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燕國,京城, 因為燕獲帝病重, 皇子們的爭鬥正式進入白熱化階段。

除了少數幾個保皇派誰的橄欖枝也不接,其餘有野望的臣子們紛紛忙著站隊,向太子或者是其他幾位極有可能榮登大寶的表明忠心。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這段時間來,整個京城的天都籠罩在陰霾之下,風雲瞬移萬變, 時不時來個大雷,隨著天子受病重折磨, 對幾位皇子越發猜疑, 每天菜市場都要斬首不少人。

畢竟皇帝舍不得殺兒子, 但殺起把而兒子們“帶壞”的彆人家的兒子一點也不心慈手軟。

這些斬首的官員以前也都是人上人,風光無限。

這是沒保住性命的, 死了連個收屍人都沒有,犯臣們的家眷,僥幸活下來的也沒好到哪裡去。

昔日的王公貴女淪為教坊歌舞女,公子哥兒有的被充入南風樓當小倌,還有的被發配邊疆。

最好的, 也是淪為平民, 任由誰都可以來踩一腳。

在政治場人廝混, 昔日哪裡會沒有一個仇家。

要是運氣好, 有人肯保,要是運氣不好的,做碰到仇家上位,風水輪流轉,連帶著子女都要受到牽連,發配邊疆的途中,被人打個招呼,那還活不到去做勞工。

在皇權更替這場大戰裡,若說受益最多的,便是此次負責押解貴人們的小嘍嘍。

他們雖然說是小人物,但在昔日富貴的公子哥和千金小姐們麵前,卻成了能壓他們一頭的霸主。

楚瑜便是這場爭鬥的受害者之一,他名門望族出身,年少便是京城四大才子之一,然而受二伯父牽連,父親被斬首,母親上吊自儘。他和一群哭哭啼啼的弟弟妹妹坐著陳舊的馬車前往遙遠的邊疆。

其實在離開的時候,他的身上還藏了錢,以備不時之需。

出發的第一個晚上,他的親妹妹就因為過於嬌弱生了病,他拿出了絕大部分送給一個看起來還算和氣的官兵頭子,求他一路上行個方便。

出行便如此不利,讓楚瑜本就壓抑的心情越發沉重起來。

他本以為去山城到了才是折磨,可一路上,那些官兵越發壓抑不住的貪婪淫邪的目光,卻讓他幾欲作嘔。

一行人從京城走了七八日,行至一處深山老林的時候,這些官兵便撕了麵上的人皮,不再壓抑貪婪好色的本性。

他們先是逼著人交出官家小姐們佩戴的金銀首飾,然後勒令所有人交出錢來。

如果不肯交,他們就直接上手翻行李,更有甚者,直接去脫女眷的衣物。

受這樣的驚嚇,女眷們連連尖叫,一邊哭一邊老實交出銀錢。

因為衣裙被扯破,女子們雪白細膩的肌膚淪落出來,看直了一些官兵的眼睛。

楚瑜的親妹妹,因為一直生病的緣故臉色蠟黃,容顏憔悴,反而沒有被盯上。

因為是深山老林,這些官兵直接把女眷拖到林子裡辦事。

楚瑜出手救了一個往日待他甚為親近的堂姐。

在那官兵拔出刀劍相向的時候,一路上,因為銀錢對他們頗為照顧的官兵頭子出來製止了那個犯事的官兵:“住手。”

那獐頭鼠目的官兵一臉不忿地住了手:“老大。”

官兵頭子說:“行了,你下去吧。”

楚瑜對看起來還算正直的官兵頭子投去感激的目光:“張大人,多謝你。”

若是他們楚家再起,他楚瑜定然湧泉相報。

被他稱作張大人的官兵走近了一些,抓住楚瑜的手。隻能說世家養出來的小少爺,即便是個男人也是細皮嫩肉,隻有拇指和食指處帶了一層薄薄的繭子。

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官兵裡頭有隻好女色的,也有好那麼一口男色的。

南風館裡的小倌雖然風騷,可早就被人用過頭了,好貨色太貴,哪裡比得上這些免費的落難公子哥劃算。

楚瑜感受著那隻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的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算是明白了,這姓張的官兵從來不怎麼看漂亮的女眷,是因為他根本喜歡男人。

而一路上對方對他和妹妹多有照顧,也不是為了那點銀錢。

被這些色中餓狼盯住的不僅是有著好顏色的姐姐妹妹,還有他自己。

楚瑜有一種痛扁這張姓官員的衝動,然而他看了看那官員身後的堂姐,緩緩捏緊拳頭。

他彆過臉去,鴉羽色的長睫低垂:“張大人,這裡實在不合適……”

他忍住自己到臨界線的情緒:“林子深處更彆有滋味,張大人意下如何。”

“你抬起臉來我看看。”

對方開口說,他沒有那麼傻,不可能完全相信楚瑜。

楚瑜便抬起臉來把一切負麵情緒全部壓進自己眼底深處。

好在對方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摟住他的腰身就往深處走。

等到深山老林裡,在自己的褲子被扯下來之前,楚瑜便把藏在身上的匕首趁機捅進了那人的心臟。

等到對方死透,他脫掉被濺到血液的衣物,把屍體掩埋在散發著腐爛氣息的厚厚落葉裡。

拿了這張達身上一個信物,他便迅速出來找妹妹。

無論如何他隻剩下妹妹這一個親人,他可能是等不到楚家再起,在這之前他要保護好自己的妹妹楚晴。

然而進了臨時搭建的帳篷,之前那個獐頭鼠目的官兵卻也在。

見到完好無損的楚瑜,他皺起眉來:“張哥呢?”

彆看張哥看起來瘦,可脫下衣物,張哥是他們這群人裡最壯實的一個,不至於這麼快完事。

楚瑜斂去麵上的陰狠之意,低垂順目地說:“張哥說,我一個人伺候得不帶勁,讓我帶妹妹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