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貪歡(四)(1 / 2)

外室她不乾了 深碧色 9989 字 5個月前

貪歡(四)()

得了沈裕的允準後,長風很快就令請了位大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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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雖及不上荀家那般聲名遠揚,但也是京中有名有姓的存在,到不少富貴人家出過診。

饒是如此,踏進彆院時還是難免緊張。

尤其是進了臥房,繞過屏風,發覺那位沈相也在的時候。

剛下朝歸家,沈裕身上穿的還是官服。

又因昨夜之事,容錦的態度愈發抵觸,以致他的臉色也算不上好,像是外邊陰雲密布的天氣。

老大夫雪白的胡子顫著,正欲行禮,被沈裕打斷了。

“不必多禮,”沈裕淡淡道,“看病吧。”

老大夫定了定神,這才看向榻上躺著那位姑娘。

她年紀輕,容色十分清麗,隻是人消瘦了些,精神不濟病懨懨的,鴉黑的眼睫垂著,對他的到來無動於衷。

仿佛什麼都無法打動她。

早前那事一度傳得沸沸揚揚,老大夫也曾有所耳聞,如今一見,便猜到這應當就是傳聞中沈相那位外室。

隻是……

就眼下這個情形,不似盛寵,倒似一對怨侶。

搭在脈枕上的手腕,青痕猶在。

竹月連忙覆了層絲帕,老大夫也隻作不知。

他隔著層絲帕診脈,唯恐有所疏漏,沉吟好一會兒,才問起近日的症狀。譬如咳嗽幾日、飲食如何、歇息如何……

容錦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壓根記不清,也懶怠著回答。

竹月掐著指頭正算著,沈裕卻先答了。

聲音泠泠如冰水,仿佛透著冷淡,但又答得毫不拖泥帶水,顯然是對她的病情了然於心。

老大夫愈發迷惑起來,但也知道這種事並非是他應當好奇的,隻問道:“先前服的方子,可否拿給老朽一觀?”

沈裕頷首,竹月隨即取了先前荀朔留的那張藥方過來。

“這……”

老大夫與荀氏素有往來,乍一看這字跡便覺著眼熟,細細看過後更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遲疑道:“用藥並無任何問題,縱然是要老朽來,也並無更高明的方子。”

荀朔年紀資曆雖不算老,但已是荀家這一輩最傑出的子弟,得荀老爺子真傳,這種病在他手中不會有什麼差錯。

長風、竹月心知肚明,沈裕自然也不會不清楚這一點。

一室微妙的寂靜中,竹月勉強笑道:“您按自己的心意開方子就是,興許更為對症呢。”

見沈裕默認了這一提議,老大夫捋著胡須,也不再多言。

眼下這氣氛實在古怪,他隻想儘快脫身。

天色漸晚,侍從點了燈後,紛紛退去。

沈裕並沒要人伺候,自顧自地換了家常的衣裳,再看時,容錦已側身向著內側,從始至終未曾同他說過一個字。

額角的青筋跳了下,沈裕打破沉寂,問道:“是困了,還是不願多看我一眼?”

() 他想看容錦同他笑,再不濟,哭也成。

哪怕容錦摔瓶砸杯,讓他離開,都好過眼下這樣,像是尊無悲無喜的泥塑。

得不到半分回應。

沈裕氣極反笑,在床側坐了,不疾不徐道:“我以為,你會想要知曉清淮的事情。”

他並不想表現得對此過於在意,隻是在提及“清淮”二字時,還是不自覺地咬得重了些。

威脅的意思便更為明顯了。

容錦攥緊了薄毯,悄無聲息地睜開眼。

“我與他並無什麼乾係,”容錦嗓音微啞,澀然道,“隻要你遵守諾言,令他官複原職,今後如何,與我無關。”

“哦,”沈裕拖長了聲音,話鋒一轉道,“若我食言呢?”

容錦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他。

她一直刻意避免回憶那日在馬車上遭受的折辱,更沒想過,沈裕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可容錦也很快意識到,沈裕若當真食言而肥,她並沒什麼辦法。

蒼白的麵容泛起病態的紅,她身體微微蜷縮著,懷中抱著薄毯,又咳了起來。

似是氣急,又似是脫力。

沈裕眼中有無措的情緒掠過,起身倒茶時,濺出幾滴。

他撫著容錦的背,將茶水送到她唇邊,冷淡道:“不過隨口逗你的而已,值得為他急成這般模樣?”

喉頭似有腥甜之感,容錦一時也顧不得許多,就著他的手喝了半盞茶水,才勉強壓了下去。

她有氣無力地倚在沈裕肩上。

溫軟單薄的身體很輕,像是朵留不住的雲,用力些,就要消散了。

沈裕卸了些力氣,原本躁動不安的心稍稍安定,將聲音也放軟了些:“錦錦,不要再同我置氣了,好不好?”

“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容錦輕笑了聲,替他補完未儘之語:“……除了自由。”

沈裕想要的,就是她當一隻乖巧、聽話的金絲雀,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解悶的存在罷了。

她從前裝得了一時,可若要一輩子如此,就太為難了。

沈裕不語。

“這世上,容貌勝於我的大有人在,願意受你擺布的,興許也不少,”容錦低聲道,“你又何必非要與我互相折磨?”

兩人這樣親密無間地依偎著,可她卻輕描淡寫地,說出這樣誅心的話。

沈裕的心像是沉進了寒冬臘月的冰湖之中,好一會兒,才緩緩反問道:“你以為,我隻是貪圖你的樣貌嗎?”

他抵著容錦的肩,將兩人分開些,定定地看她的反應。

沈裕並無疾言厲色,但隻要了解他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已是氣急。若換了旁人,此事怕是已經跪在那裡請罪了。

容錦並沒答,隻是將衣襟扯開些。

如霜似雪的肌膚之上,昨夜那場荒唐留下的痕跡十分刺眼,隻是如今再看,少了幾分旖旎,更多的則是無聲的控訴。

沈裕啞然。

他那時是被情|欲與不甘衝昏了頭腦。

既恨容錦昔日舍自己而去,也怨她不肯低頭,甚至想祈求她如當初那般,撒謊騙騙自己也好。

可她半點回應都不給。

到最後,他近乎偏執地想要在她身上留下些什麼,用以填補怎麼都難以滿足的、空落落的心臟。

他的自製力在容錦麵前,總是不堪一擊,興許也確實摻雜了私心與發泄的意味,令他如今無可辯駁。

窗外雷聲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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