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道長(六)(1 / 2)

雖然事情不在楚蒙的掌握中,但有人願意在善陽城進行義診, 也是大功德一件, 楚蒙作為善陽人, 自然也十分高興。

他這段時間的目的便是方淮英, 方淮英高興了,他楚家的機會就會更大了。

邵瑜那邊依舊聚集了一大堆人, 隻是械鬥的熱鬨才散,此時又來了彆的熱鬨。

兩個人抬著一副建議的擔架,擔架上躺著一個人,那人如今正閉著眼睛, 一臉毫無血色的模樣,而擔架後麵跟著五六個身著麻衣之人。

“你這個臭道士,開的好藥,竟然治死了人!”左邊那個穿麻衣的喊道。

圍觀人群一聽, 立馬散開, 往後退了兩步, 就連原本正在診脈的人, 此時也不願再診了, 直接說了一句“不看了”便站起身來往一旁的人群鑽去。

邵瑜見此,也不強求, 反而微微挑眉,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場鬨劇。

“胡說寫什麼,我家道長乃是華佗在世,怎麼會治死人, 你這是不是旁的毛病,非要賴在我家道長身上?”瘦猴問道。

那兩個穿麻衣的,個個都是一臉橫肉,看著就像是不好惹的,其中一人聞言立馬橫眉,說道:“昨日我娘就是在你這裡開了藥方,然後抓了藥回去診治,今天晨起,她卻躺在床上沒了生息,還說不是你們治死的!”

邵瑜沒說話,看了瘦猴一眼,瘦猴立馬說道:“我家道長診治開方不是為錢,而是為行善舉,怎麼會故意治死人,是不是你們抓錯了藥,或者因為旁的原因?”

“除了你們開錯方子,還能有什麼理由,定然是你這庸醫所致,今日若不給我一個說法,我便砸了你這庸醫的攤子!”那人說道。

旁邊突然有一人開口說道:“如今天氣寒冷,你娘許是因為昨夜保暖不夠,也有可能是凍死的。”

這人昨日在邵瑜這裡紮了兩針,身上的症狀大為好轉,因而有意替邵瑜說話。

他這一開口,其他受了邵瑜診治的人,也七嘴八舌的開口替邵瑜說話了。

終究是知恩圖報的人更多,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很快將那兩個身著麻衣的人話語壓了下去。

方淮英笑了一聲,說道:“這倒是有趣了。”

楚蒙看著邵瑜,認出這道人,是先前跟在楚荀身旁之人,便開口說道:“這道人是義診,他隻管開方子,也壓根不提抓藥之事,想必先前也已經說清楚了利害關係,且看他帶著五個精壯的道童,想來事先也做好了準備。”

方淮英轉頭看了楚蒙一眼,說道:“楚兄覺得這道人會如何處置?”

楚蒙說道:“既是道人,想來也不會用尋常法子對付這些鬨事的。”

兩人才看了一會熱鬨,就直接將這抬擔架的,定性為鬨事的。

“除了你們治死了人,還有什麼原因,兄弟們,砸了這臭道士的攤子!”為首的人喊道,那些身著麻衣的人立馬湧了上來,很快跟五個藥奴糾纏在一起。

“你既說這死者是你母親,可有證據?”邵瑜忽然揚聲問道。

那人一愣,很快便腦子轉過來,喊道:“你這臭道士,好不講道理,這是我母親,還需要什麼證明!”

“昨夜你母親開了藥回去,今日你清早便能過來鬨事,想必家離善陽城不遠,或者住在善陽城內,你不妨說說你是哪裡人,看看可有老鄉之類熟識之人,能夠證明這擔架上躺著的是你母親。”邵瑜說道。

如何證明你母親是你母親?那人滿是大胡子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左右看了看,圍觀人群裡一個貼著小胡子的人站了出來,說道:“我認識他,他是西水村的錢大,這擔架上躺著的就是他母親!”

邵瑜聽見身旁有人說道:“西水村啊,那離得可夠遠的啊,不過那邊姓錢的人不少。”

邵瑜笑了笑,看著這名叫“錢大”的大胡子,笑著說道:“姑且就信了你是西水村之人,隻是你縱然貼了一臉的假胡子,也是生而喪母的麵相,如今從哪裡跳出來的母親。”

“假胡子!”圍觀人群頓時發出一頓驚呼。

而離這人最近的瘦猴,直接伸手一抓,那人滿臉的假胡子就被扯了下來,露出一張滿是痞氣的臉來。

“藏頭露尾!”瘦猴大聲說道。

那人左右看了看,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般,急的跳了起來,喊道:“你這臭道士,帶著這麼多打手,我一個小老百姓惹不過你,當然要藏著點!”

“可有人是西山村錢家之人?”邵瑜忽然揚聲問道。

西山村雖在山陽村轄下,但路途遙遠,因而很少會有村人入城。

也偏偏今日趕了不巧,人群中正巧有一人擠了進來,喊道:“我就是西山村錢家的人!我不認識這個錢大!”

“錢大”瞪了那人一眼,說道:“錢家那麼多人,你怎麼就能認得全,且你是不是真的錢家人還說不清楚。”

那個真正的錢家人聞言,挑了挑眉,說道:“自家族裡的人難道還有不認識的?我如何就不是錢家人,我有路引為證!”

也是“錢大”倒黴,這個錢家人打算外出行商,因而準備好路引,又湊巧在城裡看了這一場熱鬨,當場亮出蓋了官印的路引來,眾人看了一圈之後,立時嘖嘖稱奇,轉頭滿臉興味的看向那“錢大”,甚至還有人催促“錢大”也亮出路引或者旁的身份文書來,好打一打這人的臉。

“錢大”惱羞成怒,喊道:“你這臭道士,就是治死了人,如今還胡亂攀扯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你就是不想負責任!”

“你想讓貧道如何負責?”邵瑜問道。

“三百兩銀子!”

邵瑜搖了搖頭,說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罷了,貧道今日就好好讓你見識一下何為相麵之術。”

聽邵瑜這般說,那“錢大”心底咯噔一下,頓時有了不祥的預感。

邵瑜朝著他笑了笑,開口說道:“自來相由心生,你一臉凶惡之相,想來平日裡是個壞事做儘之人,眉間又帶著凶煞之氣,應是近日手上沾了人命,而你到底殺了什麼人呢?”

邵瑜往前走了兩步,仔細看了兩眼那擔架上抬著的女人屍體,說道:“這女人雖然是窮困苦厄的麵相,但活到六十歲卻不成問題,如今因你之故,死於非命,你還能昧著良心利用她的屍體鬨事,你許是殺的人太多了,心下便真的不將人命當一回事了,才能乾出這樣畜生不如的事情來。”

邵瑜說話間,伸手翻過那女人的頭顱來,撥開她後腦上的頭發,眾人隻見那女人頭頂上有一個兩指大的血洞,這顯然便是女人的死因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瘦猴,押了這小子去見官。”邵瑜說道。

人群中忽然有人驚呼一聲,喊道:“這人不是東流鎮那個地痞無賴嗎?沒想到他身上還沾著人命呢!”

那無賴聽了這話,立馬掙脫開藥奴的掣肘,立馬如泥鰍一般,想要往人群裡鑽去,藥奴一時不查,竟然真的被他掙脫開來,隻是這些無賴們沒跑出兩步路,便被兩個手裡提著刀的侍從給攔住了。

“送他們見官。”楚蒙沉著一張臉吩咐道。

“厲害啊,道長厲害啊。”人群稱讚道,立馬有人第一個跑到了邵瑜的攤位前,再次排起隊來。

“誒,剛才那個小胡子,好像是保安堂的夥計啊。”突然有人說道。

保安堂是這條街上的一家醫館,醫館開得挺大,據說背後還有楚家人撐腰,因而那人隻是開口說了這一句,便像是意識到什麼,立馬閉了嘴。

剛才那小胡子可是親口給那無賴們作保,證明他門是西山村的人,如今眾人心下立馬想著,說不得這些地痞無賴,就是受了保安堂的指使,這才跑到這邊來鬨事的,道長義診耽誤了保安堂的生意,這才看不過去了行這種陰招。

眾人心裡想得不少,但因為事關楚家,他們也不敢公開談論。

楚蒙立馬黑了臉,保安堂確實是楚家的產業,不過如今由二房在打理,這般不擇手段的行事,顯然與他楚家家訓相違背,楚蒙立馬又派人去查看清楚,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淮英含笑看了楚蒙一眼,接著往前走了過去,讓自己的下人去排隊,等輪到他時,邵瑜看了他一眼便道:“公子身子康健,不像有病的樣子,且年紀尚輕,如今還未有婚配,也無需擔憂兒女子嗣之事。”

方淮英笑了笑,說道:“道長見諒,在下不看病,是想來見識一番相麵之術的厲害。”

這話,倒正好應和了邵瑜先前所說的,顯然有揶揄打趣的意思,邵瑜也不生氣,反而從善如流的說道:“公子出身豪奢之家,家中高堂俱在,上頭有十個姐姐,但卻是獨子,因而前半生受儘寵愛,事事順心,隻是後半生如何,還得看公子如何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