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常戚戚湊近，那張姣好的小臉帶著俏皮和茫然，幾乎貼在他的臉上。
魏清淺腦子一熱，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臉頓時又像熟透了的秋蟹。他抬起眼瞼，直視著常戚戚的目光。
她的眸光就像是三月裡的酒，帶著初化積雪的暖意，醉人心魄。又像是誤入的沼澤，一旦踏入，便會陷進去。再抽身不出。
常戚戚也是有臉的，在魏清淺慢慢癡了的目光，就如灼人的火，讓她臉都發燙。“你乾嘛這樣盯著我？我問你方才說什麼呢，我都沒聽到。”
她說著，眸子清亮，欲語還休，剪水秋眸盈盈而望。
魏清淺心中狂跳不止，咬著牙，“我說，我們，一起穿！”
“聽到了嗎？”魏清淺問道，嗔了她一眼。
常戚戚笑起，“聽到了聽到了。”說著她都不等魏
清淺動作，便將那蓑衣往身上一套，然後而後直接將手中的鬥笠戴在了魏清淺的頭上，自己縮在他的鬥笠之下。
趴在他的身上，下巴擱在他的肩頭。
“正正好。”她笑道，眼睛彎成月牙。
魏清淺也跟著笑，寵溺地任她將身子全部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
此刻滿心滿意都是甜，甜得他感覺自己都快飄飄然了。
舟子也跟著自己飄飄然。
仿佛不是劃在一汪渾濁的水上，而是漂浮在雲端。船槳攪在綿軟的白雲之中，都變得輕盈起來。
即使那削尖的下巴硌得他肩頭生疼，似乎也不足一提了。
隻是似乎兩人都忘記了，脫了鬥笠，雖然沒有草梗的硬茬紮人，但也沒了中間的阻隔。
夏秋時分穿得本就單薄，再加上兩個都被雨水濕了身…
等魏清淺察覺到異樣的時候，大興坊的坊牌都遙遙可望了。
就在前方。
濕了身之後的身子貼得很近。
反應過來之後，魏清淺的身子漸漸僵硬起來。
後背的柔軟壓在他的琵琶骨上，似乎都能感覺到那薄衫之下細膩的肌膚。
呼吸打在他的脖頸上，漸漸平穩。
蓑衣圍在外頭，將裡頭圈成一個秘密空間。一個隻屬於他們倆的秘密空間。
曖昧又繾綣。
魏清淺僵直著身子，開口喚道，“七七。”
回應他的隻有一長串平穩又綿長的呼吸，帶著暖意打在他的脖頸上像是撓癢癢。
“七七？”魏清淺又喚，看著已經近在眼前的大興坊坊牌，他轉頭，常戚戚已經趴在他肩頭睡了過去。
約莫是早上起來得太早，她今兒已經打了一天的哈欠。
看著常戚戚嫻靜而美好的睡顏，魏清淺突然之間感覺心裡頭化成了一汪水。
不舍得再去叫她。
剛進坊牌底下，就看到前方舟子上站著的晉王卿安。
一身朝服，手裡還拿著笏牌。看起來該是才從宮中出來的。
此刻正站在舟子上頭，看著這邊。雙手垂在身側，拿著笏牌的手捏緊，青筋畢露，顯示了他此刻的心境。