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徐要留在軍營站崗放哨,訓練演習,不能回家過年讓徐家眾人覺得有些遺憾,但整體來說,徐家這個年過的還是很喜慶熱鬨的。
隻除了徐母對徐二郎送三郎從軍一事頗有怨念,時不時要擠兌他幾句,而徐父嘴歪眼斜不耽擱他冷嗤幾聲給眾人添堵,其餘時候屋內的氣氛還算熱鬨歡快。
徐母到底不喜歡這種喧騰的氣氛,早早就借口身體疲乏要回去休息離開了。徐父半邊身子依舊癱著,連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他也不耐煩看彆人熱鬨,這會愈發襯得自己可憐可悲,因而不陰不陽的擠兌了眾人幾句,就讓王奎抬著他回房間休息了。
幾個孩子到底受了徐父徐母此番作為的影響,加上在祖父母房中玩耍他們也放不開,所以一個兩個精神頭多不高,就都祈求似得看著瑾娘和徐二郎。
瑾娘也不好拍板決定回去的事兒,畢竟她是做人兒媳的,行事這麼粗暴會落人話柄,這個口她不能開,隻能讓徐二郎說。
徐二郎也不負眾人所望,借口不好耽擱二老休息,就帶著眾人回了翠柏苑。
翠柏苑中什麼東西都沒準備,一應張羅好的晚膳和糕點果品,全都在鶴延堂中。不過如今是過年,家裡什麼東西都是備齊的,所以瑾娘趕緊就讓青苗讓人送糕點果子來。
飯菜倒是不用上了,因為在鶴延堂都吃的差不多了。雖然沒吃好,但也沒大礙,一會兒吃些零食就好。再不然守歲到午夜還有餃子吃,一人吃些也就飽了。
瓜子花生乾果堅果等零食都端了上來,幾個孩子可瘋了。尤其小魚兒,兩手抓滿了各色糖塊,歡喜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因為往日裡娘親管的嚴,她兩天才能吃一顆糖。而今天過年,娘親就是想批評她,爹爹也會攔著,那她就可以多吃兩塊糖了。
瑾娘忙著招呼徐二郎換衣衫,一時間還真沒注意到小魚兒的小動作。等她注意到時,小魚兒都吃了五塊糖了。瑾娘把這點記住,準備把這一個正月的糖塊都給小魚兒扣下。也好教這孩子學個乖,讓她明白,她娘始終是她娘,不是她個小豆丁可以糊弄的。
卻說現在幾個孩子說說笑笑,鬨得人仰馬翻。
稍後又拿起棋子和棋枰,幾人玩起了六博。對弈的是長平和翩翩,其餘人都在旁觀。不過他們可不計較什麼“觀棋不語真君子”,一個個說話說得可大聲了,還都在瞎指揮添亂,氣的長平恨不能拍桌子喊停。
長安就在給長平指導,說他“彆那樣走,你橫走三豎走四,這個位置好,除非小姑姑能擲出五六點,不然夠不著你。”
本來長安想說“殺不死”你的,但今天除夕,“殺”和“死”都犯忌諱。所以臨時改成“夠不著”。
他遠觀全局,一番好心,可惜長平根本聽不進去,而且他還嫌棄長安出餿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姑姑今天手氣邪門的很,儘擲五六點。大哥你說說你是不是小姑姑派來的女乾細?你表麵是上為我好,其實心裡是想著合夥小姑姑一起坑我對不對?”
長安嗯嗯了兩聲,笑二傻子似得笑他,“哎呦,對你好的時候你看不出來,一坑你你保準第一時間察覺到,長平啊長平,你這腦袋咋長的啊?”
這話不知是褒是貶,反正長平覺得這話是在誇他,就洋洋得意,“我這腦子長得像二叔,就兩個字,聰明!一般人想學學不來,想要個這樣的腦子也要不到。啊呀呀,大哥你擋著我視線了,你快到一邊去。小魚兒,小魚兒你在乾什麼?你是不是偷偷挪我的棋子了?”
小魚兒一臉無辜純真的放下手中的棋子,佯作不知道二哥在吼什麼。她就是個乖寶寶啊,她就是看那棋子擱的位置不對,讓它往前走了走,她做了好事兒啊,為什麼要吼她?
小魚兒委屈巴巴的紅了眼,長平見狀頓覺頭大。最後隻能認命的說,“可能是我看錯了,小魚兒啥也沒做,小魚兒淨顧著玩呢。”
小魚兒破涕為笑,“對啊二哥哥,剛才你冤枉我了,還吼我,我可傷心了。二哥哥你給我點補償吧,不然我心裡不舒坦,要找爹爹告狀的。”
長平……
長平鬱悶的塞了一把瓜子在她白嫩嫩的手掌心,“給你瓜子一邊嗑去。乖啊,這瓜子香的不得了,一般人二哥還不舍得給呢。”
這次傻眼的成小魚兒了……
長樂幫著翩翩作弊,翩翩想要數字幾,長樂就能擲出幾,可算是神了。這本事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反正真了不得。沒看長平和長安兩人一起傻眼了麼?
事後長平拉下哥哥的架子,央求長樂無論如何要把她這獨門絕技傳授給他。
長樂也很無奈啊,哪兒來的獨門絕技?有那好東西她都開門立派收徒教學了好麼?雖然不一定賺大錢,但混幾個開鋪子的小錢錢肯定輕而易舉。可是她真的真的沒有啊。
長平卻不依,隻道長樂心不誠,對親哥哥也藏著掖著。那長樂也沒辦法啊,隻能試探著找出一個看似很靠譜的借口,就說,“興許是我經常抓藥,練出的手感吧?對,就是這麼回事!我這幾年抓藥抓的可準了,想要二兩藥材,絕不會抓出一兩半的。我手感練出來了,再投擲色子時,力道輕重拿捏到位,輕易就能擲出想要的數字。”
長平興奮的一拍大腿,“肯定是這麼回事兒。”
長樂:絕對不是這麼回事兒!這真的隻是運氣而已!隻是她在玩色子上真的運氣很好,隨手一擲就能擲出自己想要的數字,這真的和手感啊手勁啊,完全沒有一丁點的關係。真的真的就是她的運氣。
可這話長平聽不到心裡去,他自覺得了擲色子的秘法,這就拿了兩顆色子練上了。
小魚兒是個人來瘋,看二哥哥玩的熱鬨,就也湊了過去,兄妹倆一起興致勃勃的拿著色子玩。
卻說翩翩和瑾娘,以及徐二郎三人看著長平犯傻,也都忍俊不禁微抿了唇角。
徐二郎較為克製,還借由喝茶的動作掩飾了下。瑾娘也要顧及臉麵,笑的就比較矜持。倒是翩翩,哈哈樂的捧著肚子笑,簡直笑的直不起腰。
她和瑾娘說,“若非長平和咱們家人長得很像,就他這智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咱們家人。”
瑾娘就拍了她一下,“小聲點,讓長平聽見了,又要拉著你一頓鬨騰。”
翩翩也是怕了長平胡攪蠻纏的本事,就此止住不提。不過看長平卯足了勁,掂量著手中的力道,一下下把色子拋上拋下,她還是覺得那動作不管從哪兒看都透著股傻勁兒,所以又憋不住的扭過臉捂著嘴巴嘿嘿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