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2 / 2)

許征吸了口氣,說道:“加。”

“保證辦妥。”

從許征那兒了解到基本情況後,中分頭打開了電腦,接著再也沒搭理過他。

原來公司裡其他人都有委托,就他閒著。

許征半信半疑地走了,邁向的不是家中方向,而是電廠。

深夜兩點半,他來到電廠門口,保安亭裡的大叔昏昏欲睡。

許征敲了敲玻璃,大叔驚醒,連忙整了整帽子,見來的人是許征,鬆了口氣:“小夥子,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領導來巡查了呢。”

許征站在玻璃亭外,從窗戶那兒向人悄聲詢問:“大叔,您有辦法調到監控嗎?”

大叔警覺:“你要看監控做什麼?”

許征語氣誠懇:“這不是前幾天來了躺電廠,丟了點東西嘛,我這來來回回找了好幾天了,想試著能不能從監控裡找到。”

聽了許征的理由,大叔思考過後,以往和善的麵容變了臉色,連忙擺手:“這不行,違規的啊。”

“事成之後,給您這個數。”許征加上籌碼。

有錢好辦事的道理,到哪都行得通。

之前咬死不肯答應的大叔,快速看了眼周圍,取下腰帶上的鑰匙:“你算是找對人了。”

電廠深夜一般沒人經過,除了夜裡出沒的野貓野狗,周圍的動物都比人多。

大叔穿好外套,帶他走了條偏僻的小路,直通監控室。

監控室內儀器複雜,大叔把電腦打開,調出監控畫麵:“喏,就在這了,你趕緊看吧,看完了就走。”

眾多監控,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完,許征同他商量道:“我拷回去慢慢看行嗎?”

“也行,你趕緊拷吧。”大叔對此倒是寬容。

反正電廠的監控,最多就拍到些人進進出出,能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許征把從公司裡拿來的U盤插上,隨意拷了個視頻,中分頭交給他的任務隻要把U盤插上,打開裡麵的文件就完事了。

這樣他就能遠程操控這台電腦,讀取裡麵的文件。

不過為了逼真,許征還是複製了段視頻進去。

值夜班讓人精神萎靡,大叔撐不住打了個哈欠,瞥了眼複製到一半的進度條,好奇地問起許征:“小夥子,你丟的是什麼東西啊,那麼重要?”

許征讓人給問住了,不得已憋出個回答:“……訂婚戒指。”

“哦?想不到,你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可以啊。”大叔起了精神,八卦道,“你和你女朋友怎麼認識的,說來聽聽?”

這可把許征難住了。

他哪來的女朋友?

麵對大叔好奇而迫切的目光,許征硬著頭皮編起了故事:“我女朋友家裡蠻有錢的,我們兩上學認識的,她是我前桌,上課無聊沒事就揪她辮子玩。”

“……好不容易頂住壓力訂了婚,她現在出國留學了,留給我的就這枚戒指。”

故事聽起來分外耳熟,沒錯,許征把尤誌和霍君寧的事跡搬到自己身上生拉硬套,總算扯出了個勵誌窮小子和富家千金的愛情故事。

大叔聽得格外沉迷,到最後用力拍著許征的肩:“好,好孩子,堅持下去,你們總能在一起的。”

謝天謝地。

視頻總算拷完了,許征拔了U盤,對大叔道:“多謝。”

“你放心,要是有人撿到戒指,我會幫你留著的。”大叔熱心道。

許征離開電廠前,大叔見他沉著張臉,還安慰道:“小夥子,遇到困難不要愁眉苦臉的,抬頭看看天,你看,今天這月光多好。”

黃澄澄的月亮高掛在天邊,一眼望去,就像個餅。

就在他們看了不到十秒鐘,一片雲飄過,把明亮皎潔的月亮遮得一絲不剩,天又陷入烏黑。

許征給了大叔承諾好的費用,這麼下來,他好不容易攢的家底又得被掏光。

掙的錢都在王業萍手上。

要實在沒錢了,許征還得厚著臉找人要回來。

回到公司,許征把U盤交接給中分頭,他看見中分頭的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正是電廠的監控錄像,看來這家公司還是有點實力的。

中分頭正倍速查看監控,沒工夫搭理許征:“你回去把錢準備好就行。”

“……行。”

許征是在天快亮的時候回到的家,再過半個小時,王業萍就該起床晨練了。

他約等於一整晚都沒睡。

但好在,事情總算找到了點方向。

許征心中的大石頭勉強放下,沾床就睡。

第二天,許征等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陳詹石。

還是那張圓圓的臉,可麵上卻再也笑不出來,滿頭大汗,一見到許征,他便著急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這煤怎麼就不合格了?”

“你不知道?”許征訝異。

“我哪知道啊。”陳詹石苦兮兮道,“我這好不容易請的年假,就去了兩天就趕回來了,這批貨要是出了問題,你我都得倒黴。”

貨是陳詹石進的,質檢不合格耽誤了生產,陳詹石這個副經理也就做到了頭。

許征半信半疑,把昨天親眼看見的情況和他說了。

造假太過嚴重,都不需要專人調查,隻要派個明眼人過來一看就知道。

陳詹石氣得臉都紅了:“操他媽的哪個孫子暗算老子。”

“你最近得罪了什麼人?”許征試圖問道。

陳詹石的回答倒是實在:“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職場樹敵,在所難免。

許征表示理解:“你先回去打探打探情況,我這邊也在找人跟進,三天後上麵就要結果。”

陳詹石歎了口氣,煩躁地不行,走了。

許征盯著他背影看了會兒,衣服皺了,頭頂呈現出中年男人的特征,有些禿,挺不起腰,怎麼看怎麼落魄。

如果不是他的話,會是誰呢?

想不通的許征去了躺公司,查了查最近的賬,最近公司的生意處於穩步上升階段,每天來買煤球的人越來越多,到現在賺的錢,勉強夠他付一半違約金的。

不是他的過錯。

他能花這冤枉錢嗎?

必定不能。

或許是知道許征最近狀態不對,以往愛黏著他的許時最近也十分乖巧,每天白天都待在床上睡覺。

時間久到許征懷疑他是不是生病了。

從早睡到晚,清醒時段從晚上七點開始,許征摸了摸他額頭,沒發燒。

“你夜裡做賊去了?”許征問,“白天睡那麼久。”

“我不煩你,你不是更開心嗎?”許時渾身散發著低氣壓,又躺回床上,把臉埋進枕頭裡,“我再睡會兒,頭疼。”

許征放心不下,輕輕動了動他:“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去。”許時一口回絕。

孩子突然不聽話,也可能是叛逆期到了。

許征有些感慨,還是之前那個許時比較可愛。

雖然煩人,但煩人地可愛。

許時成天睡覺,許征就是想和他聊兩句也被擋在被子之外,他隻好暫且放棄,等先過了目前這個坎,再好好問問他。

期間,許征還是沒能頂住手頭資金周轉的壓力,向王業萍開口求助,讓她把賬上的錢先借他一點,以後他加倍還。

王業萍聽了隻想打他:“說什麼借不借的,這本來就是你的錢。”

“怎麼,我是你媽,還管不了你了?”

許征苦笑:“不敢。”

“接著。”王業萍丟給他本家裡存折,“要多少明天自己去取。”

最後還不忘囑咐道:“不許做違法的事啊。”

次日許征去銀行取了十萬現金出來,腳剛踏出銀行,就接到了中分頭的電話,聲音神神秘秘的:“有消息了,速來。”

許征看了眼時間,早上十點半。

他拿上剛取好的錢,去了疑難雜症事務所。

中分頭給他調出一段錄像,嘴裡講解道:“從你送煤那天起,有數十輛貨車經常在夜裡離開電廠,而且來的不止一個晚上。喏,就是這個人。”

許征看清了驅使貨車的人,國字臉,八字濃眉,這不就是質檢項目的負責人嗎?

這是,賊喊捉賊?

操了。

“我還發現了這個。”中分頭遞給他一份報告,“領頭的這人叫陳雙興,這是他近期的流水賬單,最近幾天經常購置高檔用品,前兩天有個賬戶給他打錢,賬戶人姓高。”

“姓高的是嵩肅電廠總經理,高德軍,一周前入賬足足八十萬元。”

許征算是徹底明白過來,感情這弄了半天,五千噸煤造假事件還真和陳詹石無關。

背後主使是高德軍,把五千噸優質煤轉賣出去一半,再弄來廉價的煤矸石和爐渣摻在一起,湊足了粗製濫造的五千噸。

不單如此,中分頭還給了他個更勁爆的消息:“這回算你走運,我有個兄弟恰好和此事有關,高德軍往煤裡摻石頭的時候,他有參與,你想知道直接問他就行,不多,費用隻需要再加三成。”

“人在哪兒呢?”許征問。

中分頭沒回答,而是朝他伸出了手。

許征把手裡的包交到對方手上,裡麵是他剛從銀行取出來的現金。

中分頭打了個響指,喊道:“小張小張,過來。”

出來的是個皮膚黝黑的樸實漢子,身材壯碩,一看就是出力氣的好手,性格有些靦腆,衝著許征撓頭笑笑。

許征接過中分頭給的文件,向小張友好問道:“和我走一趟?”

得到對方點頭。

許征帶上人證物證,叫上陳詹石,敲響了廠長家的門。

嵩肅電廠的廠長姓趙,今年五十,是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同時,也是陳詹石的表姐夫。

就是因為這層關係,高德軍一直動不了他。

最近這件事廠裡鬨得風風雨雨,陳詹石被迫停職,就連趙廠長也同他發話,要是處理不好就彆乾了。

此刻,許征和陳詹石拿著確鑿的證據,親自交給趙廠長。

陳詹石在趙廠長麵前乖得像隻老鼠,唯唯諾諾的,哪有平日的半點風光。

這段時間因為這件事的緣故,陳詹石也沒敢上門,就算廠長是他姐夫,他的職位也保不住。

趙廠長在問過小張之後,嚴肅的臉上終於緩和不少,同陳詹石說道:“還好你沒動什麼歪心思。我看高德軍是總經理的位置坐久了,連我的人都敢動。”

“我哪兒敢啊。”陳詹石賣乖道。

誤會解決開後,陳詹石的表姐總算不用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出來打圓場道:“詹石啊,中午留下來吃飯,家裡剛買了隻雞,給你燉雞湯喝,這兩小兄弟是你朋友吧?一塊留下吃飯,在表姐家,千萬彆客氣。”

許征借口家裡人還等著他吃飯,提早走了,小張也跟著他一塊。

在彆人家吃午飯,怎麼樣都不如自己家自在。

留了個小張的聯係方式,兩人分道揚鑣,折騰他這麼久的風波總算平息,許征隻需要等著公司把剩下的尾款給他打來。

至於後續是如何發展。

那與他無關。

許征剛回到家,還沒來得及進家門,就又接到了個電話,還是中分頭打開的:“對了,免費附贈你個消息,那天晚上你來我們公司的時候,有個小朋友在門口鬼鬼祟祟的,是跟著你來的吧?”

用力按下門把手,許征不用猜都知道那個人是誰。

一定是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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