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1 / 2)

外室她不乾了 深碧色 9472 字 7個月前

第93章

那夜到最後,容錦幾乎是落荒而逃。

她這些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但實在沒遭過這種陣勢,一直到躺在自己那張熟悉的床榻上,依舊覺著像是場夢。

怎麼會有時雨這樣的人?

平素看起來是超逸出塵的溫潤君子,可喝了酒後,卻這般……輕浮。

無措、羞惱過後,情緒漸漸歸於無奈。

若時雨身體健全,卻放著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如此,容錦心中的鄙夷興許會更多些。

可偏偏他眼睛不中用,身體虛弱,還患有彆的病症。

一同跌倒在床上時,除卻微甜的青梅酒,她還嗅到了股揮之不去的清苦藥味。

形勢比人強,這樣難的處境之中,想要借助旁人之力仿佛也不是什麼大錯。

容錦輾轉反側半夜,百感交集,直到天蒙蒙亮才睡去。

剩下那半壇子青梅酒留在隔壁,她走得匆忙,壓根沒想起來,第二日晨起後才發現,連腰間係著的香囊也不見蹤影。

思來想去,隻能是昨夜拉扯時落在時雨房中。

容錦按著隱隱發疼的額頭,猶豫片刻,另取了新的香囊出來。

她雖勉強能理解時雨的苦衷,但有昨夜的事情在,一時半會兒,並不想再打照麵。

隻是心緒不寧,容錦在窗前畫花樣的時候,愣是描壞了兩張,直到映月到來才暫且放下了那些雜念。

容錦曾為閆主簿家的千金定製過一套婚禮用的頭麵,發梳、釵環、珠花、耳飾等一應俱全,樣式皆是她設計的,整個江南決計都找不出第二家。

閆姑娘為這套頭麵花了不少銀錢,也得償所願,在婚禮上大出風頭。

來參加婚宴的女眷見過新娘子,讚不絕口,也有看中她衣著首飾的,暗暗打探究竟是哪家首飾樓買的。

有消息靈通的,轉頭就找到了映月這裡。

“著人來問的那位夫人姓柳,”映月見容錦心不在焉,提醒道,“是咱們這裡數一數二的富戶了,名下的鋪子遍布湖陽,家中還有在朝為官的子孫。”

容錦托著腮,微微頷首。

“這位柳夫人據說天生聰慧,過目不忘,算學更是頂尖,雖為女子,但如今柳氏大半家業都在她手中。”映月語氣中帶著些憧憬,誇完,又補了些閒話,“她曾招贅過夫婿,結果對方是個沒福氣的,沒兩年就去了,如今孀居在家。”

容錦的關注點卻有些偏:“聽起來,又能賺上一筆了。”

她歇了這些時日,本就該開工接新活了,趁此機會往柳家去一趟,還能暫且躲避一下時雨,免得彼此尷尬。

可謂一舉兩得。

柳夫人花大價錢在綺湖旁建了個園子,亭台樓閣、軒榭廊舫精致典雅,其中奇花異草繁茂,四時各有其景。

她好交遊,時常常擺宴,賓客稱之為“小瀛洲”。

容錦往小瀛洲來時,原以為柳夫人是如閆姑娘

一般,想要定製一套頭麵首飾,見麵後才知道不僅於此。

“我名下有個首飾樓,當年及笄後學著做生意,最先接手的便是這個鋪子。”

柳夫人三十餘歲的年紀,卻看不出半分疲態,是個容貌出眾的美人。她慵懶地倚在窗邊,聽著隔水傳來的樂聲,神色中多了幾分懷念的意味:“隻可惜,如今那鋪子的掌櫃不大中用,也缺手藝好的娘子,生意做得不好,叫人看了實在掃興……”

容錦靜靜聽著,一旁的映月卻是眼都亮了。

柳夫人撫了撫鬢角,含笑道:“不過倒也不急,你先安心在此處住下,為我製套頭麵吧。”

先前在閆家時,因那頭麵是婚禮用的,樣式形製總要討個彩頭才好。加之閆姑娘要求頗多,幾回更改,最後的成品容錦自個兒其實並非十分滿意。

到了柳夫人這裡,她並沒事無巨細地提要求,隻說打算入秋後賞楓時佩戴。

一應的首飾用料,備得應有儘有。

這樣的神仙主顧誰都喜歡,容錦更是如魚得水。

旁人來了小瀛洲,總要到處逛逛,看看這在整個江南都頗有名氣的園林是何模樣,她卻大多時間都在水榭中,隻偶爾才會出門。

整套首飾的圖紙畫成時,小瀛洲悉心栽培的蓮花開了,與尋常粉白兩色的花瓣不同,這蓮花是淺淡的鵝黃。

柳夫人為這蓮花等了一整個夏天,當即發請帖,邀人來賞花。

容錦原本沒打算湊這個熱鬨,但見映月滿心好奇,也應了邀約。

不過幾日的功夫,映月也打聽清楚。

柳夫人說的首飾鋪子,是湖陽那家“芙蓉樓”,如今的掌櫃是她奶娘家的小兒子,近兩年生意確實每況愈下,前些時日甚至還鬨出個不大不小的亂子。

“這回的頭麵若是能叫夫人滿意,這首飾鋪子,興許會交給你。”映月湊近了,輕聲分析道,“不過這事吧,怕是有些得罪人。”

被撤換的人必然心有怨氣,對著柳夫人自然不敢如何,但怕是會背後使絆子。

“八字還沒一撇呢。”

容錦抬手遮了遮有些刺眼的日頭,對此並沒多大興趣,正琢磨著圖紙還有什麼可改之處,卻遠遠望見個熟悉的身影。

時雨依舊是一身極襯他的白衣,懷中抱著古琴,在侍女的指引下緩緩而行。

他身形氣質極為出眾,加之白綾覆眼,一路上不知招來多少好奇的目光,還有女眷有意無意地上前搭話。

“這不是時雨公子嗎?”映月嘀咕了句,“他怎麼會來這裡?”

容錦:“……”

她欲蓋彌彰地咳了聲,心中雖猜到幾分,卻什麼都沒說。

柳夫人喜音律,這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容錦為了設計圖樣,向侍女問及夫人喜好時,曾聽人提起過。

映月自言自語後,似是想起什麼,又小聲同她咬耳朵:“聽人說,柳夫人是南風軒的貴客。”

柳夫人孀居後,雖未再嫁,但身邊的

男人未曾斷過。

她手中管著大半家業,有錢有閒,自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旁人背後議論那些酸言酸語礙不著什麼事。

寥寥幾句的功夫,侍女已經引著時雨從她們身側經過。

清淡的熏香拂過,容錦身形一僵。

明知道不應該,但她還是沒忍住想,時雨會不會將那夜的話同柳夫人再講一回?

他這樣極能唬人的好風姿,又擅音律,柳夫人應當會喜歡才對。

若真是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柳氏偌大的家業,柳夫人又出手闊綽,他不必再為生計、為養病擔憂,不失為一樁好事。

湖心島中斂波閣中,擺著一張特製的曲水流觴桌,盛著各色精致點心、菜色的小碟隨水漂流,彆有一番意趣。

賓客們陪著柳夫人說笑,直至琴聲響起,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那白衣勝雪的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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