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麵上,他目色沉沉,倒是看起來跟平常的不苟言笑沒甚兩樣。
魏清淺搖著槳,看到卿安之後便想起身去行禮,身子動了動才想起身後還有個常戚戚趴著。趕緊停了動作。
為了不驚動身後的人,他緩緩坐回去,慢慢曲起腿朝著卿安所在的方向跽坐著。
及近,他放下船槳,跽坐的身子微微直了些許,雙
手並著向卿安恭敬地行禮,“下官參見王爺。”他壓著聲音說道。
卿安沒有出聲,抿著唇一眼不發。
目光好似不經意地落在魏清淺肩頭躺著熟睡的常戚戚。將雙手背在了後頭。
掌中的象牙笏牌被生生捏斷。
“魏世子可真閒,”卿安幽幽開口,“這麼大水患,你還有心思攜手佳人同遊。”
他說著,從常戚戚身上收回目光,看向魏清淺,眼神陰鬱,“這長安城起得大水,淹死了不知多少性命,倒成就了你泛舟的好時機。”
這話就誅心了。
魏清淺聽得心中一驚,趕緊直起身子一躬,還沒開口說什麼,忽而發現身後的人隨著他的動作往旁邊一傾。回身一把攬住了常戚戚將人提在了懷裡,嘴中沉聲道:“殿下誤會了,我與七七並不是泛舟湖上。隻是看水情罷了。”
這樣的動靜,讓常戚戚自然不能好好睡了。說話的
間隙,常戚戚便緩緩轉醒過來。
聽著魏清淺的話,卿安冷笑一聲,“什麼時候常家的草包七娘子還會看水情了?”
常戚戚緩緩轉醒的時候,迷迷糊糊之間就聽人說她是草包。惺忪的眼睛突然就睜開,瞪向前頭的人,“你他娘說誰草包?”腦子跟不上嘴的速度。
直到她罵完,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麵前的人是誰。
畢竟睡得太迷糊,將將轉醒誰的腦子也不會太清醒。
卿安看著睜開眼就罵自己的常戚戚,本來就沉著的臉立馬就黑了。就像是壓抑著的蓬勃情緒總算找到了個出口。往前半步,厲聲道:“常戚戚,你再說一句?”說著,他眯了眯眼,眼中陰翳。就像是寒冬的冰霜,刺骨動人。
欺軟怕硬是常戚戚奉為人生哲理的至尊警句。
一聽這氣勢,這聲音。
氣勢立馬就矮了半截,伸直的小身板縮了縮,縮回了魏清淺懷裡,眼珠子盯著卿安眨了眨。
惺忪的眼中看清楚麵前的人是誰。
他娘的…怎麼會是卿安這廝…
“我錯了。”常戚戚認錯認得乾脆利落,說完又往魏清淺懷裡一縮,“錯了。真的。”她說著,拉著蓑衣套緊自己。
蓑衣下的身子與魏清淺緊緊貼在一起。
卿安盯著縮進魏清淺懷裡的常戚戚,盯著她直到她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將頭埋進蓑衣之中。
捏斷的笏牌,斷出了銳利的尖角。嵌進他的手掌心中,傳來刺骨的痛意。
他似乎不覺,手中儘數用力。掌中的象牙笏牌被捏得粉碎,化為齏粉。
血從掌心中流出,滴到舟子上。
魏清淺目光掃過那血跡,沉了沉。手縮進蓑衣之中,摟住了常戚戚的身子。
替已經嚇得不知道怎麼說話的常戚戚解釋道;“長安城起水,河道淤塞,七七看過弘文館的水患典籍,故而”
“本王問你了嗎?”卿安收回目光,居高臨下地看向魏清淺。
打斷了他的話。
眼神冰冷:“魏清淺,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本王麵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