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第 155 章 王爺抹淚:我這逆子。……(1 / 2)

辰安回道:“回王爺話,陛下已命顧希文暫居宮中,將《治國論》寫完。待其寫完之後,賜金返家,以備科考。”

謝堯臣聞言點頭:“甚好。”

謝堯臣再次看向辰安,問道:“二哥一家流放會寧府,何時啟程?可知?”

辰安回道:“約莫就在這幾日了。”

當年在宮中,他被害的那些事,是皇後做下的孽,如今看來,是與賢妃同二哥無關。

謝堯臣想了想,對辰安道:“既是被父皇流放,本王也不好沾染求情,明麵上放任不管便是。但流放之路多難,女眷更易受辱……你傳我令,命人暗中護著,叫他們一家平安抵達會寧府即可。”

辰安聞言點頭,行禮應下。流放之路最難的是沿途層層盤剝,路途遙遠不可怕,可怕的是沿途的人,往往被流放之人,很難活著抵達目的地,像端順王這般舉家流放,女眷隻會更難,且端順王尚有幼女,王爺不忍,實屬尋常。

吩咐完這些事後,謝堯臣便不再理會京裡的混亂,隻管繼續帶著妻兒遊玩。

京裡的皇帝,折損兩個兒子,如今心緒更是不寧。當年《治國論》出世的時候,他當真歡喜,歡喜到大半夜睡不著覺,感謝上蒼給他這樣一位有能耐的好兒子,叫大魏後繼有人,他心中早已決定將皇位交給端順王。

但萬沒想到,《治國論》竟是老二霸占他人心血所得!老二對他的欺騙,盤算皇位的鑽營,委實叫他厭惡至極!

可與此事相比,他更憂心大魏的未來。

恭郡王短視,其母殘害皇子,斷斷不能將皇位交給他。端順王又被廢為庶人,犯下此等大錯,難再堪用。

老三又是個廢物,滿腦子吃喝玩樂,雖然這些年巡查官風的差事雖然做的不錯,還能經營起遍布大魏的祝東風,但這並不代表他有能耐做個好皇帝。

如今就隻剩下剛出宮的九皇子康王,尚可寄予一絲希望,除此之外,拜皇後所賜,他再無兒子可用。

但康王資質並不出眾,不知他這幾年著重培養一番,能否將他教出來?但願在他死之前,能為大魏培養出個好皇帝。

做下決定,皇帝便開始重點教導康王,儘可能的多給他差事,叫他多曆練,便是連恭郡王手裡的部分差事,皇帝也轉交給康王處理。

但處理的結果,著實是不如老三巡查官風的差事辦得利落漂亮,但兩者所領差事的難易程度不同,也不好放在一起比較。如今他也就隻有九皇子可選了,無法,隻好繼續重點培養他。

而謝堯臣和宋尋月,自是不理會京裡這些變化,這一年間,他們沿運河而上,過長江,經海州、東平府、濟南府、益都府……到過曲阜,拜過孔子,行至登州,看過大海……

又一路沿海北上,夫妻二人迎來了謝澤四歲的生辰,於是一家三口暫居遼陽府,打算在這裡過個年,等開春再走。

這一年謝堯臣二十三歲,宋尋月二十一歲。雖然謝澤這四年間,一直在跟著爹娘玩兒,但由於爹娘都很閒,所以一家三口在一起的任何時候,謝堯臣和宋尋月都會教謝澤認識這個世界。

於是四歲的謝澤,不僅玩過各個地方旁的孩子都接觸不到的新奇玩具,還聽爹娘講了很多各地縣誌裡的故事,識得的字,比同齡孩子多幾倍不止,認得的物,更是比好些成年人都多。

畢竟人一生大多囿於一地,不似謝澤般,跟著爹娘走過的地方多,見過的自然也多,爹娘又有時間和耐心教他,見識很難不開闊。

為了謝澤能多和同齡的小孩子玩,夫妻二人到遼陽府後,便叫當地祝東風的掌櫃,告知祝東風家中有小孩的夥計,得空就帶孩子來院裡玩兒,或者他和宋尋月帶謝澤去祝東風後院。

過完年正月十五後的一天,祝東風的掌櫃,還有幾個夥計,帶自家小孩子來府中同謝澤玩,但有個同歲的小夥伴沒來,謝澤便仰著小臉問道:“博文哥哥怎麼沒來?”

掌櫃笑著回道:“年過完了,博文哥哥去上學堂咯,等下學便來找小主子玩,好不好?”

謝澤聽罷,轉頭看向謝堯臣和宋尋月:“爹爹娘親,學堂是什麼?金金能不能去?”

謝堯臣和宋尋月相視一眼,宋尋月衝謝堯臣使了個眼色,示意有話說。

謝堯臣會意,彎下腰,拖著謝澤後背,對他道:“學堂是得到寶貴知識的地方,金金當然要去。你先和小夥伴們玩,爹爹去和娘親商量下你上學堂的事,好不好?”

謝澤開心點頭,自先跑去和小夥伴們玩耍。

謝堯臣和宋尋月走到一旁的秋千架上坐下,目光望著玩兒老鷹捉小雞的謝澤,宋尋月對他道:“金金四歲了,是該去學堂了,是不是?”

謝堯臣點頭:“確實,我倆再怎麼用心教,都不如去學堂跟著先生用心學的好,也不能一直跟著我倆,得多認識一些同齡的夥伴。”

宋尋月很是認可,轉頭看著謝堯臣側臉笑笑,對他道:“你知道我最羨慕你什麼嗎?”

謝堯臣手臂繞過宋尋月身後,手抓著她那一側秋千的繩索,轉頭看向她,問道:“什麼?”

宋尋月眼底隱有欣賞之意,笑道:“嫁給你之前,旁人都說你是個極不著調的紈絝,可嫁了你後,我才發現,即便你確實好些年沒用心上進,但是你禮樂射禦書數樣樣都會,一手行書更是大氣飄逸,武藝那般好,還會寫詩,遇上各地官場上的麻煩事,冷靜沉著,很快就能想出極好的解決法子。我思來想去,這便是你身為皇子的優勢,自小就得到了極好的教育,旁人難及,我可羨慕了。”

謝堯臣笑而點頭:“那確實是。”畢竟是皇帝的兒子,他自幼受到的教育怎麼會差?

宋尋月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我們回京吧?金金該去學堂了,外頭再怎麼逍遙自在,若論教育,還是比不上京裡。你自幼那些個老師,隨便領出來一個都足以名垂千古。琴、棋、書、畫哪位老師不是享譽大魏的國手?教授經史子集的先生,更是朝廷致仕的二品以上大員,金金得回去讀書!”

謝堯臣深以為然,大大撐了個懶腰,深吸一口氣,道:“確實如此,金金正經讀書,還是得回京去,進宮去資善堂學。但我想著不必著急回去……”

宋尋月聞言,不解看向他,等他後麵的話,謝堯臣對辰安道:“全輿圖拿來。”

辰安應下,很快去取了地圖出來,交給謝堯臣。謝堯臣邊展開地圖,邊對宋尋月道:“金金才四歲,雖然我三歲就進了資善堂,但他這個年紀,能學的東西有限,咱倆都有空,好好陪伴教他,不比進資善堂差。咱倆趕在他五歲時回京如何?五歲進學堂,我倆也稍微放心些。”

說著,謝堯臣已經展開地圖,指著他們目前所在遼陽府道:“從遼陽府,繼續北上,過鹹州、濟州、至會寧府,正好是大魏北境,再往前就是北遼的國土,咱們從會寧府南下,走西邊泰州、臨潢府這條路,聽聞此地多草原,咱們可以騎馬走,至奉聖府、大同府、然後水路南下,回京!正好一年,金金五歲,可好?”

宋尋月聽著甚好,如此這般,她和謝堯臣正好圍著大魏轉了一圈,金金五歲回去進學堂,年齡也正正好。

宋尋月正欲點頭,卻忽地想到什麼,眉宇間微露困惑,看向謝堯臣問道:“但剛才金金說想去學堂,總不能不叫他去,沒得叫他以為學堂不是什麼好地方,爹娘不讓去,這可不好。”

謝堯臣衝宋尋月眨了下眼,隨後指了下謝澤,對宋尋月道:“無礙,叫他去這邊學堂,先感受幾天。”

宋尋月聞言笑,連連點頭:“成,那你安排去。”

謝堯臣應聲起來,走去祝東風掌櫃身旁,問道:“本地有哪些書院?”

掌櫃行禮道:“回三爺話,最大的便是知府大人主持辦起來的文昌書院,其餘便是一些有功名的人興辦的私學。”

謝堯臣若有所思的點頭,文昌書院,甚好,那就文昌書院。

謝堯臣喚過辰安,一道出門去,直奔遼陽府知府衙門。此地官風尚可,他本是沒打算和本地知府打交道,但為著兒子進學堂,還是得亮一下身份。

進去後,謝堯臣亮明身份,同知府說明來意,並告知他,自己兒子應當讀不到半個月,就是叫他感受下書院的氛圍,辛苦他能不能給安排一下。

知府當時便點頭應下,這多簡單,四歲的孩子,往啟蒙堂上一扔就是,左右啟蒙堂都是六歲以下的孩子,先生玩著教,忽然插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

將兒子進學堂的事辦妥後,謝堯臣這才回府。

等謝堯臣回去的時候,晌午最熱的那會兒已經過去,祝東風掌櫃已經帶著幾個小孩子離去,院裡空空蕩蕩。

遼陽府冬天冷,遠比京城冷得多,謝堯臣猜想他們母子回了屋,便直接推門進去。

進了裡屋,繞過屏風,便見母子二人脫了鞋,坐在羅漢床上,宋尋月腿上蓋著小被,謝澤就在娘親懷裡,被娘親腿上的被子偎著,隻露出腦袋和小半個身子,宋尋月正在教謝澤看連環畫。

一聽見謝堯臣的腳步聲,母子二人同時抬頭朝他看來,一個麵含溫柔微笑,另一個小臉直接開了花,朗聲道:“爹爹!”

“嗯,爹爹回來了。”謝堯臣將脫下的大氅交給辰安,在母子二人對麵坐下,宋尋月給他倒了杯熱茶,道:“暖暖身子。”

謝堯臣接過捧在手裡,對宋尋月道:“書院的事辦妥了,明日卯時送他過去便是。”

宋尋月聞言笑,低頭看向懷裡的兒子,問道:“金金明日便要去學堂啦,高不高興?”

謝澤聞言,眼中立時露出驚喜:“金金能去學堂了嗎?”

說著,謝澤來回看爹娘,爹娘都衝他點頭,但他還不知道學堂是什麼,但是彆的小朋友都去,肯定很有意思,立馬從宋尋月懷裡爬出來,站在一邊蹦躂:“去學堂!去學堂!”

謝堯臣看著他笑,等他一陣興奮過去,這才對他道:“學堂爹娘不能陪你去,隻有張立會陪你進去,你可要乖乖聽先生的話,知道嗎?有什麼需要,夫子說休息的時候再去找張立。”

謝澤歪著腦袋問道:“爹娘不能去呀?”

謝堯臣衝他點頭:“不能去,所有小孩子的爹娘都不能去。”

謝澤聽著這話有些猶豫了,他還沒離開過爹娘,他咬著下唇想了半晌,複又向謝堯臣問道:“那晚上我能回來和爹爹娘親睡覺嗎?”

謝堯臣失笑點頭:“酉時爹爹就去接你。”

一聽酉時爹爹就會來,謝澤臉上擔憂散去,彎腿跪在羅漢床上的小桌邊,兩隻小腳在背後勾來勾去,兩條小胳膊拄著桌麵,小大人般認真道:“那好!金金自己去學堂。”

宋尋月跟著在一旁道:“金金去了學堂,要自稱我,不能再叫自己金金,嗯?”

她的兒子特彆會撒嬌,會說我字,但是很少說,跟爹娘說話就自稱金金。

謝澤想了想,很聰明的將方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那好!我自己去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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