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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果是上輩子的自己,可能不由分說就把瓜瓜的私房給拿走,還會美名其曰,媽媽給你存起來。

大人說的替小孩存錢,一般是不會還給小孩了。

“謝謝媽媽!”瓜瓜立馬高興起來。

徐香娟明白過來了,敢情小家夥以為她要吞了她的私房錢。

“趕緊睡。”

等瓜瓜放好自己的八分錢躺進被窩,徐香娟才熄了燈。

周程寧卻因為瓜瓜藏錢的事,想了不少。

...

早上周程寧熱完鍋,徐香娟就讓他去洗衣服了,反正柴火點著也能燒一陣。

家裡院子有口井,周程寧洗衣服,瓜瓜從旁邊拿水瓢從水桶裡舀水,給爸爸倒水。

周程寧洗衣服的時候,教育起了瓜瓜,“瓜瓜,以後存錢要跟媽媽說知道嗎?最好不要瞞著媽媽,你看昨天晚上媽媽也沒把瓜瓜的錢拿走是不是?”

“嗯爸爸,我知道了。”

周程寧就當瓜瓜聽進去了,這會兒疑惑瓜瓜存錢用來做什麼,“我們瓜瓜存錢是買糖吃嗎?”

像他,不餓肚子就好了,學校有時候也會給老師發本子筆,他都不用買,而且學校有藏書室,上午沒課又不能回家的時候,他就喜歡待在那裡看書。

自覺精神食糧和物質食糧都被滿足的周程寧,無法理解三歲小娃娃存錢的心思。

“不是糖,是娃娃,不會倒的,搖來搖去,苗苗家有。”

周程寧聽瓜瓜的描述,大概知道是不倒翁,“瓜瓜好好存錢,以後一定能買個娃娃,到時候擺自己房間裡去。”

愛人早上和他提了一句,那間以後是瓜瓜的房間,等瓜瓜大點就可以過去睡了。

周程寧自己沒錢,所以聽女兒說要買娃娃,也沒想過給女兒買,隻鼓勵女兒好好存錢。

女兒的聰明勁是隨了媽媽,存錢肯定存得快。

“嗯!”瓜瓜知道爸爸沒錢,根本沒指望爸爸給她買,聽爸爸說放自己房間裡頭,渾身又充滿了乾勁。

等周程寧洗好衣服,早飯也差不多做完,曬好衣服父女倆就去吃飯了。

“我大哥寄的包裹到了,票應該也到了,今天我去拿,等你休息日我們就可以帶著瓜瓜去城裡。”

昨天徐香娟回家,剛好碰見送包裹到她爸媽家的小李,她也不能折返回去特意看看包裹裡有什麼,就乾脆今早上再去看,反正她媽也會跟她說有些什麼。

瓜瓜一直記得媽媽答應的去城裡,這會兒聽到了,“去城裡,吃肉!”

城裡的肉肯定更香。

徐香娟不客氣地打擊瓜瓜,“沒肉吃,瓜瓜要吃肉,就用瓜瓜自己的錢買肉吃,昨晚上已經吃肉了還想著吃肉。”

瓜瓜生在八十年代,日子不像早幾年幾十年出生的孩子那麼苦,但也沒優越到像後來小孩頓頓都能吃到肉的程度,後來日子過好了,孩子們可都挑食起來,不愛吃菜就算了,還有不愛吃肉的小孩,可愁死媽媽們了。

現在的小孩,對糖和肉天然沒有抵抗力,好養活。

瓜瓜聽到媽媽說用自己的錢吃肉,頓時不提吃肉的事了。

聽到休息日能去縣城買車了,周程寧喜上眉梢,“瓜瓜,到時候爸爸騎車把你和媽媽送回家。”

“好!”瓜瓜其實都沒出過遠門,最遠可能還是走去太爺爺家,瓜瓜也沒想過那輛生鏽擺在角落裡的自行車是代步工具,但爸爸說什麼就是什麼!

父女倆這激動勁,徐香娟看著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

等孩子爸去學校了,徐香娟帶著瓜瓜,抱著牛牛去了她媽家。

吳彩鳳和徐根生正吃飯,見女兒來了,吳彩鳳就迫不及待跟女兒說大哥昨天寄了什麼回來。

有牛肉乾、罐頭、牛奶餅乾三樣,當然,自行車票也是有的。

牛奶餅乾味道聞起來就很濃,徐香娟拿了一塊,自己掰了一點,剩下的都給瓜瓜吃了。

太甜了。

瓜瓜倒是吃得歡,問外婆又要了一塊。

吳彩鳳和徐根生今天的活主要是去曬前陣子收割打好的稻穀,剛好今天天氣不錯,適合曬穀。

曬穀地離爸媽家不遠,徐香娟抱著牛牛,牛牛一旦醒了要吃奶,她就直接把牛牛抱回去,也沒幾步路,到了做飯時間,領著瓜瓜回去做飯。

下午徐香娟也沒做鞋打毛衣,還是在曬穀地曬太陽。

“可真糟心喲,王強這次把他媳婦打進縣醫院裡頭去了。”婦女們待在一起,就喜歡聊閒話。

徐香娟和那個王強沒半點關係,聽閒話也沒什麼感覺。

一個大娘把話題扯到了徐香娟身上,“他媳婦真是慘,還好娟沒嫁過去。”

“娟嫁過去還不知道是誰把誰打進醫院呢。”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笑開。

瓜瓜還在認認真真完成外公交給她的趕鳥雀任務,聽到婦女們這邊的笑聲,看過去,好像沒什麼好看的,繼續巡邏。

吳彩鳳聽著不太舒服,“我女兒還能讓人欺負不成?可彆提那個打女人的屎球了,屎殼郎都不願意推。”

“這次又打哪了?”徐香娟淡淡問了一句。

很快話題就轉移到王強的媳婦身上去,幾個婦女簡直就像知道王強媳婦的祖宗十八代,從傷著哪到怎麼嫁進王家,把人底子刨了乾淨。

雖然村裡的婦女大多碎嘴,但從來沒有說過王強媳婦的不是,人不可能偷漢子,不可能有花花心思,倒是王強,在外麵亂搞男女關係,愛喝酒抽煙,回家打媳婦,簡直就是村裡渣滓一樣的存在。

大家背後都說他壞話,可當麵就慫,和人客客氣氣的。

畢竟王強有大哥二哥,王家和村長家關係也好著呢,普通的村民可不敢惹。

徐香娟活過那麼幾年了,沒離開過來陽縣,對王強家的事自然也知道些。

隻要不惹到她,她也不會沒事去提前搞死他們。

王強媳婦這次進醫院她也知道,人給打半死,在醫院鬨著要上吊,最後家人終於看不下眼,同意她離婚,離婚還是半年後的事。

是啊,這時候離婚得先讓父母同意才行,娘家是女人的靠山,娘家人不同意,在沒主見的小媳婦看來,就和天塌下來似的,死了比活著痛快。

這輩子王強媳婦做過最硬氣的事大概就是和進醫院鬨上吊要離婚了。

最後似乎是帶著女兒去外麵打工了,她和王強就有個女兒,王強有時候還打女兒,在後來人的說法,王強這人就是暴力狂,日常家暴。

但凡是個硬氣點的媳婦,都不會像她這樣下場,硬氣點的媳婦,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王強現在這媳婦,隻有我死了。

聊完王強媳婦的,婦女們又把話題轉移到姑娘小夥身上,為自家兒女操心著呢。

牛牛這會兒醒著,被徐香娟抱在懷裡,徐香娟一隻手擋住牛牛的耳朵,牛牛睡著她可不會坐在這兒,以婦女們的大嗓門,不得把牛牛嚇醒。

...

“媽,用這個奶瓶,奶粉挖兩勺,溫水衝半瓶給牛牛喝就好了。”徐香娟放好牛牛,和自己媽交代。

吳彩鳳趕人,“知道了,趕緊去,再不去趕不上車了。”

周程寧和瓜瓜就等在院子門外麵,剛來的時候,瓜瓜還問爸爸,“爸,為什麼不進去外公外婆家,外婆會給我東西吃。”

“瓜瓜外婆給你,你就吃,不能問外婆要,要懂禮貌。”

瓜瓜知道外公外婆會給她吃的,所以從來都不會問外公外婆主動要,“媽媽不讓我問外婆要吃的,都是外婆外公給我的。”

周程寧:“爸呢在外麵是等媽媽,我們要出門的話,爸就在外麵等媽媽不進去了,可以少走幾步路。”

其實是不想嶽母見著他礙眼。

瓜瓜一聽也是,“我和爸一起,少走幾步。”

走路好累的,她的腿沒有爸爸媽媽長,走起來肯定比爸爸媽媽累。

徐香娟把牛牛安排好就出來,一家三口人出發去縣城。

瓜瓜可以說是第一次坐客車,上車也是被爸爸抱著上去,上了車就被爸爸抱坐在腿上。

瓜瓜人小,還不用買車票,今天一家三口來得早,有位置坐。

徐香娟周程寧兩個大人還沒什麼,瓜瓜一個小孩坐爸爸腿上,眼睛一會兒看看這裡一會兒看看那裡,儼然第一次見世麵的模樣。

他們家瓜瓜也算乖,沒有上車就大喊大叫,打擾彆人清閒做父母的可得挨罵了。

“媽媽,我帶了錢。”瓜瓜掏出兩分錢,今天要出門,爸爸說去城裡買車,她也想買東西。

自從昨晚被媽媽知道自己藏了私房錢,瓜瓜不再把錢藏著掖著了,早上被爸爸抱出被窩,也得先把錢數一遍,儼然成了小財迷,徐香娟見了兩分錢,“錢藏好彆給弄丟了。”

瓜瓜也沒彆的想法,就是給媽媽看看她帶了錢,媽媽看完她就放兜裡去。

車上味道依舊不好受,路上也十分顛簸,瓜瓜小臉都成了菜色,下了車被爸爸抱著,人還是暈乎乎的。

“先走吧,帶瓜瓜喝口水。”今天沒帶乾糧,帶了水壺,徐香娟是想著下午回來孩子爸騎三輪,沒準騎著渴了,可以有水喝。

這水看來得提前給瓜瓜喝一口了。

帶著瓜瓜去了街道,給瓜瓜喝了口水,小家夥臉色終於正常點,“不要坐車。”

徐香娟摸了摸瓜瓜頭上紮的小揪揪,“行,不坐那輛車,回去爸騎車送我們回家。”

等瓜瓜緩過來,已經不想被抱著了,隻想自己走,自己走才有腳踏實地的安全感。

徐香娟今天帶了1000出門,除了買車,還準備給自己買個錢夾,然後還有給爺爺的棉衣帽子。

瓜瓜來到百貨大樓,人就精神了,把兩分錢抓在手裡,這也想買那也想買,問售貨阿姨多少錢,卻是這也買不起那也買不起。

小三輪還在的,徐香娟就給結了錢,先放著,彆的買完再拿走。

至於瓜瓜,她可一點不擔心,瓜瓜爸走丟了,瓜瓜都不可能走丟,隨便她逛逛吧。

知道自己兩分錢沒什麼可買的時候,會回來的。

三歲小女娃,兩分錢已經感覺很多了,在售貨阿姨和她解釋說,這樣東西得要二十個一分錢,那樣東西得要一百個一分錢的時候,瓜瓜選擇回去找媽媽。

徐香娟給爺爺挑棉帽,順便給周程寧也買一個。

這棉帽得7元一個,買多了她可買不起,還好百貨大樓除了個彆比如手表自行車是牌子貨比較貴,大多物品價格還算平民。

“給你的,你和爺爺一人一個。”

周程寧聽愛人要給自己買帽子,連忙拒絕,這個實在太貴了,“娟,不用的,我不用帽子……娟你給自己買一個,不用給我買。”

“瓜瓜的牛牛的還有我的,都可以毛線做,而且我們也不怎麼出門,待在屋裡暖和,這個棉帽厚實,現在男人冬天出門都戴一個……我給我爸也買一個。”

徐香娟說著就再拿了一個,姑姑給爺爺的錢她不算進去,給她爸和她男人買的,這一下子就少了14元。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剛感慨貴的時候,瓜瓜回來了。

“媽媽,給你。”

“瓜瓜自己的錢,給媽媽做什麼?”

瓜瓜:“媽媽買東西,太貴了,給媽媽兩分錢,可以少兩分錢。”

在周程寧覺得自家女兒果然長大的時候,徐香娟察覺到女兒的意圖,不過也沒說什麼,接過被女兒小手捂得熱乎乎的兩分錢。

周程寧最後是沒能拒絕帽子的,徐香娟給他試戴了。

“很軟也很暖和。”

“暖和就好,去買熱水袋吧。”

瓜瓜的錢捏在媽媽手裡,但也不敢和媽媽說要買什麼,默默跟在爸媽後頭。

熱水袋這會兒都是老式的橡膠熱水袋,味也比較大,但結實耐用,冬天倒熱水進去,先放被窩裡,等睡覺了,被窩就暖乎乎的。

熱水袋兩元一個,給爺爺買一個,瓜瓜一個,阿寧一個,她一個,牛牛的被窩也放一個,但不能離牛牛太近了,暖好牛牛的被窩就放床尾去,反正床也不大。

牛牛和瓜瓜的熱水袋,回去就給做“毛線衣”,灌上熱水就可以把毛線套給套上。

徐香娟今天帶的1000,四百是爺爺的,六百是自己家的,主要自己家花用大,小孩大人,一買就是幾份。

熱水袋買好,徐香娟又去買錢包,給瓜瓜也買了個兩毛錢的錢袋,袋子設計有點像古時候的香囊,比瓜瓜手掌大點,瓜瓜喜歡極了,想回家立馬把六分錢裝進去。

徐香娟買的錢包就像是個女士手包,3元一個,可以一股放硬幣紙幣。

給自己挑好錢包的時候,徐香娟又想起上次無意看到周程寧把兩元夾到筆記本子裡,乾脆也給周程寧買了個錢夾,1元的黑色錢夾,比較簡單的設計,用還是能用的。

一上午都在買買買,徐香娟帶的600是差不多用完了,爺爺的四百,給爺爺買了三百的衣鞋,剩下一百就從她娘家買幾條被子。

冬天的厚被子,春夏的薄被子,毛毯也有,總之七百剩下三百還爺爺。

爺爺茅草屋也得加固著了,新建個不太現實,可以讓阿寧聯係著去加固,這樣下雨下雪也不用台擔心老人。

出來百貨大樓,小三輪塞得滿滿的,不過母女倆還是能坐下,中午吃飯徐香娟沒帶父女倆去上次吃過的小飯館,去了另外一家吃飯。

錢還剩下三十,徐香娟點了白菜炒油泡、土豆絲肉片、麻婆豆腐、兩碗米飯,一共花了六元。

這小飯館不是那種大食堂,眼睛都看到什麼菜就隻能點什麼菜,有自己的菜單,還是單獨給你炒的。

飯沒了可以自己盛。

周程寧不放心外麵的小三輪,徐香娟讓他進來他也不進,非得守著小三輪,就怕被偷了,徐香娟也隻能讓他守著,待會兒吃飯給他送出去。

也還好現在吃飯館的人不多,她男人守著外麵一車東西的行徑也沒太怪異。

瓜瓜就拎著自己的錢袋進小飯館了,看到隔壁桌有紅燒肉,差點流口水,“媽媽,肉肉。”

“待會兒有肉吃。”說起來也好久沒吃豬肉了,等過陣子割兩三斤肉來做頓紅燒肉。

雖然說這家店不是大食堂那種,但徐香娟也注意到點了紅燒肉的那桌了。

這紅燒肉眼睛都能看出來沒有燉爛,沒燉到入口即化的程度,肉顏色也是黑紅的,看起來有點焦,她覺著點了吃著也油膩膩,不如自己做的。

有肉瓜瓜就安靜下來等肉了,時不時摸自己的錢袋,寶貝極了。

菜到的時候,徐香娟和老板娘打了聲招呼,把三樣菜都夾些到一個盤裡,再端著碗飯去給周程寧送去。

安排好了周程寧的午飯,徐香娟就帶著瓜瓜吃她們自己的午飯。

味道還可以,不至於寡淡,能下飯,瓜瓜主要是餓了,看到彆人紅燒肉想吃,這會兒吃上飯就不說話了,雖然沒有媽媽做的好吃,但可以填肚子。

周程寧吃著飯眼睛也一錯不錯盯著小三輪和一車東西,就怕眨眼沒注意的工夫,東西在眼前消失。

等吃完飯一家人準備回家了,他提起的心才放下一半,終於可以回家了。

回家路上瓜瓜才開始嘰嘰喳喳的講不停,周程寧騎車不快,路不平整,騎得慢也不覺得多顛簸了。

現在車子還不多,更多的還是在路上走的人,見到一家三口也沒多驚奇。

周程寧到了路口不知道怎麼回家,就問徐香娟,徐香娟路還是挺熟的。

就這樣一家人花了兩三個鐘頭回到了家裡。

瓜瓜被媽媽抱下三輪,立馬跑去裡間存錢,周程寧把車推進院子裡,讓愛人清點清點,看有沒有什麼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