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刀萬剮(1 / 2)

百年小飯館 元月月半 14050 字 3個月前

“哦, 好。”待小白回過神, 嚴罔懷裡的小猴子已變成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 小孩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神情呆滯, 像傻了一樣。

嚴罔不由得抱緊懷中小孩。

賀清溪見狀悄悄撚個決,小孩倒在嚴罔身上。

嚴罔嚇得疾呼, “賀掌櫃!”

“彆擔心, 隻是睡著了。”賀清溪指著小孩, “他身上應該還有傷, 去找大夫給他看看。我去裡麵瞧瞧。”

嚴罔想讓賀清溪跟他一起去, 一想裡麵還有幾個小猴子,“那你快去。我們, 回頭再說。”

“等一下, 倘若碰到巡邏的衙役叫他們立即過來。”賀清溪道。

嚴罔點頭,“我知道。”

此地隻有兩名衙役,還得看著那個耍猴人。屋裡好幾個孩子, 賀清溪身體虛弱, 沒法照顧他們, 小白一個小妖也照顧不過來。

嚴罔到街角就讓行人去找衙役或去刑部報案。

行人紛紛往這邊跑,以至於賀清溪剛把幾個孩子安撫好, 耍猴人門口就已圍滿人。

賀清溪把耍猴人綁起來,就讓小白帶他離開。

小白把賀清溪送到小飯館,就去接小貓。

張魁聽到小白的聲音,打開門看到賀清溪都想給他跪下, “您總算回來了,主人。”

“讓你擔心了。”賀清溪笑著說。

張魁關上門,“再不回來小的就去報官了。”

“這不來了麼。”賀清溪洗洗手,係上圍裙,“乾活,做紅燒肉。”

張魁立即去燒火,“主人乾什麼去了?彆說您去買葡萄乾——”

“葡萄乾?”小羊跑進來,“爹爹回來啦?”聽到鍋鏟撞擊鐵鍋的聲音,循聲看去,“爹爹咋才回來?”

張魁看一眼賀清溪,聽見了吧?不是我一個人擔心你。

“下次不會了。”賀清溪笑道,“東西在桌上。”指給他看。

小羊爬到板凳上,拆開布包就看到花花亮亮的荷包,“爹爹,我的?”

“你們一人一個。”話音落下大白跳進來。賀清溪道,“大白的掛它脖子上。”

大白落到灶台上,“小清溪,胡娘子說東南方有靈氣波動,是不是你和小白搞出來的?”

“是我們,抓住一個把小孩變成猴的混賬。”

隨後進來的胡娘子不由得停下來,“是人還是妖?”

“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道。”賀清溪道。

胡娘子:“老道?鷹鉤鼻?在哪兒?快告訴我!”

“變成一堆肉醬啦。”店裡多出一大一小,正是小白和小貓。小白放下小貓,指著切成塊備用的豬肉,“比這個塊還小。是我做的,胡娘子,怎麼謝我?”

胡娘子瞥她一眼,眼中儘是不屑,“你?”連靈氣都不會用,當她是三歲小兒,“掌櫃的還差不多。”

“是她。正是連自身靈氣都用不好,才把那人的身體轟成肉醬。對了,小白,那東西呢?”賀清溪問。

小白攤開左手,“在這兒。我以為會臟的沒法看,沒想到一塵不染。壓在那堆肉下麵竟連一滴血都沒沾。掌櫃的——”

“無知小兒!”胡娘子伸手奪走。手哆嗦了一下,純灰色荷包掉在地上。胡娘子握著右手,看向賀清溪的眼中儘是難以置信。

小白樂了,撿起來在胡娘子麵前晃晃,“要不要?”

胡娘子下意識看賀清溪。

“這個是小白的戰利品,彆說她嫌棄,丟夜壺裡也跟你沒關係。”賀清溪冷聲道。

胡娘子張張嘴,“你可知這是何物?”

“掌櫃的不知就不會叫我回去拿了再接小貓。”小白說著就想打開,然而,荷包口就像縫死了一樣,“掌櫃的,咋回事?”

賀清溪:“上麵有禁製。先放你屋裡,下午我幫你打開。”

“你會?”胡娘子看向賀清溪。

小白接道,“我家掌櫃的除了不會生孩子,就沒他不會的。”抬手用法術扔北邊臥房裡。

“爹爹幫嚴罔找到他兒子啦?”小貓好奇地問。

賀清溪點頭。

“不光幫他找到,還幫了許多人。”小白朝他勾勾手,“過來,我跟你講。”忽然想起一件事,“掌櫃的,以後都由我送小貓吧。那個把太學生變成羊的人還沒找到。”

賀清溪:“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事。”見張魁和張惠麵露疑惑,“想知道什麼問小白。”

“我從頭說吧。”小白直接從嚴罔來找賀清溪說起。

待小白說得口乾舌燥,幾人一狐一虎也聽得目瞪口呆。

賀清溪看到這一幕也沒喊張魁盛肉。他把紅燒肉和早已煮好的羊肉湯盛出來,又把兩罐肉放爐子上才喊,“張魁刷鍋。對了,炊餅做好了吧?”

“在後院灶房裡。”張惠開口道。

賀清溪見素菜都已收拾好,坐下歇會兒,待張魁和張惠把灶台收拾乾淨就讓小白開門。

小白指著胡娘子,“你去!”

胡娘子被無視好幾天,哪怕她很厭惡小白同她說話時頤指氣使的,也不想再被忽視。瞪一眼小白,胡娘子就去拆門。

櫃台那邊的門剛打開,馮掌櫃、陳掌櫃、錢掌櫃和蔡掌櫃就跑進來,小白端著碗就喊,“小貓,小羊,我們去後院。”

張惠端著湯跟上去,交代小白照看倆孩子和虎崽子,就回前麵店裡招攬客人。然而,客人今日沒空理他,都圍著賀清溪問,嚴罔的獨子是怎麼找到的,那個被變成羊的太學生又是怎麼一回事。

東市店多客多,好事壞事都能傳千裡,對於他們這麼快就知道了,賀清溪毫不意外,“我跟著小白跑這麼一圈,又把肉燉好,這會兒是又累又渴,讓張魁說吧,小白剛告訴他和張惠。”

“張魁你說。”賀清溪的臉色明顯沒有昨日好,馮掌櫃坐下就衝張惠招手,“倒水!”

張魁笑著問,“諸位不是來吃飯的?”

蔡掌櫃想說什麼,話到嘴邊一想邊吃邊聽豈不更好,“一碗羊肉湯一碗紅燒肉,不要炒菜。”

“我也一樣。”馮掌櫃道。

陳掌櫃:“給我碗湯和炊餅。”

“我和陳掌櫃一樣。”大事當前,錢掌櫃也忘了他很討厭馮陳二人,“張魁,讓張惠和胡娘子盛,你,你坐下跟我好好講講。”

張魁無語又好笑,最終還是坐下從嚴罔來找賀清溪說起。

小白說的時候聽眾張魁等人不是外人,所以她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張魁麵對的是客人,邊想邊說的同時還夾雜一點賀清溪和小白的心理活動。

賀清溪聽到他說自己看到羊衝他招手時嚇一跳,蔡掌櫃等人也跟著嚇一跳,都想誇張魁,太會編了。

隻是賀清溪想到按他以前的性子的確會被嚇到,便裝沒聽見,叫張惠給他盛碗羊肉湯,他也吃飯。

賀清溪算是看明白了,張魁不說完,彆說炒菜,紅燒肉和羊肉湯都沒人吃——忒耽誤聽故事了。

不出賀清溪所料,張魁說完了,馮掌櫃等人還意猶未儘。

賀清溪指著他們桌上的羊肉湯,“都涼了。”

“再給我加點熱的。”馮掌櫃跟張惠說話,眼睛看向賀清溪,“我記得你說過,像我和陳掌櫃這種邪祟見了都繞道走,包括那個老道那樣的人嗎?”

賀清溪:“不包括。”

“啊?”馮掌櫃張大嘴。

賀清溪點頭,“那其實就是一種比較高深的障眼法。像小白這種修煉千年的小妖施法,法術也隻能維持十天半個月。”

“十天半個月之後障眼法自己就消失了?”蔡掌櫃問。

賀清溪:“是的。像今天被小白砸死的那個老道施法,頂多五天人就能變回來。那個把太學生變成羊的更短,隻管三天。”

“三天也足夠羊變成羊肉包子。”馮掌櫃道。

賀清溪笑了,“你彆擔心,那種法子極其傷天害理,會的人不少,敢那麼做的人極少。長安城哪怕有十個八個,官府不出麵,心懷正義的得到高人也不會放過他們。因為消滅那一個就是大功一件。”

馮掌櫃還是不放心,“賀掌櫃,倘若他們來這裡,我說的不是你家小飯館,是我那邊,他把我變成羊,小白和胡娘子能感覺到嗎?”

“可以。”胡娘子開口道,“把人變成牲畜有兩種法子,一個是像小白靈氣充裕,直接催動靈氣,一個是用符紙。不論哪種都得用靈氣,靈氣一動我們就能發現。”

馮掌櫃瞬間決定在店裡住下,直到那個把太學生變成羊的人抓到為止。

“賀掌櫃,那個耍猴人官府打算如何處置?”馮掌櫃問。

其他食客轉向賀清溪。

賀清溪回想一下,“那些孩子長得都挺好,白白胖胖不像是窮人家的孩子,哪怕他的罪是砍頭,孩子的父輩也得向刑部施壓把他千刀萬剮。”

“依你之見何時行刑?”錢掌櫃開口道。

賀清溪:“不可能是秋後。”

“這裡是百年小飯館嗎?”

賀清溪抬頭看去,門口站著一身著褐色長袍,長得很是富態的中年男子。觀其麵容,賀清溪找不到一絲印象,便沒自報家門,“是的。你找哪位?”

“我找賀清溪賀掌櫃。”中年男子嘴上這樣講,並沒有立即進來,“賀掌櫃不在?”

眾人下意識轉向賀清溪,包括站在灶台邊的張魁。

男子驚訝道,“您便是賀掌櫃?”

為了聽故事做好的羊肉湯和紅燒肉都沒人吃,更彆說需要炒的素菜,以至於賀清溪沒係圍裙也沒換衣裳,身上穿的還是早上為了送小貓去私塾特意換的寶藍色長袍。

賀清溪又在櫃台外麵站著,來人見他這副打扮誤以為賀清溪是食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