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妤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咽了聲,埋首在錦被裡,想著昏迷之前的事,忽地心底委屈得想哭。
她不信主子沒看見,明明她什麼都沒乾,平白受了這無妄之災。
可是聖上那一番動作,不亞於直接將她放在火上烤。
周琪還想問,卻不敢再說。
阿妤姐姐不說,那定是不能讓她們知道的事,否則主子也不會瞞著,還尋了個旁的借口罰她。
阿妤吸了吸鼻子,眼淚大顆大顆地掉:“我以後可能不在殿內伺候了,幫不了你和李子了。”
周琪慌亂地說:“姐姐你快彆哭了,都是我沒用,什麼都幫不了姐姐,還拖累姐姐!”
阿妤沒說話,她隻趴在錦被裡哭。
當年若不是小李子和周琪將身上的銀子都塞給的主事公公,她根本分不進瑜景宮,現如今還不知在哪旮旯裡,這份恩情,她一直都記在心底,所以這兩年來,才會一直幫扶著兩人。
周琪頭一次見她哭,被她哭得手足無措,隻能笨拙地給她擦汗。
此時的乾玉宮,淑妃正將封煜迎進宮中,封煜上下掃了她一眼:“不是病了嗎?”
他說這話時,臉上淡淡的,讓一直觀察他的淑妃猜不透他的心思。
淑妃心中微緊,勾著他的衣袖,斂眉溫柔地:“臣妾不過是一聲咳嗽,讓這殿裡的人慌了神,竟跑去打擾皇上,臣妾替她們請罪。”
她盈盈一彎腰,發髻落了兩縷在麵前,說不出的溫柔韻味。
往日封煜最愛她這副模樣,然而現在卻是有些心不在焉,他不鹹不淡地應了聲,撥開她拉著自己衣袖的手:“既然無事,就歇著吧。”
淑妃一愣:“那、皇上呢?”
封煜平靜看了她一眼,淑妃不是容嬪,沒被這眼神嚇到,反而更是勾纏著拉住他的衣袖:“皇上,臣妾難受……”
封煜朝楊德看了一眼:“去請禦醫。”
說罷,他直接轉身離開,淑妃愣在原地,還是楊德提點了一句:“早朝的時間到了。”
淑妃站在原地,看著封煜的身影消失在乾玉宮,怔怔地問:“皇上是在生本宮的氣嗎?”
氣她在這時去旁人宮裡將他請來。
瑛鈾連忙安慰:“娘娘快彆亂想,若是皇上生氣了,怎會特意來這一趟?”
“依奴婢看,皇上心底終歸放不下主子,眼瞧著快早朝了,還是來了這一趟。”
淑妃坐在榻上,望著銅鏡裡盛裝打扮的自己:“本宮總覺得皇上來這乾玉宮的日子越來越少了。”
瑛鈾有些詫異:“娘娘怎麼會這麼想?近來前朝忙,皇上來後宮才會少些,放眼瞧去,這滿後宮侍寢的日子加起來也比不得娘娘!”
她說的話是事實,聖上一月裡有一半的日子都是歇在乾玉宮的,就算是曾經小有恩寵的容嬪也拍馬都及不上。
淑妃撫著精致的眼角,聽見瑛鈾的話,再聯想往日聖上對她榮寵的模樣,終於放下了心。
而另一邊走在鑾仗邊的楊德也有些摸不透皇上的心思。
若是說聖上不喜淑妃這番行為,可又不惜麻煩親自跑了這一趟。
若是說聖上沒生氣,可聖上何時去乾玉宮隻待了這麼短的時間?
楊德忽地想起在瑜景宮時聖上的一番動作,以及那個顏色出眾的婢女,心下閃過一絲了然。
哪個男人不愛新鮮?
就算淑妃的確稱得上傾國傾城,可看了三年,也得膩味了不是?
更何況是處在最是喜新厭舊的皇家。
楊德朝鑾仗瞥了一眼,將這事記在了心上。
封煜上朝的時候,楊德正好得了瑜景宮的消息,頓時臉色一垮。
要他說,容嬪失寵實在沒什麼好意外的。
瞧她辦得這事,就不怎麼聰明。
既然皇上看上了,你順著他的心意將人給送上來,他還能記你一分好,可偏生你轉頭就尋了人的麻煩,在聖上心底落下個壞印象也就罷了,你還沒將人直接按死,若是之後那婢女真的得勢了,能有容嬪好果子吃?
不管楊德心底如何腹誹,等散朝後,他思索了下,還是將這事稟告了上去。
封煜動作微頓,偏頭看了楊德一眼,讓楊德心底微緊,以為自己辦錯了事。
封煜登上鑾仗,手指敲點在椅柄上,才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
“人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