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公主的奴 施黛 8863 字 4個月前

刑部執嚴,哪怕是王府世子都被殺雞儆猴,寧芙實想不通律法如此嚴明之下,誰還敢這般明目張膽地肆意妄行。

那一行人馳馬越來越近,寧芙原地駐足想看個究竟,結果最先入目的是一襲分外明豔的紅裙,竟還是個女子。

她稍定睛,當即便認出隊伍為首的,正是近日來在玉京城內言行甚為囂張的南越公主。

也對,除了她這個異邦人,整個玉京有誰還敢知法明犯。

寧芙並不打算此刻孤身上前製止,若在街麵上明起衝突,不管對方如何,怕最先損的都是大醴的顏麵,關涉外邦事宜,禮部主客司自會妥善處理,她若現下越製去管,反而不夠聰明。

思及此,寧芙決定眼不見為淨,於是轉身進府就要去尋阿燼,卻不想,那陣馬蹄踏泥的聲響詭異地離她越來越近,寧芙下意識戒備轉身,就聽身後一眾守衛高聲言道——殿下小心!

電光火石間,她根本反應不及,抬眼入目,駭然便是一匹膘肥壯馬撲來的汙黑前蹄,她嚇得驚慌連退幾步才勉強站穩,腳上的繡鞋也因此落得邊邊角角的泥垢。

寧芙驚魂未定,薄怒地瞪看過去,“你做什麼?”

南越公主則得逞地勾唇一笑,麵上儘為得意,她一字不回卻猛然勒緊韁繩,於是胯.下馬兒一抬蹄,正當當地濺了寧芙飄仙華裙上滿滿的泥汙。

寧芙怔住,眼睜睜看著自己一身喜愛羅裙儘被汙毀,頓時氣惱得無以複加。

可對方麵上卻露無辜之態,還裝模作樣出聲教訓胯.下的馬,“該死的畜生,竟敢踏蹄冒犯到五公主殿下,不想活了不成?”

說完,南越公主直起身,再次看向寧芙,又道,“五公主就莫要和一畜牲計較了,這衣裙布料為我南越國貢品,隻毀一件而已,公主能選穿的應該還很多才對。”

聽她語氣森森,寧芙瞬間領悟出她的意指,自己一身華服織錦為南越所獻,這才惹來南越公主的不滿報複。

寧芙眉心稍擰,起先並不知這衣服的來由,可即便她穿又如何,一藩邦小國,戰敗自然要賠禮,南越公主這般跋扈,是當真不怕大醴怪罪?

寧芙咽不下這口氣,好心情儘被破壞,於是當即下令要公主府的侍衛把人拿下,她板著臉,口吻少有慍厲,“今日,本公主就是要與畜牲計較計較。”

聽明這話的暗諷意味,南越公主也瞬間沉下臉來,她手執鞭柄叱了聲,又對擁上前來的兵士嗬道:“我看誰敢!如今形式早不同了,北方霸主雍岐剛剛結束內戰,新帝上位初便有意領統北原,再攻南境,若大醴此時不與周邊藩國聯縱合謀,豈有反抗之力,眼下就連你們敬崇的國君都對我等以禮相待,爾等又焉敢造次?”

寧芙聞言一愣,手下士兵也猶豫駐足,皆難為地看向她。

父皇兄長從不向她言說朝堂政事,但見南越公主此刻口吻嚴辭,便知她未必說謊,若朝局當真陷入困境,南越國君又正受父皇籠絡,那今日之事縱她受了委屈,往小裡說也不過是毀壞一件衣裙的蒜皮事,如何再去追責?

抬眼,見南越公主唇角微揚起,寧芙咬咬牙,知曉自己是陷入了被動。

她奈何不了她。

可又怎麼能甘心……寧芙從小到大都沒受過誰的委屈,今日卻被這般明麵挑釁,裙身儘汙,尤其當下,對方高高在上地騎在馬背上,手執著鞭柄目光睥睨,那眼神就像是在無聲嘲諷她軟弱無力,隻會楚楚可憐扮嬌柔。

寧芙又氣又惱,連帶從今日晨間便有的好心情也儘數殆消,當下無可發泄,直逼得眼眶微潤,可她絕不能哭,尤其是當著南越公主的麵。

強忍吸了下鼻,寧芙呼出口氣,而後目光堅定,鎮定言道:“大醴禮待貴邦友客,卻不會諂媚討好,若兩國有修好合謀共存之意,那便不該隻有大醴儘展誠意,公主一而再再而三地跋扈行事,不知這是否是南越國主之背後授意?”

“你……”

南越公主頓時語塞,自知連橫禦敵為國事要害,於是不得不謹慎些,“我不過無心之失,關我父皇什麼事?”

“無心之失?公主既如此言道,本宮便大度不予計較,可我大醴素來戒律嚴明,晨間嚴禁於街頭巷尾縱馬馳疾,公主不知者不怪,下次莫要再犯就是。”寧芙自稱本宮,將矜態端持起來。

南越公主咬咬牙,不肯示弱地哼了聲,“縱你想計較又如何,你公主府的府兵根本不敢動我,而你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嬌女,彆說毫無武藝,就是上個馬身恐怕都費勁,又能奈我何?”

寧芙不滿她的輕視,可麵對這些質疑卻也著實無可反駁,大醴曆來崇文不崇武,民風尚如此,更彆說深養宮帷的閨秀,怎會輕易見到刀槍。

她心裡沒底,卻也不能服軟,於是隻得硬著頭皮回懟道:“我不過未有機會習武,若從小認真拜習,今日也未必贏不過你。”

“不自量力。”

南越公主聞聽此言,不由眯起眼,自覺受到挑戰,她高坐馬上,執手揮鞭便直直朝著寧芙擊去,不過手間刻意收著力道,不會真的打到對方身而落人以柄。

她想要的,是把堂堂大醴五公主當眾嚇哭,光想想那畫麵,便實覺是一件趣事。

可她揮出此鞭的自信滿滿很快蕩然無存,隻見鞭身才剛懸於半空,卻猝不及被側旁擊來的另一軟鞭精巧纏住,見狀,南越公主立刻心生戒備,可她咬牙用力都分毫掙不脫。

擰眉抬眼,卻見對手不過就是身著大醴盔鎧的尋常兵士,於是不服更甚。

另一旁的寧芙正被鞭風殃及,受迫踉蹌地後退好幾步,眼看就要被石階絆倒,腰間卻忽傳一股溫力將她穩穩扶好,驚詫回眸,這才辨出施以援手之人竟是阿燼。

可他怎出得了那小院,還能得來一身大醴守衛的鎧甲?

“你……”

韓燼趁著蹭過她耳際的須臾,輕聲道了句隻兩人能聽清的話,“彆怕,替你出氣。”

此話落耳不過片刻,寧芙尚在思量,南越公主那邊卻已然招架不住,她身子被鞭柄牽製左右晃旋,連帶額間也吃力冒汗。

可韓燼卻根本不給旁人援助的機會,他乾脆利落,直接纏鞭收力,將南越公主毫不留情地從馬背扯落。

如若南越公主此刻認輸,尚不會那般狼狽,可她死活不肯服氣,就是收緊虎口緊抓鞭柄不放,於是最後被牽扯著狠狠跌墜泥窪,身上滾落得滿是泥水,就連發絲都在往下淌著泥湯,實實像個落湯……泥雞。

見此情形,寧芙跟著不由睜大眼睛,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阿燼是為南越公主選了個周遭最大的積水坑窪,眼下她這副濕淋淋之姿,可比自己隻裙身沾汙要狼狽得多。

心裡好爽快!

寧芙麵上假意維持矜禮,卻又忍不住趁著南越公主被手下匆慌扶起的混亂之際,不著痕跡地偷偷看了韓燼一眼,見他也注意著自己,便輕輕挑了下眉,以示鼓勵。

眸光盈盈,眉梢撩弄,韓燼被這一眼勾得著實不輕。

竟敢衝他揚眉梢,明目張膽地引誘他……

韓燼呼吸變粗,嗓口也緊,指腹忍不住地不停在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