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2)

公主的奴 施黛 14969 字 4個月前

“這樣不,不可以。”

寧芙被他的暗指嚇到,於是慌急阻住他的手腕,搖著頭接連推拒。

見他眼神愈發不善,寧芙怯怯收手,又防備地向後挪離他遠些,之後頂著泛紅的雙頰,趕緊將自己褶皺的裙裾整理好,生怕他會真的尋深指染。

那樣真的不行。

韓燼本就是故意逗她,眼下見小公主模樣好似真生了懼,便立刻收止了動作。

他回身坐好,刻意和她拉開了些安全距離,叫她能放鬆些。

可不安分的卻是她,見其試探地偷看自己,甚至不止一次兩次,韓燼終沒忍住戲謔心思,於是平盯著她,口吻正經發問:“不敷熱,怎麼幫殿下從根源驅寒氣,身子不難受了嗎?”

相比較他一連惱人的問話,因月事帶來的腹上微脹反而沒那麼磨人,寧芙低低垂睫,忍不住小聲罵了句,“登徒子。”

韓燼一哂,沒想到小兔子生氣生得都能這麼軟,聲音柔綿綿的,將罵人的話也喃出了撒嬌嗔怪的意味,仿佛是在主動引著人來將自己欺負透。

他抬手,用食指蹭了下寧芙的鼻尖,揶揄道:“皇室的尊貴公主可不該說這些粗俗的話。”

寧芙瞪著他,聞聽此言心頭委屈更甚,於是沒忍住地質問開口,“難道,難道我一直是以大醴公主的身份在和你相處?”

她眸光彆樣得認真。

聞聽此言,韓燼也頓住,同時目間浮出一瞬的錯愕,他收斂住玩味心態,凝神認真起來。

未聽他立刻回應,寧芙等不耐地衝他再次追問:“說話嘛,你心裡一直是如何作想的?”

韓燼並不猶豫:“你就是你,無論是公主身份還是其他,在我眼裡,都無差異。”

除了寧芙本人,其餘都不是韓燼在意的事,他早就離不開她,也認定,無論如何寧芙都會被自己帶回雍岐郢都,同他餘生廝守。

“無差異……”

寧芙不懂他當下所想,聞言隻喃喃重複著他的話,心裡更是莫名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滋味。

尊卑主仆和尋常男女間怎會真的相處無差?前者應是像柏青和崔易那般,待她萬分恭敬,處處守禮,絕不會如阿燼這樣肆意無拘,甚至就連看她的眼神都似餓狼盯住了獵物,意欲一口吞腹。

她腦袋亂透了,尤其在察覺自己對阿燼的容忍度愈發寬鬆時,便心知再這樣繼續發展下去,恐怕一切都會失控。

寧芙想從困境脫身,卻又舍不得和阿燼相處時刻的輕鬆,故而左右兩難,糾結到不能自已,偏這時,阿燼還對她說出那些模棱兩可的敷衍之詞,實在過極討厭。

於是,她如鑽牛角尖一樣,一時忍不住生出猜想,揣測阿燼這般潛移默化地誘引著自己,是否是南越人對大醴另類的報複手段?

他先將她的心緒撥動,之後再扮作不解茫然,故意去傷她的心。

或許再惡意些,是蓄意以卑奴身份行俊顏之計,引得尊貴公主自甘墮落後便對外高調宣揚,以此壞她的名聲,更損大醴的顏麵。

會是這樣嗎?

如若不然,尋常的歲貢男奴,又哪有像他這樣麵容好看到恍似謫仙的,而且哪就那麼恰好,在他身上發生富商公子蒙難被捉去充作奴隸數的巧事。

思及此,她擰上眉,想去試探對方的真實反應,以及來不及作掩的下意識。

於是,她猛地傾身湊近。

近到咫尺的距離,她預想到自己一定會很緊張,卻意外阿燼竟會瞬間將背脊繃得比她還要僵硬,甚至一時忘記了呼吸,麵上一副想喘卻不敢喘的拘束模樣。

難道……他是以為自己要親他?

寧芙模樣無辜,再抬眸,竟發現阿燼不知何時耳垂已然全部紅透。

她實覺此事太過新奇,當下目光不由盯緊,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直至手腕脆弱處忽的被他狠狠攥住。

“怎麼不繼續?”

他主動覆壓過來,眸底幽幽,像是猛獸終於等不及要將捕獲的食物吞咽入腹,寧芙沒見過他眼睛紅成這樣過,一時難免生出怯意。

可他的眼神實在太過光悸明亮,被這樣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眸盯鎖,大概聖人也做不到全然無動於衷。

喟歎了口氣,寧芙決定先安撫住野獸的戾燥。

於是,她半推半就,勉強允許了對方的得寸進尺,就連被順勢環進臂彎,也暫時順從地未掙他的力,她整個人乖乖溫溫,任他緊抱作緩。

半響,她以為自己惹來的麻煩已然成功解決,於是輕輕抓了下他的衣邊,低語輕喃道:“阿燼,你眼神怎麼還這樣凶啊,彆這樣了。”

他眼神遽然更深,卻完全不搭話,一副情動模樣好似真的被寧芙方才的貼近舉動而深深刺激到。

他暗眸凝著她,開口時卻變為央求一般的語氣:“芙兒,繼續好不好?我不凶。”

原來……他剛才一直安安靜靜,罕見耐著性子,竟是在等她繼續?

寧芙徹底怔愣住了,不僅因為他那聲異樣親昵的稱呼,更因為他對自己親吻的執著,可她並沒有真的要親他呀,方才那不過是她一時興起的……試探。

可她現在明確有種感覺,若當下講明實話,他估計會真的發了瘋。

但兩人怎麼能真的親,她安撫也不是這麼個安撫法呀。

寧芙簡直苦惱得要命,心裡反複強調著絕不可以,自己是大醴最尊貴的五公主,對方甚至來曆都不明,兩人身份懸差如此之大,她若繼續縱容下去,簡直就與自甘墮落無異。

可耗得太久,對方明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他直接覆身,以強勢姿態挨近,甚至全程沒有給寧芙預留出一點反應的時間,便直接挑起她的嫩皙下巴,迫不急地俯身要去尋她唇上的溫甜。

寧芙哪裡能想到,自己一個試探舉動竟把人招惹成這般,她簡直悔得要死,怕得要命。

所以,當他闔目即將吻落之際,寧芙是掙儘了腕下全部力氣,才猝他不及猛地偏了下頭,於是阿燼那一吻,堪堪隻蹭過她的耳垂邊側,並未實親到她。

生怕他會因此生惱,再對她做出什麼瘋執舉動,於是寧芙剛一察覺他有動作,便補償一般,急忙伸手環抱在他腰上,又帶安撫意味地輕拍兩下,溫柔出聲。

“阿燼,我有些怕,彆這樣了好不好?”

韓燼不語,隻將下巴枕在她肩窩,喘得聲粗,就這樣生生緩了半響。

就在寧芙以為自己的安撫有效,危機快要解除之時,阿燼虛環在她腰身上的手臂忽的用力收緊。

她心臟瞬間一提,緊著聽他聲音格外沉啞地開口。

“不好。”他字字有力。

話剛落,他直接撲身咬住寧芙的耳垂,觸碰到的一瞬間,他眉心當即滿意舒展,像是如願以償,終於給自己的所有物沾染上了獨屬自己的氣息。

良久才鬆口,他凝盯著上麵的水光漣盈,暗眸幽幽啟齒:“好紅。”

寧芙全然無力地軟在他懷裡,腦袋很空,連帶眼神都是濕的。

聞言,她幾乎下意識地喃出一聲:“和你方才的一樣紅嗎?”

韓燼怔了瞬,之後勾揚起唇,神采奕奕地搖頭回:“大概,是我更紅一些。”

“哦……”

寧芙垂睫,縮了下,赧然不再出聲。

她當然羞惱至極,不是隻因發紅的耳垂當下又被其毫不避諱地指腹捏玩,更多是因為,自己毫無底線地再一次縱了他。

是縱了他嗎?或許,她真正縱容的是她自己。

……

直至晚間,寧芙才被韓燼舍得從懷裡放開,而後忙慌急鑽進回宮的馬車,就連衣襟上的褶皺淩亂,發髻上歪斜的朱釵,都是她坐進車廂後落了簾,才敢偷偷去整理扶正的。

她隻慶幸離開時天色已足足暗下,視線光野變得不甚清晰,否則門口負責守衛的兵士,未必察覺不出她身上的異樣。

待馬車駛出公主府一些距離,寧芙輕輕呼出口氣,終是沒忍住地抬起手來,用手絹輕碰了碰自己熱意未消的耳垂。

怎麼自己去碰,便不像他摸時那般會瞬間鑽出股奇異感來呢?

她怎麼撩弄也沒那個感覺,遂無趣將手放下,而後一個人悶悶的徒生出些許惱氣來。

尤其想到自己當時明明都說了要走,可他還一直嗦含自己耳尖不肯鬆口,又啞聲著一遍遍地喚她乖芙兒,把她哄得暈乎乎,思緒都漸生迷離,根本無法抵抗,無力推阻,最後生生被蹉跎到酉時方才出離了院門。

還有,兩次都是左邊,寧芙猜想自己明日出門一定帶不了任何耳飾了。

寧芙輕哼了聲氣,氣他也氣自己,尤其當下,不管她如何生惱,腦子裡所想的偏偏就是離不開他,思緒更不受控得撥揚遠,將好久以前的事也翻來覆去的回思複憶。

於是,在臨近宮門前,她豁然意識到有一條規律存在,那就是無論阿燼犯了什麼新的禁忌,之後若想再犯,便不會重新再與人商量。

比如,他現在隨意就敢摟抱她了。

那今後呢,他是不是每日都要抱著她親一親耳尖,才肯放她出府去?

思及此,寧芙臉色控製不住地發紅,直羞得手指尖都蜷顫。

怎麼辦……她還是想去。

……

午夜子時。

韓燼在噩夢之中一瞬驚醒,他大汗淋漓,心悸難忍,麵貌仿若痛苦至極。

已經出離魘夢,可夢裡纏人的無數長長利爪好似依舊環繞周圍,虎視眈眈地意欲尋機發起攻勢,他被迫防禦,卻尋不到趁手武器,隻得用手去攔去擋,可利爪太多,他很快被擊落倒地,手腳筋骨儘數被抽,最後,他被迫仰起身來,一把最長的利器,狠狠直插進他胸口,血肉橫飛。

“主子醒醒……主子!”

柏青慌急地喚,一遍又一遍也無效用,最後隻得去院中尋來一盆冷水,從頭整盆澆灌,這才終於見了效果。

見主子艱難掙目,眸光也漸次清明了些,他緊提的一口氣卻依舊不敢鬆下,於是開口第一句便是緊張提醒:“主子,遁返雍岐一事真的不能再拖,粟穀主給的藥丸被意外丟在東崇,眼下主子的魘症無藥物壓製,發作起來實在太過危險,方才若不是我聽聞動靜闖了進來,主子怕是會傷到自己。”

韓燼擰著眉心,歇息半響仍沒有緩過這股勁來,每次入饜都極其耗費精力,若陷夢陷得深,甚至可能傷人,更或傷了自己。

因母親舊友粟穀主苦心孤詣為他研練出了解藥,近些年來,他依靠藥物與自身毅力,已經能將心魔得當壓製住,犯病的次數更是期年不見一次。

可此番進了大醴,短短不足一月的時間,他竟已接連犯了兩次。

柏青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自當以為他犯病是脫離藥物的緣故,可隻有韓燼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體,他此次入魘並非心魔再犯,而是……睡前情緒波動過大的緣故。

上一次同樣如此。

是因他奴態的模樣被寧芙看到,自己還在她麵前,屈辱地被人摁著下跪,他無法接受她憐憫的眼神,心頭情緒激蕩,因此才入了魘夢。

那次,寧芙被他咬了手,也因此誤打誤撞地幫他解了心癮。

而這次……韓燼閉了閉目,確覺啟齒難言。

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僅僅是和芙兒耳鬢廝磨地親昵了兩次,自己竟會情緒激動到直接犯起心魔魘症來。

甚至此次幻夢的凶殘程度,相較先前那些甚至還要血腥得多。

他知道,癮越重,夢越凶。

而這份癮,是他對芙兒的。

隻是他先前隻以為,痛苦的回憶才能引人墜饜,卻不知過於得亢奮心悸,同樣也會引人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