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當道(七)(2 / 2)

邵瑜見顧雲舒安撫眾人,便在一旁安心等著,待妃嬪們全都散去之後,邵瑜方才問道:“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臣妾這段時間管理宮務,力有不逮,才會出現如此差錯,對方顯然有備而來,臣妾隻盼著慎刑司的人能從宮人們嘴裡挖出點什麼來。”

邵瑜道:“出現這種事也不是你想的,彆人有備而來,千防萬防也是防不住的。”

“那臣妾該怎麼做?還請陛下教我。”顧雲舒有些無助的說道。

“你既然知道有人在陷害你,那麼陷害你的人是誰?陷害你有什麼目的?”邵瑜試圖引導顧雲舒的思路,他有一種在手把手教她宮鬥的錯覺。

顧雲舒一愣,喏喏道:“臣妾以為那幕後之人,是想要謀害趙才人腹中胎兒,順便拉臣妾出來頂缸……”

邵瑜歎了口氣,這人心裡還想著自己是那個小透明皇後呢。

“若真是順便,今日怎麼會鬨出那麼大的陣仗?似乎恨不得當場將你的罪名落實才好,趙才人固然被人拿了當槍使,但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是誰在拿她當槍使?又有誰有這樣的本事在背後攪風攪雨?”

邵瑜接連發問,顧雲舒原本就不太清醒的腦子更加混亂了。

“難道是許貴妃?”顧雲舒小心翼翼的覷著邵瑜的神色,不太確定的問道。

邵瑜皺眉。

顧雲舒立馬改口,道:“柳賢妃?”

邵瑜繼續皺眉。

“順妃?”顧雲舒又道。

“你當猜謎題呢。”邵瑜沒好氣的說道,但見顧雲舒跟個怕做錯題的小學生一般,也不好再繼續逼迫她。

“許貴妃如今被禁足,清揚宮外有人看守,她行動不便,要做這樣的事不太容易,且她真這般做,能有什麼好處?將你拉下去了,難道朕還會將她放出來不成?這可不是一個此消彼長的局麵。”邵瑜確定了,自己真的是在手把手教她宮鬥。

顧雲舒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開口道:“順妃娘家敗落,時常送銀子出宮接濟親人,沒有銀子,想來也做不成這樣的事情,且這樣做對她也沒有任何好處。”

邵瑜點了點頭,顧雲舒的思路其實是正確的,後宮中隻有三個高位妃嬪,其他妃嬪哪怕要謀害皇胎,為了避免多深波折,也不會將皇後牽扯進去。

“可柳賢妃一向待我甚為恭謹,應該也不會是她。”顧雲舒搖了搖頭。

邵瑜笑了笑,道:“若今日你落實了謀害皇嗣的罪名,明日朝堂上也許有人參奏皇後失德,再過幾天,興許你宮裡還會出現巫蠱之術,你待如何?”

顧雲舒臉色一白,道:“皇後失德,自然是,廢後……”

“既然廢了皇後,那便要立一個新皇後,許貴妃才剛剛失寵,而柳達如今是內閣之首,賢妃又素有賢名,繼後人選,你覺得會是誰?”邵瑜問道。

“可……可賢妃一貫與世無爭……”

邵瑜輕笑一聲,道:“柳賢妃到底是與世無爭,還是鬱鬱不得誌?”

原劇情裡柳賢妃瞧不上原身的荒唐,便在後宮冷眼旁觀明哲保身,柳家也是如此,新君即位,柳家很快便再度起複,柳賢妃此人與柳達是一類人,他們這種人,沒有謀朝篡位的野心,但見風使舵的本事比誰都強,邵瑜如今不荒唐了甚至有大乾一場的意圖,柳賢妃也轉變心態,想要爭一爭皇後之位。

“今日之事過程看似嚴密,實則經不起推敲,處處都是破綻。賢妃若真與世無爭,她今日就不應該開口,你看順妃,她開口了嗎?”

顧雲舒想到躲在角落裡吃掉坤寧宮兩盤糕點,且毫無存在感的順妃,一時默然。

柳賢妃雖然隻說了一句話,但已經表明了她的立場,她選擇站在皇後的對立麵。

“任何事情都有跡可循,一點點細微的改動,可能就是破綻所在。”邵瑜命趙六福隨意的喊了一個小宮女進來。

那宮女是坤寧宮的粗使丫頭,此時被帝後一齊盯著,緊張得腿都在發軟。

邵瑜問顧雲舒:“你看到了什麼。”

“一個……小丫頭?”顧雲舒不確定的說道。

邵瑜搖了搖頭,道:“兩邊衣服袖口有一圈淺淡的黑色,看起來像是碳灰,左邊衣袖袖口磨邊了說明她是個左撇子,下擺處有兩點水漬,黑色汙漬、水漬,外加嘴角還殘留著一點雲糕沫子,應當是個在茶室裡偷吃的燒水丫頭。”

小宮女立馬跪了下來,一個勁的告饒,說下次再也不敢偷吃了。

顧雲舒此時看邵瑜的眼光都變了,讚歎道:“陛下慧眼如炬,臣妾讚服。”

邵瑜裝了一波之後心滿意足,默默給係統商城出售的“明察秋毫”光環點了個五星好評。

邵·福爾摩斯·瑜接著問道:“你想想,紅雁為何說是調換香囊,為何不說你一開始命內務府發放的就是裝滿麝香的香囊?”

見顧雲舒一臉迷茫,邵瑜也不賣關子,說道:“因為她的話裡,有一部分是真的,確實有人讓她調換香囊。內務府發放香囊時人多眼雜,行事並不方便,最好的辦法便是私底下偷偷調換,這般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你仔細看看這隻香囊。”邵瑜將那裝了麝香的香囊遞給顧雲舒。

顧雲舒也不嫌棄麝香的味道,翻來覆去的瞧,終於發現了幾處極為隱蔽的針孔,道:“這香囊被人拆開過!”

“是,香囊被人拆過,加入麝香,然後再度縫起來,哪怕縫香囊的人手再巧,也很難跟之前的針孔嚴絲合縫,因而不免有幾個舊針孔,幕後之人選擇換香囊,而不是縫製一個新香囊,說明她時間有限,事情做得越急,破綻就會越多。”

邵瑜見顧雲舒茫然,接著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麝香從哪裡來?麝香不是尋常之物,她既然計劃這麼急,事先應當沒有準備,那麼這麝香的來源,便很有可能是一個突破口,你派人去查一查,近日太醫院裡有誰取用了麝香,那個取用麝香的人哪怕不是幕後之人,也與幕後之人離的很近了。”

顧雲舒聽得一愣一愣的,邵瑜見她這般,又提點了幾句,道:“不止是麝香的來源,紅雁的家人是否被人拿住?芳菲閣下人房裡是否搜出不明銀錢?陳太醫是不是沒有問題?這些都需要細細查探。”

顧雲舒一個勁的點頭,恨不得拿筆記下來。

“你若無事,朕先回去了。”邵瑜覺得自己說得太多,她也不一定能學會,還不如慢慢教。

“臣妾有事。”顧雲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邵瑜挑了挑眉,接著就見到了一大堆宮務。

“若凡事親力親為,隻怕要不了兩日就會累倒,你隻需要會看就行,確保自己不會被他們糊弄,你看這雞蛋,十文錢一枚。”邵瑜指了指賬本。

“不對嗎?”

“皇後,何不食肉糜啊。”邵瑜覺得自己倒像是在教小孩子一般,接著說道:“民間雞蛋多數是一文錢一枚,雖說水至清則無魚,但是太渾了就隻能吃到一嘴沙。”

邵瑜又多在坤寧宮待了一個時辰,他心下卻絕了當老師的心思,坦白說顧雲舒並不是個蠢貨,但她卻是一張白紙,是個被繼母養廢的姑娘,邵瑜要教的東西太多,不免便覺得疲累。

過了兩日,審訊結果出來了,最終指向之人,卻是住在柳賢妃玉寧宮偏殿的丁美人,說來也巧,半月前太醫院為丁美人開的藥房裡,正好有一味麝香。

而丁美人在三天前,還因為賞賜之故,跟趙才人起了口角,宮女紅雁,與丁美人的貼身婢女是同鄉。

丁美人因口角之爭憤而下藥,又指使紅雁陷害皇後,一切看似都說得通。

柳達如今在朝為肱股之臣,柳賢妃又將自己洗得乾乾淨淨,但邵瑜卻是個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人。

邵瑜直接駁回了慎刑司審訊的結果,命趙六福親自盯著,嚴加審訊服侍丁美人的宮人們。

原本鬆了一口氣的柳賢妃,此時終於慌亂起來,她沒想到邵瑜這次居然這般較真。

一夜過去,紅雁在慎刑司自儘,丁美人的宮人死了兩個,涉事的人等死的死殘的殘,案件竟然陷入膠著。

邵瑜不為所動,命令道:“嚴查死了那幾個宮人的家人親友。”

柳賢妃依舊是那個審時度勢的柳賢妃,眼見事情都被挖掘得差不多了,隻差宣布最終的結果,柳賢妃跪於勤政殿外脫簪待罪,自請出宮為國祈福。

柳賢妃最終還是走向了她原劇情中一樣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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