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征還沒來得及回答, 就見許時低著頭,雙手捂著鼻子, 打了個噴嚏。
聲音不大,細細小小的一聲,因為鼻音的關係,尾音不自覺拖遝。
把先前好不容易營造出的凶狠氣勢毀得乾淨徹底。
彆說許征, 就連許時自己都意識到不對勁,獨自抽著紙不搭理他。
這大夏天的, 怎麼他不見這麼一會兒,許時就感冒了?
還落得如此嚴重。
許征眼中帶著擔憂, 把許時臉上亂了的頭發撇到一旁, 突然發問:“幾點醒的?”
裹著被子的許時眼睛不自覺往上瞟,仔細回想:“記不清了, 沒看時間, 反正睡一半被陽光晃醒的。”
早上的太陽沒那麼熱, 他離開的時候將近十點半,許時仍在熟睡。
許征估摸著, 再睡上一兩個小時不成問題, 再加上能把許時曬醒,怎麼著也得到下午。
不對……
許征指間一頓,停在了許時臉上的某片地方, 問到了關鍵:“你吃飯了沒?”
許時目光看向了桌上的半袋水果, 意指明確:“啃了個蘋果算嗎?”
“你說呢?”許征反問, 他指尖略微一用力, 許時的臉上就陷下去個小坑。
軟綿綿的像團棉花。
“應該不算。”許時答得一臉認真。
“你還知道。”許征略微一笑,被他弄得沒脾氣,說道,“收拾一下,帶你去吃飯。”
這麼多天下來,許時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簡單的行走不成問題。
這點許征是在昨晚發現的。
前腳許征剛把許時從家背到賓館,爬上二樓,可到了晚上許時進去洗漱的時候,那根拐杖被獨自丟在牆角,主人連看都不看它一眼。
許時出來後很快爬上床,本人尚未察覺不對勁。
許征當時就在心裡罵了聲小兔崽子。
傷好了還在那兒裝,把他當成免費的勞動力。
許征沒有馬上戳穿他,而是想看看他這幅樣子能維持到什麼時候。
“我要吃大餐。”說出去吃飯,許時毫不客氣開始提要求。
“行。”許征一口答應,心中卻早已擬好了目的地,絕對適合許時。
用了這麼久,許時都快對那根拐杖使出感情來了,一握上手就無比熟悉觸感,拄著它,熟練地往長廊儘頭走去。
許征跟在他身旁一塊走,下樓梯時,還不忘伸出隻手扶著許時。
這麼一折騰,他們出門時,外麵早已天黑。
街邊三兩盞路燈亮著,每隔一長段路才安上那麼一盞燈,柱子很高,燈光強勁得足以照亮周圍一大片區域,幾隻小飛蟲圍繞著橙色的大燈泡轉圈圈,本能地撲向那炙熱的光源。
許征無意間地問了他一句:“你這腳什麼時候才能好?”
“快了吧。”許時撐著拐杖,行走緩慢。
“要不打個車?”許征不忍看他這麼辛苦,想了個法子。
許時停下,小臉不悅地皺了起來:“不早說?”
害他走了這麼長段路。
“想什麼呢,打車也得到街邊。”許征戳破他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幻想。
“也是。”許時一想,發現是這麼個道理。
他們攔的這輛麵包車就他們兩人,車上有兩排位置,不用和彆人擠自然坐得舒服些,即便如此,許時還是和他坐到了一排。
坐在車上,許時忍不住對此次目的地感到好奇:“我們去哪呀?”
“杉颯閣。”許征說出了個許時沒聽過的名字。
許時仔細琢磨道:“聽起來很高級。”
“你等會多吃點。”許征順著他。
車輛把他們送到飯店門口,地處偏僻,古色古香的建築,暗金色牌匾,簡簡單單的杉颯閣三個字,從外表看就透露出一股低調的奢華。
就連裡麵的服務員都穿的旗袍,頭發高高盤起,怎麼看都很上檔次。
許時跟在許征身後進了飯店,雖然是晚飯的點,但大廳裡見不著人。
許時當下就覺得不對,該不會快倒閉了吧?
許征表現得輕車熟路,跟著服務員拐進了包廂。
許時安慰自己:沒事,肯定是人都在包廂裡呢。
他們兩個人訂的包廂不大,足夠上菜的四人桌,背靠小沙發,許征把沙發那側的位置給了許時,他果然歡喜地癱坐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