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征這一舉動,捅了大簍子。
王業萍,性格潑辣從不吃虧,年輕時長得貌美,是他們村村花,想追她的人多了去了。
可王業萍軟硬不吃,嫌那些人成天跟在她身後嘰嘰喳喳地太煩,找個機會把他們揍了一頓,揍完丟下四個字:彆惹老娘。
從那以後,王業萍一戰成名,人送外號村頭霸王花,那些人隻能偷偷摸摸地看她,再不敢出現在她麵前。
許征作為王業萍最疼愛的大兒子,從小到大沒挨過她一句罵,更不用說打。
可如今許征的做法把王業萍氣得破口大罵:“你個混小子,是不是皮癢了,真以為我不打你你就能上天了是不是?”
王業萍手裡的雞毛撣子高高舉起,不經意間瞥見了許征腿上傷,整個人像定住般,問道:“你腿怎麼了,摔著了?不是,你說說你這麼大個人了,騎個車也這麼不小心,騎車不知道看路啊?”
許征左腿膝蓋磕破了皮,傷口延伸至小腿上,有十來公分的樣子,血淋淋的看著就嚇人。
許征一路走回來,這點小傷並不覺得有多疼,敷衍過去:“沒事,不疼。”
“咋能不疼呢?跟你爸一樣,就知道逞能。”王業萍把手裡的雞毛撣子一扔,踢了在旁看戲的許敬言一腳,“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去給你兒子拿藥?”
這麼多年,許敬言早已習慣她的潑辣,好脾氣道:“好好好,我去。”
許征被王業萍按在沙發上,王業萍拍了拍自己大腿,說道:“把腿伸過來。”
許征拒絕道:“我自己來。”
多年在外打拚,許征鮮少回家,有時礦上忙,就是過年也回不去,許征每次都給他爸媽彙不少錢,讓他們想吃什麼就買,彆委屈自己。
王業萍總是表現得很灑脫,讓許征儘管忙自個兒的事業去,我和你爸在家好著呢。
現在又回到了小時候,王業萍還是把他當孩子看待,這讓許征一把年紀的人感到不太適應。
“少廢話,還和我矯情上了?”許征不肯動,王業萍自己上手把許征受傷的那隻腿抬了上來。
許征老臉一紅,裝作若無其事地拿起瓶紅藥水看上麵的字。
王業萍上藥的動作很溫柔,和她的性格完全不符。
“兒子啊,不是媽說你,這麼大個人了,咱能不那麼幼稚成不?”王業萍教導他,“你摔了,媽也知道你疼,可你也不能把氣撒在通知書上啊,好歹也是你這麼多年辛苦考的不是?”
許征愣了:“啊?”
“彆想著狡辯啊。”王業萍手裡的棉簽重重按壓在許時傷口上,許征疼得麵目扭曲,咬牙攥緊了座下的沙發套。
許時在一旁笑得樂不可支。
許征瞪他,小沒良心的,他這是為了誰?
利落地給許征上完藥,王業萍起身去做飯,對許時說道:“臭小子,還不把你哥扶回房?”
“哦。”許時彎腰伸出手,“來吧,哥。”
許征拍開他的爪子:“你哥還沒殘疾。”
兄弟兩人回屋後,許時主動湊到他身旁,好奇道:“哥你今天怎麼對我那麼好啊,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的事?”
“是啊。”許征說。
許時此刻充滿了好奇:“說來聽聽?”
許征:“我等會就打你一頓,開不開心?”
“切。”
許征怎麼忘了,許時現在正值叛逆期,打架逃課樣樣不學好,連路邊小孩都能被他欺負哭,平均下來,許家一月得被學校叫兩三次家長。
直到後來,才突然改了性子,什麼時候來著……
高三,高三上學期,許時不再出去和外邊的人鬼混,開始下定決心發奮讀書。
許征看了眼此刻嗑著瓜子的許時。
還有兩年。
兩年後許時才能長大。
許征感到心累,甚至不想承認麵前這個熊孩子是他弟。
隔空丟了個枕頭過去,許征說道:“分點給我。”
“想得美,有本事你過來。”仗著許征腿受傷,許時的氣焰囂張到了極點。
許征看不下去,忍著疼痛把許時抓來揍了一頓。
明明沒使多大勁,許時卻鬼哭狼嚎得像快死了一樣:“救命啊,許征家暴啦,我要被打死啦,爸媽,你們可愛的兒子許時要被打死了!”
許征打他屁股:“叫哥。”
“你不是我哥,我沒有你這麼狠心的哥哥!來人啊,救救孩子吧!”許時扯著嗓子,衝著門外哀嚎。
正好路過的許敬言早已見怪不怪,敷衍地提醒了句:“差不多得了啊。”
許征意思意思揍了兩下,見許時叫得跟要了他命一樣,堪堪收手:“行了,彆喊了。”
許時立馬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回去嗑瓜子。
這麼多年來,許征喝茶賞花,修身養性,遇見再難纏的人都不放在心上,可偏偏在許時麵前破了功。
其實許征和許時從小打到大,許時打不過他,許征每次都是揍著玩玩,從沒舍得下重手,許時早已習慣了,許征一打他,他就喊,喊得全世界人都知道。
每每如此,許征很快就會停手。
直到高三那年,許時改了性子後,兄弟兩人的相處突然變得和諧許多。
之前是寵中帶著嫌棄,後來隻剩下寵。
原來,不是許征對許時的容忍度變高了。
而是許時性格突然變好了。
現在能不能把麵前這個小破孩丟到兩年後去改造一下?
還他那個乖巧懂事的許時。
突然,許征的臉被某樣柔軟的東西砸中。
許時趁他不注意,把許征丟過去的枕頭又丟了回來,不偏不倚地砸他臉上。
偷襲成功的許時笑得一臉得意。
許征已經沒了之前的憤怒,丟下枕頭,再次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