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手竟被楚弄影邏輯鎮住,他嘴唇顫了顫, 半天沒有說出話來。楚弄影看他無法辯駁, 帶著雲破獲勝離去, 成功在自己抬杠史上增加新紀錄。
選手望著兩人走開,他苦思冥想許久, 摸了摸腦袋,終於反應過來:“可是不對啊?那小孩也不是裁判員?”
裁判員會陪同對決、賽前叮囑,但雲破又不是裁判員,更沒道理這麼做。選手想通其中關節,打算出言反駁, 可惜杠精等人早就離開,完全沒留給他反擊機會。
武道館內,楚弄影感覺自己陷入尷尬境遇, 她其實有同樣憂慮, 由於小影青梅設定, 讀者們也摸不準兩人情感線開端。雲破現在正是懵懂年紀, 誰也不知他是珍惜兩小無猜情誼, 還是有著朦朦朧朧好感。
楚弄影以前將他視為好揉捏小朋友,但隨著雲破不斷地長高, 他顯然已經逐漸邁入少年狀態。兩人過去天天打鬨, 已經習慣相伴相隨, 然而外人話卻像一記警鐘, 讓她驟然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楚弄影硬著頭皮道:“不然以後你就去忙, 我自己來比賽也行, 正好你最近工作變多……”
楚弄影記得,她以前也獨自參加過武道對決,然而不知從哪天起,雲破就從未缺席過她比賽,好像是由於她某回傷得特彆重?
雲破一愣,他輕輕地垂眸,低聲道:“你很在意剛才話嗎?”
楚弄影:“……”這不管回答“在意”或“不在意”,好像都不太對?
藍精靈看杠精陷入啞然,它在旁邊幸災樂禍地咧開嘴,露出看好戲神色。
楚弄影:“沒有,我是怕你時間不夠……”
雲破:“我有自己時間規劃,能將事情主次安排好。”
楚弄影看他滿臉平靜,她乾脆祭出叛逆期語氣:“可我已經不是小孩,每回你都來送,看上去很奇怪!”
雲破立馬在心中確信,她果然還是在意外人話,不禁落寞道:“我隻是有點擔心你……”
他沮喪又無奈地低頭,往日明亮眼眸也有點黯淡,神色令人於心不忍。他還是個小小少年,語氣真摯無邪,未曾夾雜其他雜念,聽上去更為純粹動人。
楚弄影血量其實已被擊穿一半,有種傷害小朋友愧疚感,但她還是咬緊牙關,扭頭悶聲道:“你擔心也改變不了什麼,以後我自己過來就行。”
楚弄影一錘定音,她乾淨利落地下達決策,決定逐步跟雲破拉開距離,趁早在青春期前分割乾淨。
[格格巫,你簡直不是人!你怎麼能對世界核心說這種話!]藍精靈親眼目睹她打碎雲破關心,頓時不滿地譴責。
楚弄影忽略它叫罵,直接轉身準備離開,打算前往後台備賽。她根本不敢看雲破表情,生怕自己被他可憐模樣動搖。他顏值最近不斷向漂亮姐姐靠攏,開始具備一定殺傷力。
楚弄影剛走沒兩步,突然聽到身後雲破開口:“不要。”
“你說什麼?”楚弄影不敢置信地扭頭,正巧撞上他堅定倔強目光。
雲破看她回頭,他微微凝眉,沉著地重複:“我說‘不要’。”
楚弄影神情有點發懵,要知道雲破向來不會拒絕自己,這簡直是破天荒頭一回。他過去有可能向楚弄影說清,自己無法達成她期望目標,例如收入再翻幾百倍等無理要求,但從來不會直接拒絕。隻要他能夠做到,全都會為她完成。
杠精: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他是突然鬨著要造反?
雲破見她愣神,他抿了抿唇,眼神微深,低聲道:“你當初教我不要在乎彆人目光,為什麼自己現在又開始在乎呢?”
雲破無法理解,他不明白她果斷劃清距離原因,明明兩人沒有任何矛盾,她卻想要逃開一般。他不是毫無察覺傻子,甚至遠比楚弄影更了解她自己,立馬嗅到不同尋常氣氛,仿佛兩人友情即將走到終點。
“清者自清,你到底在害怕什麼?”雲破擰起眉頭,遲疑地發問。他聽她拒絕自己過來,其實有些傷心,但現在儘量理智地解決問題。
楚弄影:“……”好一個清者自清!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楚弄影過去教雲破彆在意旁人目光,原意是希望他不受傷疤影響,坦坦蕩蕩地用自己方式生活。小智慧神現在學以致用、舉一反三,立馬勸她不要在意旁人調侃,清者自清地跟自己繼續做朋友?
杠精難得陷入困境,她被自己過去話杠翻,滿腹杠詞竟都派不上用場,誰讓小龍傲天是清純綠茶派打法?他主要觀點是“我們就是好朋友,你千萬彆想太多”,然而杠精迫於心理年齡差距,實在不好反駁。
在雲破年紀,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誼是純淨無邪,他對兩性認知還朦朧而懵懂,仍舊敞開心扉地對待楚弄影。如果楚弄影貿然點破此事,極有可能產生反效果,讓對方意識到男女有彆,步入更麻煩局麵。
“我們比賽即將開始,請大家有序排隊入場,並在座位上耐心等待……”
武道館提示音突然響起,楚弄影如夢驚醒,她決定使用拖延戰術,趕忙道:“待會兒再說,我先去熱身備賽!”
雲破目送她一溜煙地躥進賽場後台,強壓自己內心些許酸澀情緒,沉默地前往觀眾席。他胸腔內猶如灌入洶湧潮水,即使早知道會麵臨這一天,但仍感到不好受。他本來就是早熟孩子,知道她擔憂“男女有彆”問題,可他真心希望兩人遠離彼此時刻,不要太快到來。
他還沒法深刻地理解情或愛,隻知道跟她在一起就能無憂無慮地大笑,永遠沒有憂鬱和煩惱。他隻是希望,這段美好而快樂時光能夠延續下去,難道這也是一種錯嗎?
雲破深感彷徨,為什麼他越是想珍惜什麼,上天就越要讓他失去?
對決場上,楚弄影在雲破處憋了一口氣,乾脆全都發泄在賽場之上。她不顧對手襲擊,選擇正麵迎擊。數道電龍齊發,共同湧向對麵選手,賽場瞬間被白光包裹!
裁判員宣布勝負已分,楚弄影才抹去臉上血跡,從戰鬥狀態中逐漸回神。
全場觀眾看著楚弄影獲勝盛況,在台下爆發歡呼與尖叫。她比賽幾乎從未令人失望,每場都座無虛席。
觀眾席裡,雲破望著楚弄影新傷,卻忍不住皺眉,他看過太多場比賽,深知她走到此步不易。雖然她天資遠超同齡人,但想要擊敗更年長對手,每回都要拚儘全力。
今日武道對決結束,兩人關係卻沒有和緩,碰麵也不知說什麼。雲破看到她臉上袒露傷口,他像往常般握著濕巾去擦,她卻下意識地側頭躲開,透出回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