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主子眼裡,奴才本就不當人待。
“你一直聰明,總能尋到出路的。”小李子彆無他法,隻能另類安慰她。
阿妤抬手抹了把眼淚,小李子看見了她手心的傷,立刻皺起眉頭:
“你不高興,攥著帕子就是,何必傷了自己?”
阿妤委屈:“我忘了。”
那時,隻顧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哪還顧得上攥得是帕子還是手心?
她用帕子胡亂擦了擦傷口,深深呼出一口起,扯出一抹笑:“我去主子前交差。”
小李子皺眉看著她的動作。
她往日裡最愛護那雙手,現在心底不舒服才一時忘記了,等真的落了傷,指不定得多難受。
小李子看著她進了正殿,才無奈地去尋了周琪,讓她記著夜裡給阿妤上藥。
阿妤將話傳給主子後,容嬪的神色有些複雜,看不出是喜還是哀,她有些無力地倒在榻上,連尋阿妤麻煩的心思都沒有。
阿妤趁著機會退了出去。
今日的事終究在她心底烙下了痕跡。
縱使出身卑微,也不該任人百般利用後,連怨恨的權力都沒有。
阿妤木著臉回到了廂房,周琪拿著藥膏等在那裡。
等手心皆上了膏藥,阿妤才漸漸回神,斂著眼睫:“李子哥告訴你的?”
周琪點頭:“他讓我跟你說,行事時多三思,免得之後悔過。”
小李子本意隻不過是說她傷了手這事,可阿妤聽在耳裡,卻是眸色變化了幾番。
她壓下心思,低聲應下:“我知道了,你讓他彆操心。”
她從巳時末回來,一直待在廂房裡,直到夜色降臨,也沒有出去。
一陣動靜傳來,阿妤知道這是聖駕到了。
她埋首進枕頭裡,思及乾坤宮發生的一切,羞愧難堪地無地自容。
廂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周琪匆匆進來:“阿妤姐姐快!主子讓你進殿伺候!”
阿妤倏然捏緊烏木床,她動作太突然,指甲撞上床頭,直接斷開,指尖湧上一陣鑽心的疼,阿妤輕呼了一聲,恨得咬牙。
周琪慌亂地上前:“姐姐你這是作甚!”
“沒這麼作踐人的!”
阿妤癟著嘴,恨恨出聲,鼻尖微酸,可她隻覺得今日哭得過於多了,強行忍著眼底的淚意。
周琪不知發生了什麼,無措地站在原地。
阿妤的指尖冒出血珠,她直接含進了口中,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臉色煞白,險些吐了出來。
周琪心疼得不願催她,可沒一會兒,廂房裡又來一人,急忙地催促道:“阿妤姐姐,主子正尋你呢,你快些吧!”
想著剛剛妙琴的臉色,小宮女不敢耽擱,沒注意到屋裡發生了什麼,拉著阿妤的手臂就朝外跑去。
阿妤被她拉的踉蹌了一下,周琪看得直皺眉,上前推開那個小丫鬟:
“你急什麼?”
小宮女被推開,臉色有些不自然,暗諷道:“耽誤了主子事,你可擔不起!”
阿妤心底本就不高興,再聽見她的陰陽怪氣,倏然冷笑一聲,反手一個巴掌甩上去:“她擔不起,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小宮女退了兩步,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驚怒地看向阿妤。
周琪也有些震驚。
這是阿妤第一次動手打人。
周琪見她指尖又冒了血珠,連忙回神:“你就算生氣,也小心著手啊!”
對於阿妤打人,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瑜景宮上下誰不知道阿妤性子好?
其他殿內伺候的幾位,誰沒拿底下的小宮女出過氣?
雖然她有些驚訝阿妤竟然會打人,但這在宮中真的不算事。
就算是挨了打的小宮女,即使心底再恨,也隻能咬牙低頭認錯:“是奴婢說錯了話,阿妤姐姐息怒。”
阿妤沒理她,因為她看見遠處走來的妙琴。
妙琴一走近,那小宮女就像是見了靠山,捂著臉的手頓時放下,眼底噙著淚,委屈地看向她:“妙琴姐姐……”
妙琴看見她臉上的紅印,當下冷了臉色看向阿妤:“你倒是長脾氣了。”
阿妤蹙起眉尖,疼惜地將手伸到眼前:“這丫頭毛毛躁躁的,將奴婢指甲都弄斷了,奴婢疼急了,才會打了她,妙琴姐姐可不要生氣。”
她知道主子那邊今晚還用得到她,她有恃無恐。
果不其然,妙琴一看見她手上的傷,就皺起眉頭。
那小宮女一愣,隨後忙哭喊道:“妙琴姐姐,奴婢冤枉啊,這不是奴婢弄的!”
阿妤笑了:“難不成是我自己將指甲弄斷了,來汙蔑你?”
小宮女臉色一變,她自己都不信阿妤會做出這事來,更何況其他人?
妙琴就算厭惡阿妤,也不覺得她會為了一個小宮女弄傷自己,再加上她現在心急如焚,隻想讓阿妤快些和她走,當下就對那小宮女說:
“自己待會去領罰。”然後轉向阿妤,咬牙道:“現在可能走了?”
阿妤瞥了眼臉色灰敗的小宮女,沒再說話,知道自己根本避不過去,抿唇跟在她身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