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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響起時他已經把手機扔進了餓死鬼血盆大口中。
漆黑鬼影降臨不過半分鐘周圍光線就暗淡下來,溫度驟降森冷無比,半人高的垃圾桶腐朽崩裂,牆皮翻卷斑駁,下麵滿是肮臟黴斑。似乎有一股極端邪惡的力量影響到了周圍環境,而被困其中的巫嶸手無寸鐵無處可退,隻能奮力一搏。
反正都是鬼,要是打起來他還有一線生機!
“嗷——咕嚕。”
鬼影直接吞掉了手機,它上半身已經趴到了巫嶸後背,黑長汙濁的手臂勒住了他的脖頸。巫嶸打了個寒噤,和鬼接觸到的地方像貼著冰淩,冷的要命,整個人仿佛置身於冰櫃裡,完全動彈不得。他皮膚因寒冷蒼白,嘴唇失去血色,即便知道要奮力反抗掙紮,逐漸模糊的神誌也控製不了被凍僵的身體。
餓死鬼膿綠腥臭的口水滴落在巫嶸的肩膀上,在被凍死之前他就會先被吞噬。
時間如同靜止,無限拉長,就在這一瞬間——
“啊——啊啊啊啊!!!!”
在淒厲慘烈的哀嚎聲中巫嶸神誌逐漸恢複,冷源驟然離去讓他的身體開始回暖,踉蹌幾步,在能控製身體後巫嶸先快走幾步離開這片區域,才回頭看發生了什麼。
惡鬼在融化,他鼓脹堅硬的腹部變得像奶油般綿軟,從內印出一個個青綠色的小手印。那手印很小,和三四歲兒童的巴掌差不多大,伴隨著兒童銀鈴般清脆的咯咯笑聲。笑聲越是愉悅,惡鬼的哀嚎越是慘烈無比,它瘋狂抓撓自己的肚皮,在巫嶸回頭的刹那間它慘叫一聲,鼓脹到薄如紙的肚皮終於被自己狠狠撕裂開來。
噗。
一聲輕響,如同氣球炸裂的聲音,肚皮撕開後惡鬼迅速乾癟下去,不過兩三秒就成了一團骨灰似的渣滓。從渣滓中滾出個被腐蝕掉一半的手機。
滋滋滋,滋滋滋滋。
嘈雜電流聲時斷時續,隱約能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聲饜足的飽嗝,伴隨著兒童稚笑聲,天真疑惑:“王……謝謝款待……”
“您什麼時候……去死……呢。”
“死了……才能……”
滋啦。
這遭了無數劫難的手機終於徹底報廢了。熙熙攘攘人聲逐漸正常起來,夕陽西下,溫暖陽光落在小巷中,垃圾桶恢複正常,牆皮也半新不舊好好掛在牆上,一切都恍若隔世。
巫嶸深吸一口氣,木著臉,抖著手,給自己點了根煙。
刺激受多了人就會有點麻木,至少回到門庭冷清的壽衣店時,誰也不能從巫嶸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什麼。望著有些陌生的母親,他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略微鬆弛下來。
就算世界變了,最親的人到底還是原樣的。巫嶸嘴唇動了動,低聲道:
“媽……”
“你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早就死外麵了,忘了我是你媽了!”
巫母見人回來先是詫異驚喜,緊接著她板起臉把巫嶸推攘進來,關上門,不耐煩絮絮叨叨:“渾身鬼氣,小兔崽子又去養鬼了是吧,我看你還是指望著那天把我給氣到升天然後養你老母吧,好好當個普通人不聽,趕緊給我滾去後麵拿柚子葉洗洗,晦氣死了。”
壽衣店二樓是有些逼仄的家,巫母一把把巫嶸推進浴室,轉身扯了大把柚子葉,放好了水,離開前卻站在浴室門口遲疑了。巫母沉默半天才下定決心似的,略帶猶豫開口:“小兔崽子,寨子裡的老人今天打電話過來,你外婆年紀大了,身體不行,有件事也到了該告訴你的時候……”
扣扣。
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自樓下響起,被打斷話語的巫母本不想理會,但那敲門聲幾次三番卻愣是不停,最後氣的她橫眉豎起,擼起袖子蹬蹬蹬走下樓梯,潑辣衝門外喊道:“沒見關著門嗎,都給老娘滾開,今天是人是鬼都不開店!”
哢嚓。
一隻畸形扭曲的小手直接穿透了門板,伸進來打開了鎖。門被推開,一老一少兩人從外麵走了進來。他們都穿著黑風衣,手裡拎著個黑皮包,老人身形矮小佝僂,臉皮全是褶子,眼珠渾濁,背後風衣撐得鼓鼓囊囊,像是背了個娃娃。那隻畸形小手消失在他的風衣下,正好被緊跟下樓的巫嶸看在眼裡。
而年輕人則顯得比較正常,隻是戴著副口罩,把下半張臉捂得嚴嚴實實。
“你好,公安局第七科辦事,我是特警周巡,鬼號1682。”
周巡取出黑皮銀麵的警官證,打開在巫母巫嶸麵前,語氣還算溫和。而旁邊的老人一句話不說,陰沉著臉,霧蒙蒙的眼珠直勾勾盯著巫嶸看。
“今天下午六點十五分三十二秒,五龍坡區楊家坪步行街後巷居民樓區域靈異反應超標,據監測確認發生D級靈異複蘇事件,為了防止惡性事件蔓延,這片區域的居民都要接受調查,請兩位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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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雨絲落到臉上,被套麻袋拖到後巷挨了頓狠揍的荀安晚上才醒過來。他躺在垃圾堆裡,渾身臟臭不堪,白襯衫徹底成了土色,身上到處是傷,疼的要命。
巫嶸的小弟很懂分寸,打的都是那些極其疼卻從外表看不出來的地方。即使荀安去警察局告也沒用。
渾身像被打散了一樣的荀安憋屈死了,他簡直是滿頭霧水,根本不知道巫嶸今天怎麼突然就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