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當然沒有把曲成峰送回去, 畢竟他是罪魁禍首, 放回去等於放虎歸山。

差不多等到曲成峰完全絕望的時候, 她便示意傀儡動手,然後借助黑夜的掩護,把真的曲成峰和假的曲成峰做了交換。

溫雅作為曲成峰明媒正娶的太太, 雖然期間經曆了一些不大愉快的事情,可是當丈夫死去的時候,還是由她這個妻子來操辦的曲成峰的葬禮。

蘇卿作為燕京市的企業家和鄰居出席了曲成峰的葬禮,這一天沒有出太陽,天空飄著綿綿細雨, 天空陰沉沉的,蘇卿換了身和修女差不多的黑色禮服, 撐著把黑色大傘, 混在人群中,一點也不顯得突兀。

溫雅作為死者的妻子, 還朝著她這個前來吊唁的賓客鞠躬致謝。

蘇卿看了她一眼, 溫雅身穿一件素白色的旗袍, 她的頭發上和胸口彆著白色的花朵, 看起來素淨又動人。

不過她那發紅的眼眶和脂粉也掩飾不了的憔悴麵容告訴外人, 這段時間溫雅過得很不好。

蘇卿倒沒有刻意做一些針對溫雅和曲成峰一雙兒女的事情, 雖然曲成峰是為了她們, 但她們並沒有做什麼壞事。

至於曲成峰死之後, 她們的日子過得大不如從前, 這就不關蘇卿的事情了。

她們是曲成峰做下樁樁惡事的既得利益者, 沒道理隻用享受好事,不需要承擔惡果。

曲成峰死樣十分淒慘,模樣又毀了容,說實話,溫雅在丈夫的葬禮上都覺得有幾分丟臉。

因為在這段時間,那些太太們都在背地裡議論紛紛,而以前什麼都有丈夫擋著,她隻要做個漂亮的花瓶,如今卻什麼東西都壓到她的身上,她第一次感受到坐一個富家太太的辛勞。

誰讓丈夫的人脈實在是太廣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前來吊唁的人都有,她以前沒有做過這麼多複雜的事情,處理起來鬨出了不少毛病。

還好有丈夫家裡的人來了,可因為兒子/弟弟的死亡,曲家的人對她表現得很不滿意,不僅如此,他們還要求接走曲成峰的唯一的兒子。

畢竟那孩子並不是溫雅生出來的,兒子不在了,曲家的血脈總不該由一個性格溫順的女人來帶吧。

其實溫雅出身不錯,在兒子在的時候,曲家對溫雅麵上還是可以,但在背地裡,因為兒子實在對溫雅太好,他們對溫雅就有點微妙。

特彆是在兒子為了溫雅,把姨太太都給弄死,還弄死了不少女人之後,他們就更覺得溫雅是禍水了。

人總是護短的,作為曲家人,他們不會想兒子多變態,隻會像那些把亡國怪罪在紅顏禍水身上的大臣一樣,把一切的鍋推給溫雅。

而且再說了,曲成峰的兒子,和溫雅一點關係都沒有,一個是自己親生的女兒,一個是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兒子,而且這個孩子的親媽還是因她而死,雖然這孩子不知道,可換誰心裡不膈應呀。

曲家的態度很強硬,而溫雅是個性格柔順沒有多大主見的人,儘管她不情願,但最後她沒有辦法改變對方的決定。

因為運輸屍體會發臭,曲家的本家原本也是在燕京,最後葬禮還是在燕京這邊舉行的。

在這期間,溫雅眼圈一直是紅的,她依舊還是美麗的,穿著素白的衣服,紅著眼睛接待一個又一個前來吊唁的賓客,而按照她們約定好的,曲家會把她養了近十年的便宜兒子帶走。

溫雅傷心難過,溫雅那個為曲成峰生的女兒曲甜也很難過。

這個年代,窮人家裡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很早就懂了事,比如說原本的秦喬,但像曲甜這個嬌生慣養,泡在蜜罐子裡的姑娘,當真是被父親和母親養得天真活潑,性子十分爛漫不懂事。

她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呢,陡然失去父親,其實還有點對死亡的懵懂。

但母親這些天日日以淚洗麵,凶巴巴的奶奶和爺爺,還有家裡來的各種生人,這樣大的變故讓她也慌張起來。

溫雅哭,心疼她的男人不在了,曲甜哭,還有彆的男人心疼呢。

她的眼淚掉在掛在脖子上的一枚玉佩上,裡頭的男聲趁著曲甜一個人在房間的時候,就同她說話:“你的父親,並不是因為意外去世的。”

曲甜打了個哭嗝,然後繼續掉眼淚:“我知道,父親是被炸死的。”

她雖然不是很懂事,卻也知道這個年頭到處在死人,從彆的地方到燕京這裡來,路上就死了好多人。

每天都有人死掉,她的父親是為國家辦事,然後被人害了,也算是為國捐軀。

這個時候到處都在打仗,她也恨害死父親的人,可是她都不知道是誰乾的。就算是知道了,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難道能去拿槍把對方的頭打爆嗎。

玉佩裡的聲音說:“害死你父親的根本不是人。”

曲甜小姑娘不哭了,她忙問:“你剛剛說的話什麼意思,害死他的不是人,那是誰?”

“這個我也不是很確定,但你父親的屍體上,沾染了很多奇怪的怨氣,如果你肯定那個毀了容的屍體真的是你的父親的話。”

“那就是我的爸爸,絕對不是彆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