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中山狼(九)(2 / 2)

邵瑜次日一早便回了學院,蕭氏在得知下仆回稟的消息時,也隻是愣了愣神並沒有出言責怪。

餘家母女很快上門,也許是因著邵瑜那一番話,蕭氏此時看餘雪心,就覺得沒那麼順眼了,雖然是親外甥女,但她在閨中時跟庶妹的關係確實算不上融洽,甚至還多有嫌隙,如今為了兒女親事,兩人才勉強湊在一起。

蕭氏圖謀餘家未來可期,餘家圖謀侯府權勢富貴,兩邊都是居心不良。

如今蕭氏細細觀察起來,見到餘雪心舉止輕佻的模樣,頓時頗為不喜,她想起沈芷蘭躲在屏風後大氣都不敢出的模樣,當時她嫌棄沈芷蘭怯懦,如何再回想起來,人家那也不是怯懦了而是乖巧知禮。

“姨母,怎麼沒見到表哥們?”餘雪心湊過來問道,很是親昵的挨在蕭氏身邊。

蕭氏一個愣神,如今這情形,倒讓她想起嫁到羅家的那個繼女,邵玉燕是嫡出長女,也是個狠角色,蕭氏這個繼夫人在她手裡也吃過好幾次虧,邵玉燕便是這般,時時都會親昵的湊在她身邊,好似她們感情有多好一般,但偏偏每回設的局總讓蕭氏有苦說不出。

蕭氏十分不自然的動了動,身邊的鄭嬤嬤微微上前一步,似是不經意一般隔開餘雪心,餘雪心心裡暗罵一句老仆沒眼色。

“你兩個表哥,一個公務纏身,一個如今在學院讀書,今日倒是不巧了,不然也讓該你們兄妹見見。”

聽蕭氏這麼說,餘雪心眼珠子一轉,笑著說道:“說起來昨日還多虧了二表哥,否則我可就慘了。”

餘母也笑著誇道:“是呀,這孩子孝順,昨日雪心去朱雀街的銀樓,想要給我打一套頭麵首飾,不巧帶著的帷帽被風吹起來了,竟然被個紈絝給纏住了,多虧了瑜哥兒路過,直接將那紈絝給趕走了,兩邊一問起來,才知道原來都是親戚,瑜哥兒做事周詳,怕那紈絝再來糾纏,非要送著雪心上了馬車才肯離開,這孩子,這才見了一麵呢,就已經這般愛護妹妹了。”

蕭氏聽著卻覺得不對頭,邵瑜回家可沒提及這事,如今這餘家母女的描述裡,好似邵瑜有多喜歡餘雪心一樣,蕭氏卻知道,若是真的喜歡,邵瑜應該很期待今日的見麵,而不是像昨天那樣避之不及。

餘家母女這番春秋筆法,倒讓蕭氏想起了尚在閨閣中時,這個庶妹也是這樣的說話來跟父親告狀,最後導致自己數次被罰,蕭氏如今看著餘家母女,心下隻覺得有其母必有其女,這個媳婦娶不得,若是真嫁進來了,恐怕也是個攪家精。

蕭氏笑著說道:“哪怕你不是他表妹,便是路上遇到了,他也會出手相救的,這孩子就是這點好,心善。”

餘雪心又道:“表哥確實是個心善之人,昨天還遇到國舅爺的兒子欺負菜農,表哥出手狠狠的教訓了那人一頓,可威武了。”

“國舅之子?”蕭氏心下微驚,但卻也沒當一回事,國舅雖然厲害,但侯府也不懼怕。

“姨母,昨日本就是那人先做的錯事,表哥也是看不過去才出手的,並非有意。”

蕭氏點了點頭,道:“這孩子,真是個急性子。”

“姨母,昨日我看瑜表哥買了一根素銀的釵子,那釵子形如蘭花,看起來可精致了,可是表哥買來送給姨母的?”餘雪心又問道。

蕭氏臉上笑容忽然淡了下去,既是蘭花形狀,她立馬就知道這是買給誰的,心下頓時覺得兒大不由娘,對邵瑜有些失望,但緊接著又想到那副紅寶石頭麵,那樣好看的頭麵,怎麼可能會是老大那個榆木疙瘩買的,且昨天老大的神色也不對,那些醜爆的金鏈子金手鐲才該是老大的手筆,她頓時明白,這應該是邵瑜怕老大亂送東西惹自己生氣,這才換過來的。

蕭氏在自己腦海裡不停的給自己腦補,完全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麵,一想到給自己買的是紅寶石頭麵,給沈芷蘭買的隻是一根銀釵,頓時覺得沒什麼好計較的。

而餘雪心見蕭氏沉默下來,還以為自己的挑撥奏效,頗有些得意洋洋,殊不知蕭氏此時已經徹底將她排除在兒媳名單裡了。

蘇州顧家。

顧家主此時頭疼得緊,老娘和老婆天天對著他哭,哭得他連家都不想待了,自從顧江流的下人從京城回來,顧家老太太和夫人每日裡都要召那小廝問話,那小廝天天被盤問,跟審犯人似的,所有的細節全都被扒了出來。

知道顧江流要跑圈還跑不動時,顧老太太哭。

知道顧江流吃不飽時,顧夫人哭。

知道顧江流習武打不過彆人時,顧老太太和顧夫人抱頭痛哭。

“他小小的一個人,連肉都沒得吃,我的兒呀怎麼這麼苦啊。”顧老太太哭,拿著拐杖就要往顧家主身上砸。

顧家主不敢躲開,隻得一個勁的說:“母親息怒。”

“我的兒呀,卯時就要起,他何時受過這種苦啊。”顧夫人也在哭,隻是不敢像顧老太太那樣動手。

一連折騰了數十天,兩個女人輪流唱戲,非逼著顧家主派人去將孩子接回來。

顧家主是男人,心思粗,聽了小廝的描述,大概明白了這個學院是怎麼運作的,也明白隻要扛下來了,顧江流就能改掉吃喝玩樂的毛病,說不得日後還能考出個功名來。

自己的兒子自己教不了,如今難得有人能將孩子給糾正好,顧家主不能再拖後腿,讓母親和妻子接孩子回來繼續嬌慣,因而任憑兩個女人如何鬨騰,他都咬死了不鬆口。

顧家主扛了大半個月,忽有一日有人拿著思齊學院的名帖上門來了,除了信件,還帶來不少東西。

顧家主先拆開了學院的信,學院的信裡詳細的敘述了顧江流這一個月的表現,並且還附上了月考的成績單,顧家主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學院的信,接著又打開顧江流的信,顧江流信裡說了不少思念家人的話,還特彆詳細的說了自己當街見義勇為並且一打五的事情,顧江流信裡完全沒有說自己被人一招撂倒,反而不斷吹噓自己多麼英勇,最後還提到了自己給家人買的禮物,委婉暗示顧家主要將禮物擺在家裡顯眼的地方。

顧家主看完信,眼角微濕。

顧老太太和顧夫人看他這般,趕忙問道:“這信裡寫了什麼,你怎麼就哭了,是不是流兒在京城受苦了,我就知道他肯定要受苦,現在就派車,我親自去京裡接他。”

“母親。”顧家主接著說道:“流兒給給母親買了禮物呢。”

顧老太太心下一暖,埋怨道:“這孩子,自己錢都不夠用,還亂買什麼東西。”

顧夫人略微神傷,接著就聽顧家主朝著她道:“給你也買了,給我也買了,這孩子,真的長大了,從前話都說不利索,如今寫信還知道引用典故了,肯定是學院的老師教的好。”

“你給我念念,看看流兒還學會了什麼。”顧老太太老眼昏花,隻能讓兒子給他念信。

“流兒如今學會了一套拳法,還當街見義勇為,可威風了……”顧家主將顧江流訴苦的那些話全都過濾,隻撿好聽的給顧老太太說。

“見義勇為,他有沒有受傷呀?”老太太問道。

“沒事,他可厲害,都是他在打彆人。”顧家主說道。

顧老太太聽著不住的點頭:“真好,我家流兒真是聰明,什麼都一學就會,月考居然考了第十三名,可見這孩子是從前不用心不是笨,如今用心了,立馬就能考第十三名,對了,他那學院有多少個孩子呀?”

顧家主眼角抽了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一共十三個孩子。”

顧老太太一愣,最後說道:“額,孩子還是太少了,你看看親戚家裡,還有沒有什麼不懂事的,也給送過去,看看……”看看能不能讓流兒的名次升一升。

顧夫人立馬說道:“我娘家外甥,天天將我哥哥嫂子氣個仰倒,偏偏他們倆還管不了,不如……”

“好,是雲哥兒吧,那孩子確實怪不懂事的,一點都比不上我們流哥兒。”顧老太太立馬說道。

蘇州城另外幾戶人家也發生著類似的事情,看到自家的兔崽子終於學會了這麼多,個個當父親的感動得老淚縱橫,心裡都想著,這個學院去得值啊,一定要頂住壓力,千萬將小崽子按死在這家學院裡。

家裡的女人雖然心疼孩子,但看了學院的來信,對每個孩子的情況都說的十分清楚,既說了孩子的進步,也說了孩子仍然存在的問題,總歸孩子全都在往好的方向改,她們心疼孩子,是因為怕孩子吃苦,如今孩子自己都扛過來了,她們若是還要鬨騰,那就是給孩子拖後腿了。

其他人收到的信大同小異,馮知府和趙華的父親多了一張賬單,賬單附在成績單後麵,賬單極為詳細,因為旁的孩子都有私房錢,這兩個是沒有私房的,買禮物的銀子全是從學院賬戶裡支取的,這賬目寫得清清楚楚,上麵的銀錢除了扣掉束脩的,就全是買禮物花掉的,不過還有不少餘額。

一年兩百兩銀子的束脩,花的值嗎?光看著這樣詳細的賬單和孩子的成績單,馮知府和趙老爺就對這個學院充滿了好感,甚至還想著明年一定要續費。

送信的人會在蘇州停留一天,第二日再帶著所有家長的信回京,不少家長收拾了大包小包出來,想讓那送信人帶回去,隻是對方卻表示,學院有規矩,可以帶信,卻不能帶東西過去,又再三承諾,孩子們在學院裡吃得飽穿得暖,不會挨凍受寒,這些家長才歇了大包小包的心思,改為在信件裡塞銀票。

就連馮知府和趙老爺,聽了兒子抱怨在學院賬戶取錢要扣小花花之後,也悄摸摸的往信件裡塞了兩張銀票。

而蘇州城,在送信人走後的一段時間裡,竟然流行起賞玩崖柏根雕來。

也不知道從哪裡刮來的風,那些大戶人家,今日東家設宴賞崖柏根雕,明日西家設宴賞崖柏根雕,就連知府大人,也辦了一回宴席,就為了在眾人在誇讚那大鵬展翅的根雕時,毫不在意的開口說道:“都是我那個在京裡讀書的長子買的,明明自己錢都不夠花,還非要節衣縮食給我買什麼根雕,這孩子就是孝順,這點像我!”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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