可這恰恰是每一對父母,都想知道的。”

皇帝深深點頭,笑而自語道:“這老三,怎麼忽然想起給朕寫家書?還這般懂事?”就跟知道他想看什麼似得?

說罷,皇帝繼續低頭看。

直到看到最後一頁,最後一行,皇帝愣住,隨後雙手握著紙張,一下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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