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那場鼓樂雜藝,虞華綺想起另一件事。
“聞擎哥哥,昨夜太子妃的事,多謝你為我解圍。”
“舉手之勞。昨夜太子妃昏了頭,胡言亂語,阿嬌不必理會。”
聞擎言罷,見虞華綺實在喜歡藕粉果羹,又給她盛了一碗。
虞華綺接過藕粉羹,不免有些心虛:聞擎哥哥給她盛香甜果羹,她卻逼著聞擎哥哥,吃難以下咽的補品。
但心虛歸心虛,虞華綺臨走前,還是對聞擎道:“聞擎哥哥,夜裡我還來看你,你叫淩致來接我好不好?我擔心你不好好喝藥。”
“不叫他接。”聞擎腳步微頓,哄道:“我親自去見你,把補藥帶去,喝給你看。”
虞華綺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
“你能走這麼多路嗎,萬一吹了風,病情反複怎麼辦。”
聞擎搖頭,送她出了帳篷,“你當那麼些藥膳,我是白吃的?”
虞華綺聞言,盯著他的臉,仔仔細細看了會,覺得確實是有了血色,才笑道:“那你晚上來時,記得給我帶份藕粉果羹。我還想吃。”
聞擎應下,目送她策馬離去。
日薄西山,萬裡紅雲。
正值眾人帶著獵物凱旋之際。
虞華綺騎著馬,混入一眾貴女之間。
傅靈收獲了六七隻麻雀,見到虞華綺,笑著策馬迎上去,“阿嬌姐姐,你獵到了什麼?”
虞華綺搖頭,“我僅賞了會景,並未打獵。”
傅靈聞言,以為虞華綺不擅狩獵,便沒有細問。
她下馬,拎著裝麻雀的竹籠,對虞華綺狡黠一笑,“阿嬌姐姐,你瞧我捉的麻雀。”
“捉的?”
“是呀,我用幾塊糕點作餌,捉到的。不然大家都有獵物,就我沒有,多沒麵子。”
虞華綺失笑,兩人拿樹枝逗了會麻雀,隨著貴女們往回走。
恰巧遇上皇帝站在前方,與群臣說笑,太子榮王等都在。太子瞧著麵色淡淡的,並不愉悅,倒是榮王,被簇擁著誇獎,笑得極開懷。
虞華綺疑惑,輕聲道:“太子不是被罰禁閉了嗎,怎麼還在此處?”
傅靈聽見,伏在虞華綺耳側道:“方才我在林子裡,聽昌平郡主說,皇帝憐惜太子,特許他在圍場多住幾日,待狩獵結束,再回東宮禁足。”
如此看來,皇帝昨夜所言,那些對太子的懲罰,都是敷衍言官們的,未必會完全落實。
虞華綺垂眸不語。
她們一行人既然見到皇帝,自然是要上前行禮的。
皇帝心情頗好,免了她們這些貴女的禮,還賞了其中一位所獲頗多的貴女。
今日太子格外沉默,而幾位朝臣都圍在榮王身邊,誇讚不已,說些虎父無犬子之類的話。
皇帝被奉承得開懷,賞了榮王許多珍寶。
一時間熱鬨不已。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榮王身上,榮王春風得意,笑著跪下謝恩。
太子終於有了反應,上前拍了拍胞弟的肩背,欣慰地誇他進步神速。
可虞華綺瞧著,太子看榮王的眼神,多了幾分忌憚,少了幾分真心。
那廂榮王被眾人圍著稱讚,這廂莊文筠也被貴女們圍著,誇她有福氣。
但說到底,莊文筠和榮王的這樁婚事,來得並不光彩。
因此,這些貴女們嘴上說得動聽,眼裡卻含著鄙夷。
莊文筠既得意,又尷尬,隻得勉強笑著,敷衍應和。
偏偏有人捅破了窗戶紙,冷笑道:“有什麼了不起。榮王的未婚妻原不是她,若不是她生性浪蕩,又恰巧遇上虞姑娘大度,如今得意的,還不知是誰呢。”
說話的人,是莊文筠的表妹盧曼宛。
盧曼宛自幼與莊文筠不對盤,今兒故意借著虞華綺,打擊莊文筠,話說得極犀利。
虞華綺正看戲,莫名被牽扯進去,當了槍使。
她黛眉冷凝,淡淡掃了盧曼宛一眼。
盧曼宛自知牽扯到她,不免心虛,遊移著轉開視線。
虞華綺倒沒多說盧曼宛什麼。她還記著莊文筠在太後壽宴那晚,意圖加害自己,卻自食其果的事。
“盧姑娘多慮了,此事無關度量。莊文筠主動追求愛情,實屬難得,我自然該成人之美。”
盧曼宛聞言,挑了挑眉:這話可比自己說得高明,諷刺卻不露骨。
在旁人眼裡,莊文筠可不就是不擇手段,寧願“**”,也要“主動”追求愛情,嫁與榮王?
莊文筠正享受著嫉妒和奉承,突然被懟了一通,既羞又惱,恨得眼睛都要滴血。
眼瞧著□□味越來越濃。
諸位貴女聚在一旁,擎等著看好戲。
榮王忽而朝這邊走了過來。
此處都是女眷,榮王來得突然,貴女們皆下意識看向榮王。
榮王瞧都沒瞧他名義上的未婚妻一眼,徑直走到虞華綺麵前,笑道:“虞華綺,你可喜歡白貂?我今兒獵到兩隻,送你做衣領。”
虞華綺並不領情,“多謝王爺,正值夏日,華綺不需毛領。您與莊姑娘的婚期在冬日,您做了毛領,正好可拿去送新婦。”
未來新婦,此時的莊文筠因為榮王的舉動,收到無數嘲諷視線,她恨不得衝上去,手撕了榮王和虞華綺。
榮王似有所覺,冷著臉,警告地睨了莊文筠一眼。
僅一眼,就將莊文筠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她的心霎時涼了一半。
什麼時候,榮王這個蠢貨,眼神也變得這般煞人了?
偏偏榮王轉回視線,看向虞華綺之時,又十分真誠柔軟,甚至訕訕一笑,“你不喜歡,明日我再挑你喜歡的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