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狀元(九)(1 / 2)

邵瑜心下滿是詫異,他不知道鄭潭得罪了哪路神仙,這才會丟了這麼大臉。

不過他也沒有多少同情之心,畢竟對方是鄭潭,這可是個跟原身不相上下的渣男。

“鄭兄,既然身子不爽利,何必強撐著呢。”邵瑜勸道,他想起往常考試前都是原身身子出現各種狀況,而這次卻變成了鄭潭,倒是天道好輪回。

鄭潭原本還沒覺得如何,如今見邵瑜活蹦亂跳的,顯然是避開自己下的藥,他自己是個心胸狹窄之人,覺得若知道彆人給自己下藥,定然會報複回去,由己及人,覺得自己現在的淒慘肯定是邵瑜的報複。

鄭潭憤怒的指著邵瑜,目眥欲裂,道:“是你,是你,一定是你!”

邵瑜皺眉,問道:“鄭兄說什麼呢?”

“我喝的那碗狀元湯,入睡之前我還好好的,起來之後就不好了,一定是你在我喝的那碗狀元湯裡動了手腳,下了巴豆粉!不然我怎麼會這樣!”鄭潭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心下也越發生氣。

周圍的書生聽了這話皆是一片嘩然,紛紛用異樣的眼神看向邵瑜。

邵瑜雖並不慌亂,但也知道若不能好好解釋,今日這麼多人,隨意一傳揚,日後自己的名聲便壞了,故而皺眉問道:“鄭兄你說什麼呢?”

“一定是你,除了你,我想不出有誰會這樣對我!”鄭潭怒道。

鄭潭的模樣太過斬釘截鐵,而周圍的書生也不太了解邵瑜,自然就開始相信鄭潭說的是真的。

邵瑜也不著急,問道:“你我雖是同鄉,但住在不同客棧,我這幾天,除了吃飯從不離開客棧,且鄉試在即,溫書的時間都不夠,怎麼能抽空去給你下藥?”

“除了你沒有彆人,因為隻有你這麼恨我!”鄭潭身後又是一陣劈裡啪啦,眾人捂著鼻子往後退。

邵瑜雙目直直的盯著鄭潭,道:“雖然因為那樁婚事與你起了嫌隙,但婚事未成,我也沒有太大損失,我為什麼要恨你?恨到要毀了你的前程?”

許是因為壞了肚子神情恍惚,又或者是彆的原因,鄭潭竟然想也不想的開口說道:“因為我從前毀了你的前程,你恨我以前給你下藥之事!”

“鄭兄!”孫超和錢然皆是不敢置信的看著鄭潭。

鄭潭恍惚間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立時嚇得捂住了嘴。

邵瑜更是做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從前雖早有猜測,卻沒想到這般輕易就能讓鄭潭認下此事,沙啞著聲音道:“在那樁婚事之前,我以為我們是至交好友,我前三次鄉試之前,身子全都出了狀況,我以為是我時運不濟,未曾想,是你狼心狗肺,一心要壞我前程!”

邵瑜說得聲淚俱下,一副受傷頗深的模樣,圍觀的書生一想到他被耽誤三次鄉試,設身處地,看著鄭潭的神情便滿是戒備。

一旁的邵大郎也氣得不行,他想到邵家這些年因著邵瑜屢試不第的緣故,幾乎彈儘糧絕,並非邵瑜運氣不好,而是小人作祟,從前邵瑜常常提到鄭潭對他的幫助,邵家人雖沒見過鄭潭,但卻對鄭潭充滿感激。

如今鬨開了,鄭潭不是什麼樂善好施的好朋友,而是個心胸狹窄的小人,邵大郎恨不得將小馬紮砸到鄭潭的臉上,狠狠敲碎對方那張偽善的臉。

“買個小馬紮。”一旁突然有書生向邵大郎說道。

有了這人打岔,場麵突然靜了下來,那買馬紮的書生見他們停下來了,趕忙提醒邵瑜道:“怎麼不繼續了?你還沒有洗清下藥的嫌疑呢。”

這人圍觀黨的模樣太過明顯,就差沒有拿出瓜子來磕了。

被他這麼一打岔,其他站著圍觀許久的書生們,頓時也覺得腿站的有點酸了,雖然有心嫌棄邵大郎小馬紮賣的貴,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也不好意思表現自己的寒酸,有幾個書生沒講價就買了。

邵瑜沒想到還有這般意外之喜,雖然自己被圍觀,但卻沒有多生氣,而是朝著眾人拱了拱手,道:“諸位先前也聽到了,這人親口承認,從前給我下藥,三次毀我前程,我家中貧寒,為了供我科舉近乎傾家蕩產,如此大仇,我若是不與他計較,怕是家中含辛茹苦的雙親也不能同意。”

“毀人前程,如此大仇,豈能不計較!”一旁有書生義憤填膺的說道。

又有書生附和道:“邵兄想做什麼,儘管去做,我們都支持你!”

群情激蕩,鄭潭麵色慘白,就聽邵瑜接著說道:“此事事關重大,煩請眾位做個見證,待鄉試之後,我準備狀告此人下毒害我。”

鄭潭頓時嚇得腿軟,又梗著脖子說道:“你今日也下藥害我了,你我扯平了!”

邵瑜冷笑一聲,道:“我住在福鬆客棧,你住在哪裡?”

“悅來客棧。”鄭潭答道。

“喲,這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東呀。”那買馬紮看熱鬨的書生笑著說道。

“你睡覺起身之後,飲的那碗狀元湯,想必那時還是熱的吧?”邵瑜問道。

“是熱的。”鄭潭心念急轉,也覺得似乎哪裡不對了。

“先不提你到底是不是因為食用了巴豆粉才會有如今的情況,姑且就算你是因為狀元湯裡被下了巴豆粉的緣故,臨考之前為了好意圖,大多數人都要飲一碗的,而客棧肯定不會單獨為你熬製一碗,定然是熬了一大鍋,既然悅來客棧其他的書生無事,可見這巴豆粉不是下在那一鍋湯裡,而是你那一碗湯裡,從狀元湯出鍋,再送到你手上的時候還是熱的,那麼中間至多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邵瑜接著說道:“這一盞茶的功夫,我要避開客棧掌櫃、掌廚的耳目,繞開店小二,往你的狀元湯裡下藥,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已,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且鄉試在即,我在城東向你下完藥,還要立馬趕回城南跟著福鬆客棧眾人一起出來,夜晚不許跑馬,從城東到城南差不多要走一個時辰,我的腳程當真快啊。”

鄭潭聞言立馬改口道:“誰說是你親自下藥了,你肯定是買通了店小二!”

邵瑜絕口不提邵大郎做生意掙銀子之事,而是說道:“那我再跟你算一筆賬,我家中貧寒,拿不出銀子來,此次鄉試的路費全賴同窗慷慨,借了三十兩銀子,而買通一個店小二去下藥害一個趕考的秀才,二三兩銀子怕是不成,至少也須得十兩銀子,我來金陵城已經十日了,城裡花銷大,我是多麼會節省,才能省出這麼一筆錢來買通店小二?”

眾書生裡不少外地趕考的,心中自然會算這筆賬,三十兩銀子,堪堪也隻夠支撐十天。

“金陵的店小二,十兩銀子可買通不了。”那買小馬紮的吃瓜圍觀者說道,一副很懂行情的模樣。

但鄭潭如今騎虎難下,想不出彆的原因來,隻能死扛到底:“鬼知道你哪來的錢,除了你我想不出彆人了!”

邵瑜直接反駁:“就你這樣氣量狹小,睚眥必報的性格,得罪的人怎麼會隻有我一個。”

“鄭兄,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看錯你了!”眼見鄭潭潰敗,孫超立馬站出來劃清界限,一臉正氣的朝著邵瑜拱手行禮,道:“先前因著鄭潭誤導,我錯怪邵兄了,隻當你是背信棄義的小人,實在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