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黃靜怡拿到自己的成績單時, 兩眼一抹黑。
覺得這不是她的試卷, 或者不是人考出來的。遙想一周前，她伸出爪子跟她爹要錢又保證月考進入百優生的二五八萬的樣子, 她覺得小命不保。
怡寶不服氣地跟前座的兩位好友確認成績, 一個第一名，一個第三名。
好嘛，就她是個小垃圾。
劉珠珠轉過腦袋：“嘿嘿, 小垃圾你考了多少？”
怡寶不願意說, 悶著頭背單詞：“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管天管地, 管人拉屎放屁。”
劉珠珠：“你吃槍藥了？”
“哼。”
就讓她這個小辣雞獨自傷心吧！
秦微雨對成績什麼的，不是很關心。成績單出來的那天, 他隨便瞥了一眼，自己在班級十幾名，全校兩百多名。
成績不上不下，如果語文和英語不要再考兩位數了，那麼對他的總體成績的提升, 肯定大有裨益。
他把成績單往桌洞裡一塞，無聊的把手肘拄在桌上玩手機。
小同桌曦曦索索地倒騰著，他扭頭, 也跟著問了一句：“你考多少分？”
怡寶：“問什麼問？小心我把你腦袋擰下來。”
“嗬。”秦微雨自討了個沒趣, 吃驚地看她兩秒。怡寶也覺得不對勁兒,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自己剛剛是對校霸是要把對方的腦袋擰下來嗎？
秦微雨垂下腦袋, 沒什麼表情的撓了下眉毛，再次趴回桌上，跟個無骨動物似的。
他睡覺的時候喜歡把校服袖子卷上去，露出冷白的小臂，這樣彎曲著就不會難受。
說實話，直到現在，怡寶對秦微雨的印象還停留在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校霸上。
她深深為自己傷害了校霸的關心而懺悔著，當然，主要是怕秦微雨會揍她。
戰戰兢兢了兩節課。
秦微雨也睡了兩節課，估計是睡得太熟，他的手臂越過兩張桌子中間的縫兒，占在她的位置上，人也有點兒微微傾倒的趨勢，向她壓過來。
怡寶沒有動，秦微雨手臂直接壓在她大臂上，就這麼過了幾十分鐘。
秦微雨看著挺瘦，手臂也細，但是骨頭竟然這麼重。
等這尊大神起來的時候，怡寶的這半邊身體都僵硬了。
下課鈴聲響起，英語老師走出教室。
秦微雨搓了把臉，終於轉醒。後排的江洋過來道：“雨哥，下節課體育，去打球吧，彆讓四班那幫孫子霸占籃球場。”
學校的籃球場隻有一個。
“走。”秦微雨拎著外套便出門，後頭跟著一幫小弟。
校霸的生活很簡單，上課睡覺，下課打球。
怡寶也很喜歡上體育課，不是因為她熱愛運動，而是體育老師允許大家做完熱身運動自行活動，她就可以回來看或者去小超市買零食了。
所以體育課的後麵二十分鐘，怡寶和她的小姐妹團去光顧了學校小賣店，消費了金錢，最終回到教室看偶像劇。
怡寶偷偷帶了個手機過來，三個小腦袋湊在一起看《我的女孩》
李多海真好看。
那個時候大家都很迷戀李準基，但是在劇裡，李準基居然是男二，這一點令劉珠珠很生氣。
她不看了。
沈星梨也記起來自己有個作業沒寫呢，言嘉許快從英國回來了，她想儘量把作業在學校寫完，周末找他玩。
怡寶自己看了一會兒，深刻的認識到一個現實，就是比你優秀的人比你還努力。
於是她果斷的關了手機，悶頭寫數學。
從來沒有哪一天，比拿到成績單的那個下午還要令怡寶同學感到亢奮，雖然這個亢奮時期也僅僅維持半天而已。
數學課代表把月考的數學試卷發下來，發到她這裡，不出意外，75分，嗬嗬，
彆誤會，滿分不是一百分，而是一百六十分。
倒數就是這麼考來的，真是的，不給數學老師露一手，他還真以為自己教的挺好。
秦微雨：142分。
怡寶當時並不知道秦微雨的總分排名，但還是在看到他的數學成績震驚了。
原來，有的人真的能睡睡覺就考一百四十多分，幾乎是她的兩倍。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從此秦微雨在她心中就變成了一座大山。
沈星梨轉過來：“怡寶，數學試卷需要問的話你跟我說。”
黃靜怡也是要麵子的，捂住自己的，“知道啦。”
沈星梨看她這麼警惕，也就沒多深究。
她把秦微雨的試卷拿過來，按照他的給自己的試卷改了一遍錯題，至於秦微雨錯的那些，怡寶沒有改。因為她覺得學霸不會的題目，她更不配。
這是身為一個學渣的自覺。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鬆了一口氣。
有種同桌牛逼=我牛逼的錯覺。
她，黃靜怡，以後有靠山了。
當天晚上放學，三個小麻雀先是去校門口的小賣鋪消費了半個小時，進行全方位掃貨，零食買了一大堆。
劉珠珠和沈星梨兩人都考的不錯，沈星梨身上還有點零錢，另外兩個人決定把她剝削乾淨。
三人蹲在校門口的石墩上，吃著旺仔小饅頭，泡椒鳳爪，共享一杯奶茶。
走讀生門熙熙攘攘地離開學校。
秦微雨穿著球衣，推著酷炫的山地自行車從她們麵前呼嘯而過。
汗濕的頭發貼在後頸，甩下幾滴水。
“呀！“劉珠珠大驚小怪。
秦微雨扭頭看了三個人一眼，正好與怡寶的來了個對視，不知道怎麼回事，秦微雨看三人的眼神，竟有一絲，可憐。
可憐？？？
好像三個沒吃過好東西的要飯的。
怡寶背著書包回家時，已經六點半了。
秋天的開城，黑的很早。
她聽著歌，剛剛走進小區門口，就看到黃主任拎著個擀麵杖站在樓下，氣勢洶洶。
“黃靜怡，你給我過來！”
黃媽媽跟著爸爸後頭，一臉的焦慮，就差喊道：“寶貝快跑。”了。
哦，她差點兒忘了，她考了班級倒數。
而她的爹地，黃主任，今天早上就知曉了這一結果。
忍到現在也不容易了。
怡寶沒有跑，作為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她知道，沒有錢，她不能跑。
如果媽媽給她一百萬零花錢，她還在這裡受黃主任的鳥氣？
於是，黃靜怡就這樣被黃主任拎著耳朵回家了。
媽媽躲在廚房，給她使眼色，怡寶解讀出來的結果大概是：跪下，給你爸爸磕頭，說你下次再也不敢了。
黃主任捏著她的成績單，在客廳裡發脾氣，幾次欲上前揍她，估計想到萬一打殘了親爹也得坐牢，才忍住沒下狠手。
黃媽媽覺得與其讓她爹罵，不如自己先罵一罵，反正自己生的孩子，不能便宜了彆人。
“看你怎麼考的？”
“去考場帶腦子了嗎？”
“你倒是考個及格給我開開眼行麼？”
怡寶表示很無辜，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次摸底考試有多難，要不是他們暑假把她帶出玩了一個多月，她能把知識忘得乾乾淨淨？
於是，她鬥膽說：“媽，你能不能彆隻關注成績啊？我已經很難過了。”
黃媽媽直接略過她的第二句話，回答了第一句：“廢話，試卷我也看不懂啊。”
這倒也是。
黃主任加人罵戰，男女混雙。
“瞧瞧你考的鳥分數，出去彆說是我黃某人的女兒。”
“今兒在教務處，柳老師跟我說的時候我恨不得當場辭職。”
“年級倒數竟然是教導主任的女兒考出來的。”
黃靜怡被這麼劈頭蓋臉一頓罵，竟然真的有了悔過之意，她哭了。
聲淚俱下。
她努力了，但是考不好怎麼辦？
黃主任說：“你的好朋友沈星梨，人家數學考的年級第一，148分，你倒好考75分，一半，你們可真是好朋友。”
怡寶擦乾眼淚指出爸爸話裡的bug：“她的一半是74分，我75分，還多了一分呢。”
黃主任說：“多了一分你還驕傲？”
怡寶：“這是事實。”
“黃靜怡我今天不揍你，你是我老子。”
“哎哎哎，你怎麼打人呢？下午不說好了進行愛的教育麼？”
可想而知，爸爸媽媽是不願意揍她的，除非忍不住。
*
怡寶洗漱完坐在桌前寫作業。其實她想看的，但今天特殊，還是不要找揍了。
正開著小差，門被打開，黃主任端了一盤切好的哈密瓜走進來。
怡寶背後發涼，直了直。
黃主任說：“還哭呢？”
“沒了。”她倔強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