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尋人(1 / 2)

公主的奴 施黛 8516 字 4個月前

寧芙在一陣顛簸之中醒來,意識回攏前,一股難聞的潮腐味道鑽鼻而入。

定了定神,眼前黑暗一片,她努力叫自己鎮靜下來,隨即試探性地伸出手去,向前探究摩挲。

指腹摸到木質的硬板觸感,她心下一冷,再繼續探摸時,竟發覺四麵皆是實木。

她是被困在了一個木箱裡,意識到這一點的寧芙,頓時凜意橫生。

沒有輕舉妄動,鬨出多大聲響,寧芙隻抬手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開始努力回想著自己這幾日與祿兒的相處。

兩人就是以尋常的主仆尊卑相對,她對自己禮敬,自己對她也沒有任何過分的苛待,不管從哪方麵想,都沒有不妥之處。

所以問題究竟出現在了哪裡,才會引得她的背叛?

尤其在雍岐,還有誰有扳倒阿燼的能力,祿兒膽大包天,敢把不安分的手伸向王府,又是在為誰做事……

木箱左右搖晃,顛頗程度很像是在馬車裡,寧芙心頭揪緊,不知自己此刻身處何處,又是否已隨車隊離開雍岐境內。

雖探究不明這夥人的身份,但可以確認的是,他們暫時不會要了自己的命。

木箱上層刻意被鑿出數個透隙的孔洞,明顯就是為了讓她能夠暢快呼吸,不至於在裡困憋窒息而死,所以,她一定還有被利用的價值。

……

將近三天的時間,韓燼幾乎要將整個郢都翻個底朝天,眼下四大城門皆閉,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不管是豪門貴院還是勳侯人家,都被柏青、柏鬆帶上府兵,挨間挨戶地仔細一番搜查。

可饒是如此,依舊沒有好消息傳來。

公主,當真失了蹤跡。

柏青從最後的西城區尋歸複命,全程戰戰兢兢,頭也不敢抬起。

尊主已經將近三天沒怎麼闔過眼,當下疲憊與躁鬱皆映眸底,柏青柏鬆跟在他身邊最久,這樣的慍戾眼神,他們也隻在主子犯起魘症前夕見過,表麵灼灼,可實際盯人卻透徹骨的寒涼,那是要起殺戮的目光。

略微猶豫了下,柏青看到柏鬆頻頻使下的眼色,隻好硬著頭皮出言:“主子,巧兒那丫頭都已經交代清楚,她對主子絕對忠心耿耿,而且事先並不知她那堂妹與君上存著曖昧關係,這才因心軟受了利用……”

說著,見韓燼半闔目沒有激烈反應,柏青這才敢屏氣繼續言道:“所以,主子能不能留那丫頭一命,人在監牢裡關著,現下已經悔悟徹底,隻期盼能出來戴罪立功。”

終於把話全部說完,沒見主子盛怒驅逐,柏青暗暗鬆了口氣,而柏鬆則在旁,默默露出感激的眼神。

他一直對巧兒上著份心,自不信她是王府奸細,這幾日他也一直在幫她努力洗刷罪名,隻是因為嘴太笨,向主子求饒的話還得求著柏青來說,就怕自己一個不慎失誤,把巧兒也連累到。

等了半晌,主子依舊沒有表態,兩人麵麵相覷,一顆心也緊懸著。

終於,韓燼睜眸啟齒。

“若尋不到芙兒,我要所有參與者,一個不落,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柏鬆心下一慌,似著急想要再說什麼,卻被柏鬆眼疾手快的拉住,又搖頭眼神勸阻。

走出書房一段距離,柏鬆悶喪著一張臉,急得手忙腳亂。

“這可該如何是好,主子他不會是想要巧兒的命吧?”

“主子向來恩怨分明,巧兒也是被算計的,因此喪命倒不至於,我倒是怕……”

柏鬆忙問:“怕什麼?”

“主子已命大司馬率北征軍將皇宮團團圍住,更是禁軍直入,將君上幽禁於武政殿,甚至芳娘娘來勸幾次都沒用。眼下民間謠言四起,猜疑主子野心未消,又想第二次逼宮上位,所以,如果近來還尋不到公主蹤跡,我真怕主子耐心不足,再顧及不得什麼弑君之名。方才那話,不就是前兆?”

柏鬆雖在人際交往方麵比較遲鈍,可在用兵之上卻絲毫不遜色於柏青,他同樣對主子調兵一事機敏警備,隻是,他的帶兵風格與主子更像,沒那麼多優柔寡斷,反而明顯更狠厲些。

所以,他並沒有過多的擔憂與顧慮,更不在意什麼悠悠之口,他隻聽主子任命,且唯此令從。

“你說的,才是最不值擔憂的事。”柏鬆如此回了句。

若主子當真下定決心,要取締皇權,顛覆朝政。

他勢必衝鋒在前,第一個衝破宮門。

聞言,柏青意外看過去一眼,問道:“那什麼值得擔憂?”

柏鬆口吻沉沉:“主子的魘症。”

身為韓燼的左膀右臂,他們二人是親眼目睹著韓燼自發病以來的全過程的,最開始,魘症窺得主子心魔,便以大娘娘那張偽善的麵孔來激得主子恨意爆發,後來有神醫幫忙研藥,加之時間有效療治,主子才慢慢克住心魔,魘症也因此犯得少。

可是眼下,主子心頭最放不下的早不是什麼陳年舊事,而是他最最珍愛的眼前人,這一點,柏青在大醴時就看得很清楚,所以,若公主蹤跡再尋覓不得,主子內心新的心魔湧現,之後若真陷入瘋執,恐怕無人能渡。

時間再耽誤不得,兩人彼此心中都有數,於是立刻出門上馬,督促城內兵將繼續分散尋人。

先前主子親自帶人外追二十餘裡都未見到東崇那夥人,排除他們出城的可能性後,眼下這如鐵籠一樣的郢都,他們不信真的生了邪,幾個大活人能生生消失不見。

……

傍晚,芳娘娘又來了一趟衙署,她一邊憂心著寧芙的安危,一邊又想探探燼兒的口風,對新帝到底打算如何。

兩人正好在衙署門口迎麵碰到,隻是芳娘娘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被韓燼一眼看出心事般,率先把話堵了回去。

“母妃無需多言,先前我已說過,我怎麼選擇,要看他選了什麼。”

夏芳菲心頭一跳,兩人正在大門口,眾目睽睽之下,他竟就這樣不避人地直接啟齒大不敬之言。

“燼兒,你……”

韓燼沒耐心地打斷,眼神陰戾,口吻毫不客氣,“他自作聰明,選擇去上東崇人的當,母妃你說,他還配不配坐上那位置?”

夏芳菲這回終於不再阻攔,眼看他策馬奔向皇宮方向,心頭不由緊了緊。

她自己從不戀棧權利,當初與師兄雲遊時被先皇看中納進後宮,她便從此開始斂住性子,努力做到不爭不搶,隻想平安度日,可當年的後宮,又有幾個人能真的逃過大娘娘的魔爪。

親眼目睹過為得皇位的心性複雜,她當然不願自己的孩子再去碰那個位置,高處不勝寒之地,權高未必是好。

可是這回,恐怕要事與願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