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時間到(1 / 2)

承恩殿。

太子奚昭雲的寢宮,幾乎小半個西照的禦醫都在這裡。

老實躺在軟榻上的曲仲閉著眼睛,隻伸了隻手出來,給麵前地幾個禦醫們把脈。

剛才太子把他們匆匆招來,幾人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

可到了一看,竟然是給個不認識的男子診脈,這才放下心來。

可是仔細一看,幾位禦醫的額頭又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甚至比來時還要慌張。

殿裡站著的幾人可都是朝廷裡有名的“殺神。”

而且看幾人眼神,這榻上之人明顯是他們十分重要之人,若是醫治不好,恐怕以後在朝上也落不得好。

可是,等他們依次給榻上之人把過脈之後,就更是不敢開口了。

曲鴻羽陰沉著臉,麵色不善地看著底下還在嘀嘀咕咕的幾個人,其實心裡已經開始不住地往下沉。

比起還淚痕未乾的劉永和劉仕,他在幾人裡顯得最是沉穩,可看上去也最為恐怖。

奚昭雲就站在一旁,目睹了從太醫們進來之後的所有事。

先是父皇給他培養的未來丞相哭著奔了進來,然後就是掌管整個丹山郡的父母官被人攙扶著進來。

兩人一進來就直奔曲仲而去,然後就是嗚嗚嗚,嚶嚶嚶的各種哭聲。

而奚安林從進宮殿之後臉色隨著禦醫們退下已經越來越黑,越來越沉,現在坐在榻邊緊緊地攥緊了拳頭。

最後,還是榻上的曲仲輕輕開口:“就請禦醫們實話實說吧。”

底下的禦醫們一聽,先是看了眼奚昭雲,見他點頭這才彎腰回稟:“蛇毒已入心肺,最多還有三個月。”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上一片安靜。

奚昭雲大吃一驚,下意識地回頭去看曲鴻羽。

他是知道這曲仲在曲鴻羽心裡是個什麼分量的,如果今日他是被歹人所害,恐怕曲鴻羽會屠了歹人的九族。

所以一聽太醫這麼直白地說了出來,他連忙又轉回頭來衝著禦醫們揮了揮衣袖:“你們先下去吧。”

說完還衝禦醫們猛使眼色。

若是這些人還站在這裡,搞不好下一刻他們就得躺著出宮了。

禦醫們一驚,屁股就像是著了火一樣,迅速地退出了殿門。

而聽到這個消息的曲鴻羽則是一臉木然地看著虛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爹!”

劉鬆心神大震,捂著胸口撲到了曲仲身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老師!”

“老師!”

衝著虛空擺了擺手,曲仲皺了皺眉,苦著臉說道:“我們先回家,在宮裡哭個什麼勁。”

眼睛雖看不到,可曲仲一聽幾人地哭聲頓時頭都大了。

現在幾人都已經是做爹的人了,可聽聽他們哭的和十幾年前有什麼分彆。

“好,我們先回吧。”

曲鴻羽的聲音遠遠傳來,平靜地一點都聽不出情緒來。

接著曲仲就聽到他在跟奚昭雲告罪,隨著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他也聽不清楚兩人說了些什麼。

等了好半晌,他才被一雙手扶了起來。

這股熟悉的氣味他一聞就知道是曲鴻羽,可他一直一聲不吭,隻是沉默著把曲仲背上了背。

就像是小時候曲仲背著曲鴻羽一般,現在他也穩穩地背著自己。

心裡一軟,曲仲輕輕把頭靠上了他的肩膀,淺笑著說道:“我的兒也是個大人了。”

胸口下的脊背一震,接著開始劇烈地顫抖,可是曲仲還是沒有聽到曲鴻羽出聲。

不僅他沒出聲,就連周圍跟著的幾人也沒有人說話。

朝著虛空看了幾眼,曲仲隻得歎了口氣,埋怨起係統的破方法。

他也是第一次做瞎子,根本揣測不出周圍幾人現在的表情和心情。

所以他隻能睜著眼睛,意識鑽進空間打算找找孟仙給這個身體配點啥解毒丸,好歹眼睛能看到。

宮門處,守衛宮門的侍衛一臉詫異地看著淚流滿麵的一群人出了宮門。

其中甚至還有穿著緋袍的兩位高官。

可是最讓他們驚訝地還是要數那位身著紫衣的督察院督查使曲鴻羽。

他眼眶通紅眼淚不停地流著,眼淚甚至打濕了他的衣襟。

可他好像完全對周圍投來的視線視若無睹,隻是穩穩地背著一個人慢慢走著。

***

一時間,整個曲府都沉浸在一種很是悲傷地氛圍裡。

從曲仲被背著進府開始,仆人們連大氣不敢出,隻能儘量垂著頭降低自己地存在感。

孟仙很遺憾地告訴曲仲,這種改變小世界法則的藥丸就算他送過來,他吃了也無濟於事。

所以,曲仲還是眼前一片黑的被曲鴻羽背回了臥房。

“我們都先出去吧。”奚安林地聲音響起。

“鴻羽你留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朝著前麵揮舞了兩下,曲仲著急地喊道。

無人回答,房裡隻能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原越來越遠,接著就是關門聲響起。

嘎吱——

“鴻羽,鴻羽。”

朝著四周喊了幾聲,曲仲都不確定這孩子是不是也跟著其他人出去了。

一片沉默。

就在他以為人真的已經出去之時,一聲微不可聞地“嗯”響起,這才讓他放了心。

“你坐到我旁邊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曲仲說道。

“爹!”曲鴻羽沉聲喊道,然後輕輕坐到了曲仲身邊。

“彆害怕,你可都是大人了。”摸索著摸到了曲鴻羽的手背,曲仲輕輕拍了拍,然後才笑著說:“就剩你沒成親了,爹還等著喝媳婦茶呢。”

“那是不是我不成親,您就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