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補全(1 / 2)

她麵容再普通不過,一雙眼眸卻像被清泉浸泡過的黑曜石,略含驚慌時倒是有了幾分熟悉的模樣。當年的蘇皖撞在他懷裡時,一雙眸子同樣溢滿了驚慌。

楚宴盯著她的眼睛看了片刻,唇角挑出一抹笑,他膚色冷白,眼尾上挑,似笑非笑時莫名讓人毛骨悚然,“你覺得我在做什麼?”

蘇皖一顆心跳得極快,卻忍著沒有與他對視,她垂著眼眸,恭敬道:“王爺的心思豈是奴婢可以亂猜的。”

楚宴嘖了一聲,伸手摳了一下她臉上的痣,他手指冰涼,被他觸碰到時,蘇皖心中浮起一抹驚濤駭浪。

她下意識後退了一下,見她要躲,楚宴狹長的眼尾閃過一抹不悅,長臂一伸就扯住了她的腰帶,男人力道大,稍微扯了一下,蘇皖便朝他的方向跌了過來。

蘇皖狼狽地扶住了藤椅,楚宴又摳了一下她另一顆痣,痣是用特殊的畫筆點上去的,自然摳不掉,儘管如此,蘇皖心中還是後怕極了,根本不知道怎麼突然惹起了他的懷疑。

她心中惶恐,腦子卻轉的極快,此刻麵上已是一副一言難儘的神情,有屈辱有詫異有茫然,她捂著臉,震驚道:“王爺遲遲沒有成親,竟然喜歡奴婢這樣的?奴婢、奴婢雖然瞧著才三十出頭,其實已經快要四十歲了,人老珠黃不說,也非完璧之身,夫君走後,奴婢就發過誓,定要為他守身,奴婢……”

楚宴眉心跳了跳,狹長的眼尾都顯得冷厲了幾分,更遑論那雙一上戰場便戾氣橫生的眸子,“閉嘴!”

蘇皖單薄的身軀顫了一下,可憐地垂下了腦袋,若是原本的蘇皖露出這個神情倒會惹人憐愛幾分,由她作多少有些一言難儘。

楚宴的神色難以分辨,半晌才嗤笑一聲,“你倒是有自信。”

蘇皖耳根有些泛紅,麵上卻沒有露怯,而是委屈道:“王爺突然摸奴婢的臉,奴婢還以為王爺是覺得奴婢生得不錯呢,畢竟奴婢年輕時,在我們村也是數一數二的。”

楚宴無比糟心地揉了一下眉心,“閉嘴,快滾。”

顯然不理解她是怎麼頂著這張臉,說出生得不錯的,楚宴合上了雙眼,懶得搭理她了。

蘇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原本緊繃的神經在瞧到他糟心的模樣時徹底放鬆了下來,唇邊也溢出一抹笑,正想告退時,就見蘇寶揉著眼睛從室內走了出來,顯然是兩人聲音太大,吵醒了他。

見她還不走,楚宴才不耐煩地掀開眼簾,狹長的雙眸中分明溢上一抹不悅,蘇寶已經走到了兩人跟前。

他赤著白嫩的小腳站在地毯上,神情帶了點疑惑。

蘇皖心中微微一跳,下意識多瞧了他一眼,小家夥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也不知是剛睡醒的緣故,還是喝了酒。

不管他有沒有喝酒,蘇皖都不放心將他留在這裡,見他醒了,蘇皖又行了一禮,恭敬道:“既然小主子醒了,奴婢就帶他回奉水苑吧。”

楚宴一雙漆黑的眼眸微眯了起來,此刻太陽已經落了山,他立體的五官半隱在黑暗中,神情淡的愈發讓人捉摸不透。

蘇皖一顆心不受控製地狂跳了起來,“奴婢這就走。”

說完,她就拉著蘇寶,飛快走了出去,直到走出室內,她狂跳的心才停了下來,蘇寶這下是徹底清醒了,他仍舊記得娘親的忌諱,也沒敢喊娘,見她一副被惡鬼追趕的模樣,不解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蘇皖摸了一下他的小腦袋,“您的鞋子就先留這兒吧,奴婢背您回去好不好?”

蘇寶今天走了不少路,腳底板又酸又疼,他乖乖點頭,見娘親在他麵前蹲了下來,便乖巧地趴在了她背上。

蘇皖則背著他,一步步往奉水苑走去,走到半道上,突然聽蘇寶語出驚人道:“什麼是完璧之身?”

顯然是聽到了蘇皖的話。

蘇皖耳尖微微有些泛紅,神情卻再嚴肅不過,“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能什麼都問,你今天有沒有乖乖的?可有喝酒?”

畢竟年齡小,很輕易就被轉移了話題,蘇寶如實道:“有乖,沒有喝酒,爹爹不許我喝,說小孩喝了酒會變成小傻子,我才不信,他喝了那麼多,也沒見他變成大傻子。”

蘇皖沒料到楚宴關鍵時候還挺靠譜,“小孩喝酒就是不行,因為年齡小,就是會把腦袋燒傻,你爹爹沒騙你,長大前都不能喝酒知道嗎?彆人哄你喝也不許喝。”

蘇寶嗯嗯點頭,將大家給他買東西的事說了一遍,他們對蘇寶的重視在預料之中,蘇皖並沒有太詫異,畢竟不論是陸太妃還是楚宴都已經承認了蘇寶的身份,隻要是聰明人,都會有所表示,儘管心理已經有了準備,回到奉水苑時,蘇皖還是被堆成小山似的東西震驚到了。

蘇寶顯然很開心,從蘇皖背上滑下來後,也顧不得腳疼了,立馬朝這堆東西飛奔了過去,裡麵除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還有不少打包好的街邊小吃。

他率先將豌豆餡扒拉了出來,先自己吃了一口,便舉著小手往蘇皖跟前遞,蘇皖低頭咬了一口,“謝謝小主子賞。”

“再多吃點。”

蘇皖搖了搖頭,幫著整理東西去了,還拿出兩盒糕點以蘇寶的名義給小蕊和和玉靈送了去,不是不重視旁人的心意,而是天熱,糕點這東西根本放不住,蘇寶一個人肯定吃不完,壞掉更可惜,與其如此還不如拿去給她們吃。

兩個丫鬟都很感動。

晚上,將蘇寶哄睡後,蘇皖才又回想起在淩霄堂的事,思索了半晌,她仍舊沒搞清究竟是哪兒惹他懷疑的,虧得她對他尚有一分了解,這才成功蒙混過去。

蘇皖又照了一下鏡子,她已經好幾日不曾卸妝了,這樣對皮膚其實很不好,等到玉靈跟小蕊都睡下後,她洗了把臉,拿出藥水卸了妝。

鏡中的女子,膚如凝脂,麵似桃花,一雙眼睛似被清泉浸泡過,說不出的明亮動人,饒是粉黛不施,依然美得令人怦然心動。

卸完妝,隻覺得皮膚都清爽了起來,哪怕已經半夜了,蘇皖仍舊有些放心不下,拿起麵具放在了枕邊,萬一玉靈她們突然過來,還可以慌稱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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